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夜，對于雞頭他們幾個人來說，幾乎可以用鬼哭狼嚎、死皮賴臉來形容。

        馬上高考了，偏偏這個時候要去外地集訓幾個月，換做是誰的家長都不能同意。

        哪怕是連年考全校倒數第一的雞頭，做父母的還希望他最后奮斗幾個月考一個大專。

        “我告訴你，你要敢出這個門，看我不把你腿打折！”

        “我就要去比賽，這是我的夢想！”

        “夢你奶奶個腿！我說了，你給我在家學習！聽見沒？”

        “比賽可以降分啊，涵姐說了，我這個分，咱們這有個大專指不定能要我?！?/br>
        “啥電競專業，出來能干啥？打一輩子游戲？”

        “打游戲咋了嘛，能賺錢，養活你們不就行了？！”

        雞頭跟父母抗爭了一晚上，挨了一掃把棍、兩個耳光，又被他爸從后面來了一腳。最后，夫妻倆還是沒拗過他，唉聲嘆氣地答應他周末送他走。

        黑子跟雞頭比要好得多，沒有挨打、沒有挨罵，只是在沙發上靜靜地坐了七八個小時。

        偶爾抬頭看一眼父母，發出冷冷的笑，嚇得倆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眼神碰撞的瞬間，似乎藏在心里的秘密被他看了個底兒掉。

        夫妻倆常年不在家，難得休息幾天，自認為隱蔽工作做得挺好。

        “咱倆離婚的事，你是不是跟孩子說了？”

        “沒啊，不是說好等他畢業再說嗎？”

        “別說我了，是不是你跟那女人出去，被孩子撞見了？”

        “那絕對不可能，她還在外地沒回來?！?/br>
        被兒子盯著看了半天，實在忍不住，這才開口問他：“晨晨啊，今天這是怎么了？怎么這么看著爸爸mama？”

        黑子雙手交叉疊在胸前，一本正經地說：“爸，媽，我都知道了?！?/br>
        夫妻倆后背一緊，同時看向了彼此。

        “知，知道什么了？”

        黑子學著動漫里的柯南，用手指頂了一下不存在的眼鏡：“烤雞挖一起呆一抹自?！?/br>
        ？？？

        說完，他把手慢慢伸進了口袋，摸到了外方內圓的小包裝。

        這是他前幾天從家里床底下找出來的，包裝挺新，不像是很久之前買的。

        他猜測，爸媽是想要生個二胎，給家里添一個弟弟meimei。

        “你們不用瞞著我，我支持你們?！钡拖骂^，黑子表現出一副懂事的模樣，語重心長道，“我也長大了，遲早要飛出咱們這個家，你們需要人陪，我可以理解，所以支持你們?！?/br>
        夫妻倆同時嘆了一口氣，慢慢佝僂下腰來。

        “離婚這事，我們其實想晚點告訴你，沒想到還是被你知道了?！?/br>
        黑子：？

        “放心，你方阿姨對我很好，你媽雖然現在還單身，但她很堅強，一定可以照顧好自己?！?/br>
        黑子：？？

        “不管怎么樣，咱們都還是一家人，我和你爸過不到一起，可我們還是親人?！?/br>
        黑子：？？？

        怪不得兩個人常年不著家，在家也基本不怎么說話，原來……

        本來想給他們在家“生兒育女”的空間，順便提一嘴去海城集訓的事。

        這下好了，他真的要去海城散散心才行……

        許亞東因為要照顧弟弟許亞光，所以這次聯賽，他沒有辦法一起跟著去集訓。

        楊振基沒有家人管著，自然容易得多：網吧一關，小條一貼，想去哪就去哪，想去多久就多久。

        相比其他人，季淵冉和茗涵情況一樣，去海城培訓的事得到了家里人的全部支持。

        餐桌上，季霖豐夫妻倆臉上的笑容就沒收斂過，一個勁地給季淵冉夾菜，只盼著他的集訓能夠快點開始。

        幾個月前，他還是考不上大學、老師眼里一事無成的差生，搖身一變，現在竟然是要沖擊清北的優等生。

        別說是滿意了，季淵冉能變成這樣，完全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季霖豐夾了一塊排骨給兒子：“周六哪個航班？要不要我讓司機送你們？”

        季淵冉：“不用，我和茗涵準備坐地鐵去機場?！?/br>
        茗涵？

        聽到這個名字，兩夫妻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茗涵可真是個好孩子啊，以后你得多跟人接觸接觸?！?/br>
        “我聽說聯賽這事，就是人家告訴你的？”

        “是嘛！那茗涵對咱小冉可是真的好啊，換做別人，誰想自己多一個競爭對手？”

        季淵冉學習有進步，是茗涵的幫助。

        季淵冉改掉壞習慣，是茗涵的幫助。

        現在，季淵冉參加聯賽要上清北，還是茗涵的幫助。

        要說誰影響得他最多，他們夫妻倆都不敢說自己做得比茗涵要多。

        扒拉了兩口飯，季霖豐喜上眉梢：“哎呀，這姑娘是真的好，要是我能有個這么好的閨女，做夢都能笑醒！”

        “誰不是呢，”季母也跟著應和道，“當初做B超的時候，一直以為小冉是個女孩，生下來才發現是個男孩?！?/br>
        季淵冉干巴巴地“呵呵”了兩聲。

        “茗涵這孩子是不錯，父母也都是高知?！?/br>
        “是嗎？！”

        “我見過她父母，一看就是那種很有素質的人，看把女兒教得多好?！?/br>
        “那咱們兩家以后可以多走動走動，說不定還能結個干親什么的?！?/br>
        季淵冉：？？？

        季母越說越來勁，放下手里的筷子，迫不及待地問：“對了，涵涵是比你大還是比你？”

        季淵冉蹙了下眉，語氣有些不耐煩：“問這干嘛？”

        瞇縫著眼睛，季母往他的碗里又夾了一根雞腿，“我看看以后她是你干|jiejie還是干|meimei啊?！?/br>
        ?。?！

        “沒有干|jiejie！也沒有干|meimei！”

        季淵冉快速地扒拉著碗里的飯，臉頰倏地泛起了兩片紅。

        她可是自己未來的女朋友！怎么就jiejiemeimei了？瞎想什么呢！

        ——

        從征城到海城只飛了兩個小時，落地，盛天就派專車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