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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來自前方,而是來自頭頂。身體受限,他沒有辦法抬頭看,但很快,耳邊又是一下。這讓他勾起一些很不好的回憶。因為在鷺城郊外的倉庫內,他也是先聽到這樣的響聲——天雷!山本臉色劇變。不!對方引雷也需要時間,他這次一定能夠更快,趕在對方前面……明媚的天空霎時變色,烏云伴隨著閃電滾滾而來,電光將烏云照亮,而天雷已后發先至!在聽見雷聲的那一刻,山本清志就下意識地撤身后飛,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天雷竟然還有追蹤功能,饒是他在瞬間已經退出好幾米遠,天雷依舊不偏不倚,正正將他劈中,仿佛是為了彌補上次沒能將他徹底殺死的遺憾,山本連一句遺言都沒來得及交代,立時被劈成焦炭!天雷威力之大,連正與信猜斗法的頌恩,都禁不住側目失色。他絕對想不到,自己通過洪銳在韓祺身上下的降頭,竟為自己招來多么大的麻煩和后患。但眼下后悔已經來不及了,在山本的腦袋被天雷燒著之際,冬至直接側身飛起一腳,像射門一樣將頭顱踢向正與肯塔糾纏的藥人!肯塔反應還算快,聽見冬至說“低頭”時毫不猶豫,立馬低頭閃避。山本的頭顱堪堪從他頭頂飛過,挾著雷火直接把藥人砸了正著,瞬間連帶藥人也燃燒起來。肯塔松一口氣,他不善言辭,直接對冬至豎起大拇指。冬至回以拇指。☆、第115章雖然冬至他們這邊暫時擺脫危險,但信猜跟頌恩的斗法卻正處于膠著狀態。雙方風格不同,但毫無疑問都是極其出色的降頭師,也許信猜在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上略遜頌恩一籌,頌恩也絕不容易占據上風。冬至卻有些擔心龍深,如果那邊太平無事,龍深絕不可能此時還未出現,只能說明龍深那邊更為棘手,他正想動身去龍深那邊,就看見寨子盡頭的屋子發生爆炸。爆炸只是一瞬間,動靜卻足以驚天動地,連正斗得你死我活不可開交的信猜頌恩兩人都不由自主停頓了片刻,冬至和肯塔不僅親眼目睹了爆炸,更看到屋頂被掀翻,黑色颶風沖天而起,頭頂烏云翻涌不休,一上一下互相應和,仿佛天空被颶風撕開一個洞口,打開異世界的通道。“那是什么!”肯塔失聲道。冬至想也不想就疾奔過去,那一刻他只想到龍深還在那里。信猜被頌恩拖住,抽不開身,見狀也變了臉色。唯獨頌恩大喜過望,狂笑起來:“是偉大的波卑夜大人的力量!大人從深淵地獄歸來了,你們這些膽敢對大人不敬的螻蟻,通通都要死在這里!”說話間,颶風越來越小,但威力卻越來越大,所到之處無不夷為平地,無數碎片在半空飛舞盤旋,樹木被連根拔起,附近河流中的水被吸起,變成無數水珠,又化為水汽,成為颶風周圍黑霧氤氳的在凡人看來,那幾乎是足以遮天蔽日的情景,連素其都顧不得腹部的疼痛,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嘴里不停念叨著波卑夜的名號。冬至根本無法靠近,他在狂風邊緣費力前行,臉色慘白無比。他知道龍深很強大,但對方畢竟只是血rou之軀,波卑夜卻是傳說中令神佛變色的魔物,即使魔物初生,或者還未能得到完整的力量,雙方不算過于懸殊,但一場血戰在所難免,他恨不能生出千里瞬移的能力,去到龍深身邊,哪怕盡微末之力,也比在這里什么都做不到好。當周圍建筑物都被夷平時,視野變得開闊起來,黑色颶風逐漸縮小為小型旋風,其高度依舊與天上云層相連,中心黑氣彌漫,令人看不清里面情狀。但冬至的腳步卻生生頓住。后頭肯塔終于將剩余一個藥人制服,也追了上來,他見冬至不動,還有些奇怪,等他自己也看見前方情形時,不由目瞪口呆。黑霧之中,走出一個男人。確切地說,是一個赤|裸的男人。他沒有頭發,但容貌極其俊美,高鼻深目,膚色白皙,身材同樣是黃金比例,肌rou結實富有彈性,渾身上下,無不是圍繞完美二字來量身定造的。那是人類畢生追求的極致,是米開朗基羅也無法摹繪出的完美,但這樣的完美,卻并不讓人驚嘆或羨慕。冬至和肯塔全身發冷,只覺恐懼顫栗。因為邪惡。他們從男人眼中看出毀滅世間一切的殘忍惡毒,所有想象得到或想象不到的極惡,都能從男人的眼睛和臉上看見。人形只是方便他在這個世間行走的軀殼,他生來就是為了毀滅和破壞,有他在的地方,永遠是瘟疫與戰爭,苦難與哀嚎,尸體成堆,殘肢遍地,粘稠的血液將土壤淹沒,活死人成為惡魔的仆從,行尸走rou,天昏地暗。那一瞬間,冬至與肯塔仿佛置身在這樣一副場景之中,四肢僵硬,動彈不得。這并非是他們主動窺見的景象,而是對方想要讓他們看見的。從深淵地獄里出來的惡魔,本不該出現在這世間的生物,終將毀滅這個世界。而這道大門,卻是由人類自己打開的。男人一步步朝他們走來,慢條斯理,從容淡定。他臉上帶著世上最美,卻也是最令人膽寒的笑容,甚至連聲音都如此動聽,帶著磁性,溫柔得宛若春風拂過臉頰,能讓人酥了骨頭,但冬至和肯塔都明白,這正是魔迷惑人心的假象。人天生會被皮相吸引,一個漂亮的人,與一個丑陋的人站在自己面前,就算自詡世上最公平的人,也無法否認自己會多看漂亮的人一眼。而魔,知道人心深處的弱點,它會根據人類的喜好,幻化成他們最喜歡的樣子。波卑夜微微抬手,腳邊一塊石頭飛至他手上,他合掌一握,那塊石頭立時變為齏粉從他指縫流下。他露出不高興的樣子,似乎還不大滿意自己現在的力量。冬至和肯塔一動不動。并非是他們不想動,而是動不了。巨大的魔壓撲面而來,排山倒海,他們能維持住身形不后退或跪倒,就已經非常難得了。“……龍、深、呢!”幾乎是從牙齒里迸出來的,冬至盯住波卑夜,一字一頓問道。波卑夜歪了歪頭,表情疑惑,像是不明白他在說什么。“波卑夜大人!您、您就是尊貴的波卑夜!”素其撞撞跌跌跑過來,直接跪倒在地上,他匍匐著身體一步步往前挪,仰望著波卑夜,淚流滿面,如同看見真正的神祇下凡。“大人,救救我,我的肚子好疼……我是您最虔誠的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