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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告別,答道:“等報社催我回去加班,不一定?!?/br>謝晨風說:“去吃宵夜?”林澤擺手道:“不吃了,飛機上吃過,你住什么地方?工作呢?今天我就是來查房的,全部老實交代?!?/br>兩人走在前面,身后的人又在笑話。林澤回頭道:“謝磊平時有什么表現?”“他酷得很!”有人笑道:“從來不笑的?!?/br>又一名年輕人說:“磊仔,你原來怕老婆!”謝晨風說:“對,我真的怕老婆?!?/br>這一下起哄更甚,數人走到十字路口,就像小學生放學一樣,又有一波人告別去坐車,最后剩下他們倆,在昏黃的路燈下慢慢地走。“我覺得你比從前也沒好多少?!绷譂傻?。謝晨風說:“我覺得比以前好多了,想到你還在重慶,好好地活著,就挺高興的?!?/br>林澤說:“你因為生病了才會碰上我,我們才會在人來人往的地方認識,所以沒什么可遺憾的,命運注定就是這樣。一切如果從頭開始,回到你還健康的時候,我們也不會認識,對不對?痛苦的緣分也是緣分,帶來傷痛的愛情也是愛情?!?/br>謝晨風沉默片刻,而后點了點頭。林澤說:“走吧,我給你買了東西?!?/br>謝晨風帶著林澤進了一個居民小區,林澤還在樓下買了點水果,上了二樓,拿出防盜門上的超市傳單看了一眼。這是個兩室一廳,客廳很整潔,沒有電視,墻上掛著禪的毛筆字,桌上放著電腦,林澤打開燈,茶幾上放著艾滋病的宣傳資料??蛷d還有幾個地鋪,謝晨風說:“阿澤你先在客廳坐會,我去收拾一下房間?!?/br>林澤道:“我幫你吧?!?/br>謝晨風道:“不不,真的不亂,幾分鐘就好?!?/br>謝晨風轉身進房,林澤問:“還有其他人???”謝晨風在里面說:“有時候會接待一些來廣州的艾滋病自愿者,或者網上報名的,想來廣州謀生的家庭成員?!?/br>林澤問:“都是凱哥一個人在忙嗎?他幾歲了?”謝晨風道:“三十五了,他像咱們這么大的時候挺有錢,自己在山西,和他哥哥合開了個小公司,賺了挺多錢的,他哥哥因為嫖妓得了艾滋病,還傳染給他老婆,他們去世以后,他把公司關了,帶著和哥哥的財產,就來做志愿者工作了?!?/br>林澤:“他老婆還是他哥老婆?”謝晨風:“他老婆,他哥哥傳染給他的老婆,十二年前,連他沒出世的兒子也染上了,后來都死了?!?/br>林澤想起中間的那名中年人,描述了幾句,朝謝晨風問道:“那個大叔又是誰?”謝晨風道:“他叫李同光,是陳凱的朋友,他也有艾滋病,同時也是志愿者?!?/br>林澤道:“感覺他說話挺犀利的?!?/br>謝晨風說:“同光叔確實厲害,大家都服他,他認識很多志愿者,經常教他們怎么做能開導病人,是志愿者們的老師,他平時不和我們一起,今天陳凱叫他他才過來的。報紙辦好以后,就會交給他去發?!?/br>林澤嗯了聲,謝晨風又說:“還有幾個志愿者前段時間剛來過,現在去了廣西,是駐馬店艾滋村那邊來的,前些年的大規模感染事件,現在國家已經不給補償了?!?/br>林澤說:“他們主要都做些什么?”謝晨風答道:“和不同的患者交流,幫助他們解決生活問題,心態問題,讓患者和患者之間溝通,互助,避免有人因為確診了這個病而輕生,或者有報復的念頭。開導他們去治病,別瞞著家里人,也要注意和健康伴侶之間的性/生活,安全措施做好,以免傳染?!?/br>林澤道:“需要募捐么?我可以在渝州日報上開個欄目?!?/br>謝晨風笑道:“你升官了?恭喜?,F在不用,募捐是最不得已的辦法,大部分情況還是要靠自己?!?/br>“進來吧?!敝x晨風說。林澤進去,房間里全是消毒水味,謝晨風用消毒水噴壺噴過一次,神情有點不安,說:“要么你睡凱哥的……”林澤坐在床上,說:“沒事,我前段時間特地去搜索了?!?/br>謝晨風有點迷茫,問:“搜索什么?”林澤說:“潛伏期也是看情況的?!?/br>謝晨風笑道:“對。凱哥說我至少還能再活個十年?!?/br>林澤道:“二十年也有可能,像李同光那樣?!?/br>“希望吧?!敝x晨風說。林澤說:“你對以后的目標是什么,有目標嗎?”謝晨風笑了笑,說:“當然有?!?/br>林澤說:“什么目標?”謝晨風說:“不告訴你,我都計劃好了,寫在紙上,未來的兩年內做什么,五年內做什么,十年內做什么……十年以后……如果能活這么久的話,又要做什么?!?/br>林澤:“紙給我看看?”謝晨風一本正經道:“在凱子哥那里,我讓他監督我?!?/br>林澤懷疑地說:“有這東西么?我明天要問問他……”謝晨風說:“他答應了我不會告訴你的?!?/br>林澤斜眼瞥他,把衣服拿出來,讓謝晨風換上,兩人一樣的情侶毛衣和西褲,謝晨風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換了身衣服后精神了很多。橙黃色的燈光下,謝晨風的毛衣有種溫暖的感覺。“我……去給你買毛巾牙刷?!敝x晨風說。林澤嗯了聲,謝晨風拿了鑰匙匆匆下樓去,林澤站在窗戶前,拉開窗簾,謝晨風現在住的地方整潔多了,不再像從前一樣頹廢。他拉開窗簾,看到一樓的花圃旁,那個穿著新衣服的人正是謝晨風。謝晨風蹲在路燈旁,林澤看了半天不明所以,不知道他是在埋東西還是在干嘛,過了一會,謝晨風起身,用衣袖擦了把眼睛,轉身走了。林澤才知道原來他是在哭,這一刻他涌起一股沖動,謝晨風或許還能活個十年,但人生能有幾個十年?有許多念頭未曾動過,便或許永遠不會出現,然而一經動念,這種沖動便無時無刻不在驅使著他。謝晨風確診已經兩年了,如果林澤現在愿意再接受他,他們或許還有□年的時間可以廝守。20、第十九章謝晨風再上來的時候眼睛有點發紅,給林澤牙刷,毛巾和牙膏。林澤去洗漱,洗澡,廣州的冬天不太冷,他穿著t恤與平角內褲出來,和謝晨風并肩躺在床上,蓋一張被子。天花板的頂燈關了,留下溫暖的床頭燈,林澤半躺著按手機,群發新年祝福短信。遠處傳來倒數的聲音,12點,又是新的一年。“你說今年會世界末日嗎?”林澤問。謝晨風側頭看他,問:“你希望世界末日嗎?”林澤答道:“希望,末日一來,大家就沒這么多啰嗦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