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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醫藥費還不知道從哪里籌措。這個時候他的結義兄弟拿出一個玉杯,說是從墓里帶出來的,太師伯推卻不過,就拿了玉杯去當。玉杯當了幾百袁大頭,在當時來說,是十分值錢的,太師伯拿著這筆錢給師弟治好病,又聽說他結義兄長無父無母,飄零半生,就用剩下的錢購置了幾十畝良田,和鎮上的一間雜貨鋪子,寫在這位兄長的名下。兄長說自己不會管理鋪子,就拉了他一起,兩人同吃同住,感情越發深厚,木朵太師父對兩人關系心知肚明,眼看師兄越過越好,倒也樂見其成。日子一天天過去,平淡而幸福,就當太師伯以為一輩子就這樣過去時,小鎮發生了血案,小鎮居民無故慘死,脖子上無一例外都出現血洞,像是被長著獠牙的野獸所傷。死人越來越多,鎮上開始有了傳聞,說這些人都是被僵尸咬死的。這種說法越傳越廣,太師伯禁不住也起了疑心。他起疑心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他的結義兄長。這些年,他的結義兄長容貌不變,還是當初從墓里出來的模樣,不僅如此,結義兄長還經常從山里挖來靈芝,熬湯給太師伯喝下,太師伯也因此常葆青春,十年過去,兩人的外表沒什么變化,出門則稍稍加以裝扮,小鎮居民也并未起疑。對這些事情,太師伯不是沒有過懷疑,只是每次都說服了自己不要去猜疑,但這次血案接二連三發生,人命關天,他實在無法坐實,就忍不住開始暗中觀察起他的結義兄長。有一天夜里,結義兄長見太師伯睡熟了,就起身出門,殊不知太師伯早有察覺,后腳也悄悄跟了出去。兩人一前一后,太師伯跟著他,親眼看見他偷襲打更的小伙子,再將人拖到陰暗處,正準備下手,太師伯再也等不下去,連忙現身阻止他。結義兄長卻好像早就知道他會來,面色鎮定如常,并未驚慌。冬至蹙眉:“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木朵搖頭:“沒有。人的確都是他咬死的,千年僵尸化魔,縱然已經擁有了人類的靈智,可那終究是魔,連太師伯這個趕尸人也看走了眼?!?/br>一開始是不察,到后來,日久天長,肌膚相親,又怎么會沒發現端倪?只不過是自欺欺人,希望對方與別的魔不同罷了。可魔終究是魔,不管它自己愿意與否,本能會讓它控制不住殺戮的渴求。他那結義兄長經常借口上山采靈芝,其實是走得遠一些,截殺官道上的商旅,去山上殺土匪,這么多年,他殺的人不少,可因為掩藏得好,其中許多是外地客商,旁人只以為他們是被野獸叼走,被土匪劫走,直到對方忍不住向鎮上的人下手。而他帶回來給太師伯吃的靈芝,其實是對方將被他殺掉的人提取殘魂,與靈芝煉化,因那里頭有活人的陽氣和血氣,所以太師伯不知不覺,也吃下了那么多的人命。得知真相的太師伯如遭雷殛,呆若木雞,偏偏男人還笑著跟他說,以后我們倆就是真正的血脈相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我們一起長生不老,活得長長久久,不好嗎?太師伯搖頭說,一點也不好。我錯了。男人嗤笑,問他,別忘了,你的命也是我救的。太師伯搖搖頭,說道,我錯在,不應該忘記人與魔,殊途而不同歸,永遠勢不兩立,可我以為你是不一樣的。冬至愣了半天,終于問:“那后來呢?”木朵:“后來,太師伯想要收伏對方,原本以他的實力,是遠遠比不上那個魔的,但這些年,魔一直給他喂血靈芝,無心栽柳,太師伯與對方也有了一拼之力。最后兩人大戰一場,我太師父趕過去的時候,正好看見太師伯在月下化魔,將手插入他結義兄長的胸膛?!?/br>冬至沉默片刻,道:“也許,那個魔,是故意讓他得手的?!?/br>木朵苦笑:“也許。太師伯殺了對方之后,抱著他的尸身對他說,你救了我一命,我也把這條命還給你,從此我們兩不拖欠。然后,他就當著我太師父的面自殺了,臨死前,他還交代太師父,要將他們兩人的尸身都徹底焚毀,絕不能留下一絲痕跡,以免遺禍。我太師父照做了。從此以后,我的師門,就只剩下我太師父的這一脈?!?/br>那個魔做錯了嗎?沒有。殺人,對人來說,自然不可饒恕,可它是魔,遵循的只是魔的本性。太師伯做錯了嗎?也沒有,他不過是堅守最后的良知,為了不讓魔傷害更多的性命,也為了自己不成為下一個魔,所以選擇同歸于盡。非我族類,涇渭分明,終不能相容。木朵感慨道:“人類壽數有限,妖魔卻能活幾百上千年,甚至更長世間,他們的世界接近永恒,而我們的世界只有四季。你讓一個人,要如何愛上一朵花?他還沒來得及對花產生感情,花就枯萎凋零了,就算同一枝頭上再開出來的花,也不是原來那朵花了?!?/br>她這番話,本是對太師伯和魔的故事有感而發,卻見冬至悵然若失,忙找補道:“其實,世間之大,也未必每一樁這樣的事情,都會落得像我太師伯那樣的結局,像我們特管局內,不也有許多非人的成員嗎?”冬至嘆了口氣,道:“你說得對,多謝你,木朵姐?!?/br>送走木朵,冬至也沒心情看星星月亮了,他回到臥室,卻怎么也睡不著,索性盤腿修煉,在腦海里回放龍深說過的步天罡氣,可練著練著,難免走神,差點岔氣,事倍功半,只得懸崖勒馬,起身又走到客廳。掛在墻上的長守劍并不受主人情緒影響,這把經歷了無數歲月風霜洗禮的利刃,寵辱不驚,無悲無喜,劍身冰如水,猶如一塊千年不化的寒冰在紅塵世間摸爬打滾,依舊不褪寒氣。看見它,冬至就像看見龍深。表白原本是在計劃之外,但既然已經先被對方知道,他也別無選擇。龍深的話,木朵說的故事,無不赤|裸裸揭露一個事實。他們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天塹。他從前不是沒有預感,只是人性總有下意識規避風險的心理,很多話總要聽對方親口說出來,才會死心。龍深收他為徒,為的是讓他好好修煉,斬妖除魔,成為特管局的中流砥柱,守護世間秩序,而不是任憑七情六欲左右,沉溺于個人情愛無法自拔。都市男女在紅塵中翻滾,愛來恨去,千絲萬縷糾纏不休,終究水中撈月,一無所獲.那不是龍深希望他成為的人。指頭一痛,他反射性地縮回,才發現劍身沾了血,自己的手指無意間也被劃破了。冬至不以為意,將手指放入口中吮去血珠,準備去拿布巾來擦拭劍上血跡。“嗯?”他的目光無意間落在劍上,忽然停住動作。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