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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下一波法力掃蕩之前飛速逃離了這里,以至于沒有看到身后瑰麗到虛幻的場面。巨大的神禽呈半透明的靈體狀態,大到幾乎霸占了整座山峰,羽毛末梢依稀可辨碎亮的靈力在流溢,而在它的身體中卻懸浮著一個□□青年,青年一頭黑色長發,像最深沉的夜色,他無意識地皺緊了眉頭,眉心火紋栩栩如生,仿若一點火云脫離飛出。青年正是芥茗,他懸浮躺在神禽的靈體中,任由巨大法力涌進身內,這些法力洶涌霸道,直接震傷了青鳥心脈,卻在芥茗體內重溫和游走,將他先前所受的傷盡數修復,甚至充填了氣海,鞏固了丹田。體內變化巨大,體外也漸漸不同,芥茗四肢仿佛揠苗助長般緩緩長開,略顯青澀稚嫩的面容棱角漸顯,五官更加英挺俊美,倒像真的攝入了大量的催熟劑。他朦朦朧朧中感到自己仿佛躺在一片柔軟的翎羽之中,身邊微風和煦花香四溢,萬物寧靜至極,然而轉眼間場景突然變幻,電閃雷鳴相繼交替,雷聲驚心動魄,宛如就在耳畔!芥茗倏地睜開眼,發覺自己躺在一片凌亂的枯葉堆上,似是之前被風吹攏在一起的,所以什么翎羽花香,通通都是夢境?他有些懷疑地揉了揉腦子,抬手卻變了臉,他的身體起了變化。他立刻站起身,明顯發覺自己比之前高了那么些許,若不是此刻荒山野林危機四伏,他恨不得變回原形看看自己的經絡是不是都粗壯了些。這些變故令他臉色變幻的非常精彩,他想了想,又坐了下來謹慎地閉眸,緩緩以意識探尋起氣海。果不其然,元神的形態更加清晰了!芥茗迫不及待地想要探究這元神的奧秘,難道自己真的是大能轉世,以至于自己的元神如此完整,幾乎不費多事便能自動修煉???觀此元神形態完整,與自己竟是長的一模一樣,只是眉宇間的一抹紅紋仿若筆點的朱砂,極其濃艷卻簡單明了,不像自己眉間的火紋模樣。為何自己的元神與自己會有幾分差異?芥茗皺了皺眉頭,心中疑慮加深,行事也略顯大意了些,待他神識觸碰到元神本體之時,一陣劇痛從氣海伸出傳來!“啊——!”芥茗瞬間睜眼,像一只受了傷的刺猬似的蜷縮翻滾起來,與此同時,天空隱約傳來沉悶的雷鳴之聲,由遠及近,片刻已至山頂。當第一道雷毫無征兆地落下之時,芥茗被劈得生生吐出一口血,茫然無措地趴在地上。天雷劈的是他的氣海,準確的說是他的元神,原先從氣海伸出傳出的劇痛加上天雷降落,簡直如同把芥茗按下了十八層地獄,在業火中灼燒全身!這時他再沒明白過來,哪怕死也是白死了——渡劫天雷,足有九重,若能挺過他便能蛻去妖胎躋身仙人門檻,屆時他加把力便能和玄兮當年一般踏入瑤池,受封為真仙,哪怕再不濟也是個逍遙自在的散仙,但若是他未能挨過這九重天界,便自此魂飛魄散消失于天地間。天空中雷聲轟隆,芥茗痛得眼淚不受控制,艱難地仰起頭,烏云深處電光閃爍,預示著第二道雷很快便會落下……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快樂!☆、聽說貪狼貪心凡胎rou體想脫胎換骨,無論是走正道還是邪魔歪道,在天道看來都是逆天之舉,以至于無論何種方法,一旦修為達到了圓滿,定會有天劫雷罰降臨。芥茗前五百年不過是一株普通草精,因為自身基礎不好修行勉強,五百年才達到筑基圓滿,不想如今才半年不到竟以詭異至極的方法踏入了渡劫期。說來可笑,如果是按部就班修行,芥茗定會早早意識到,自己修為將滿,會迎來雷劫,但可怕的便是這半年倉促,他幾乎沒想過,自己竟會在這種情況下修行圓滿。尋常修士遭遇雷劫,身邊一般都會尋幾個強者護法,或者有些法器護身,更有甚者,修行邪道的會在福德圓滿之人身側尋求蔭蔽,以消耗對方福德壽祿為代價替自己抵消一部分雷劫。而有的修士哪怕到了渡劫期,他們沒有百分百信心能度過的,也會想辦法掩藏自身修為,使天道不易發現自己。所以芥茗虧就虧在了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將要面臨什么,虧在了從小不曾有人給他潛移默化的教導。那一日,九重雷劫一道不少,全部降落在了山間,山下的百姓全都紛紛咋舌,說著嚇死人了。待玄兮面色蒼白地趕到時,這里早已一片狼藉——地面上血跡斑駁,泥土被利爪抓出深痕,草木傾頹,一片死氣,足以見得當時情況有多么兇險。“他人呢!”云玨踉蹌著從空中落下,臉上焦急毫不亞于玄兮,他環視四周,血腥味濃烈,就是不見芥茗。玄兮咬緊牙關,帶著不易察覺地顫抖緩緩蹲下身,纖塵不染的手指輕輕觸碰到翻卷出來的泥土,幾乎瞬加就能從上面感受到芥茗的氣息。他生平,第二次有了后悔的感覺。第一次,是他在昆侖山巔錯手殺死重明,哪怕后來他也有懷疑,重明當時的舉動就是一心赴死的,可他仍然會質問自己,非得下手那么狠嗎?非得將師父帶回昆侖受審嗎?若不是如此,師父當日或許也并不會死。第二次,便是如今,當日他并未知曉芥茗去了何處,后卿大戰劍勢宗后,他能感知到給芥茗安下的定位符未消失,芥茗便無生命危險,他思及此番事態嚴重,便先行回到瑤池,向王母稟報。誰知述職完畢,他突然感覺不到定位符的氣息了,那一刻他站在瑤池之上,神情可怕到了極致,連云玨都被他所震。蓋世神通全都使上,但還是……晚了一步。他的師父,他的徒弟,全部都死于天道,死于他的無能為力,他的不作為。云玨滿臉驚惶,帶著一絲質疑,一絲迷茫,喃喃自語道:“能引天雷必然是修為已到的,他一定不會有事,一定不會……師侄,你說……”話未說完,云玨仿佛被掐住了喉嚨,因為他看到玄兮在哭。玄兮蹲在地上,一手支撐著大地,另一支手覆在膝蓋上。他神色和往常無異,但細看能發覺他的眉首垂地極低,似是想要緊擰,卻壓抑著不允許。奈何微紅的眼眶和落下的眼淚泄露了他全然崩潰的情緒,眼淚滴在精致的道袍上仿佛融了進去,須臾不見,只剩一攤略顯暗沉的痕跡。“師侄,你很喜歡這孩子嗎?”云玨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的眼眶也不自覺紅了。玄兮也不知聽沒聽進去,眼神垂落在斑駁血跡上,過了許久才微微點了點頭,啞聲道:“為師者,理當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