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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中言當了幾十年的官,早就習慣了心里恨得千刀萬剮面上卻笑臉相迎的爭斗模式,突然遇到這么一個傷人一千自損八百, 混不吝的把事情捅到明面上的人物,一時還真不知道怎么應對。 他不清楚,有人清楚,被人攙扶著的譚老太太和慕玉曼終于穿過諾大的院子和擁擠的人群來到了譚嘯楓的身邊。慕玉曼心疼得跟什么似的,氣得渾身發抖,譚老太太也是眼淚花直閃。 “哪里來的瘋狗進了院子,”慕玉曼對譚中言身后的奴仆下人厲喝一聲,“還不趕快把她們弄出去!” “大膽,”剛才呵斥譚嘯楓放手的丫鬟又再次橫眉豎眼,聲音尖利的喊了起來,整一副狗仗人勢狐假虎威的小人模樣,“這可是平陽侯夫人,小的妖里妖氣,老的也是眼瞎耳聾……” 這丫鬟的話還未說完,就狠狠地挨了一巴掌,直打得她腦袋一偏。動手的人正是慕玉曼,她自認是個冷清性子,利益得失也看得非常清楚,可是有些事能忍有些事卻不能忍,不僅不能忍還要十倍百倍的還回去,這才能夠泄心頭之恨,也才能在這吃人的世道站得穩當。 “你敢打我……”鄭氏的丫頭驚怒得連聲音都變了,“你這個老……” 啪…… 又是一巴掌,比上一次更狠更快,直把那丫頭打得原地轉了一圈,哎喲一聲摔倒在地上。等她抬起頭來,覺得不對,一口啐出了鮮紅的血和一顆牙齒出來。 周圍圍觀的人,不管是那些夫人小姐,還是譚府的下人,都被唬得面無人色,心里頗有點害怕。 這一掌是譚嘯楓打的,想也知道,要一巴掌把一個人打得落牙吐血,顯然是一輩子嬌養在內宅里的慕玉曼辦不到的。也只有譚嘯楓這樣,跟著茍君侯練了幾年,揮得動刀拉得開弓的女人才有這把子力氣。 場面一時靜得嚇人,無他,這一場大戲剛開頭就高潮迭起一波接著一波,因為實在太過緊張刺激,大家伙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好哇,好……”鄭氏本以為自己行事就足夠出格了,沒想到譚府這一對母女比她還要厲害三分。鄭氏本來篤定譚嘯楓不敢還手,譚府的人就算心里恨得吐血也要忍下去,因為按常理來說以她的身份完全可以壓得住譚家了。至于外人怎么傳她飛揚跋扈惡毒狠辣之類的,她是半點不擔心,誰讓她嫁了個太出息的丈夫又有個十分強盛的娘家撐腰呢?這就是后院的女人和前朝男人的區別,眼光所限,她也只看得到眼前的一畝三分地。鄭氏氣勢洶洶的來,卻沒料到譚嘯楓這么兇殘,倒是有點她那個兒子的狠辣模樣,一時不查不由得被壓了一頭。 可是人都來了,輸人不輸陣,鄭氏穩住了心神,不懷好意的笑道:“好、好本事,連本夫人的丫鬟都敢打,怪不得能做出勾引男人的下作事?!?/br> 聽她左一個狐貍精右一個勾引男人,譚家三個女人都氣得不行,周圍人更加是竊竊私語,真是恨不得抓起旁邊的零嘴一邊吃一邊看,看到精彩之處還要拍手鼓掌!當然了,那都是想想,真要這么干可得罪死人了,而且也損害形象啊??梢舱驗橐镏?,看熱鬧的眾人心中更加有一種刺激難言的感覺。 “你這個爛嘴毒舌的婦人!”譚嘯楓和慕玉曼雖然生氣,卻仍然在可以控制的程度,譚老太太卻是氣急攻心,實在是平生從未見過這樣無恥的人。 鄭氏的丫頭已經從地上爬起來,可是一時說不了話,只能痛苦的哭哭啼啼,可是被鄭氏一瞪,便一聲也不敢吭了。 鄭氏便自己赤膊上陣:“怎么老太太,譚府能教出這么個不知廉恥的女兒,這家教今天我也是領教了?!?/br> 譚老太太冷笑:“我譚府書香世家,子弟兒女都是清清白白知事講禮,不像有的人家只是粗鄙無禮厚顏無恥,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瞧瞧自己個兒是什么丑樣子!” “我厚顏無恥,”鄭氏大笑,揚聲道:“我再厚顏無恥也不至于和男人不明不白的跑出去老太太,您可睜大眼睛看清楚了,你身邊站著的這個小孫女是個什么貨色!” 此話一出四下嘩然,眾人的議論壓也壓不住了。誰不知道譚府大小姐養病兩年,大家也不是瞎子,也聽說了些風言風語,其實心中都有些猜測,現在鄭氏這么氣勢凌人的打上門來,兩相印證已經信了□□分。 在旁邊愣著像根木頭的譚中言終于有了反應,羞得欲掩面而走。他這幅模樣更是明白無誤的告訴了眾人,鄭氏說的話都是真的! 慕玉怒火中燒直恨自己怎么瞎了眼嫁了這么一個沒用的男人,別人都打上門來了,他卻什么都做不了,連句硬話也說不出來。其實這也不能怪譚中言,他這個人一向是穩重老成,也就是說……臨場應變能力不行。他也不是不心疼女兒,而是更加顧及臉面,被人家這么一揭穿,真是羞得無地自容,哪里還想得起來反擊呢? 好在男人不行,還有女人,慕玉曼冷笑三聲走到鄭氏面前。 “任憑你在這里空口白牙的攀咬,拿出證據來,我家女兒什么時候和男人不清不白了,又勾引了誰家兒子,如何個勾引法?!” 因為慕玉曼實在言辭鑿鑿,又有些曉得鄭氏為人的看官不由得有些動搖。 “你女兒怎么勾引男人我怎么知道?”鄭氏扶扶頭上的金釵不屑的說。 “你既然不知道,如何就來侮辱我女兒?!” 慕玉曼氣勢逼人,倒讓鄭氏有些覺得難對付,不過她是有備而來,而且說的也是實話。雖然勾引和被勾引的人要掉個位置,卻也無傷大雅。 “很簡單,”鄭氏一挑眉,“因為這個狐貍精勾引的就是我兒子!” 這下可是炸開了鍋,今天這戲份也太精彩了,而且還是早有伏筆的。京城里消息靈通些的人都知道,平陽侯府的大兒子……就是當初莫名其妙失蹤兩年多的那個,一回來就把家里鬧得翻了天,逼得為他守了兩年望門寡的結發妻子出了家。這兩邊一對照,都是在眾人眼中消失了兩年多,失蹤和回來的時間也差不多,哪里還不知道這兩人八成是真有一腿。 “我看你真是昏了頭瞎了眼,我女兒在兩年前的花燈節上受了驚嚇,當年那一場禍亂大家伙也是知曉的,死了多少人?!”慕玉曼半點不怕鄭氏,理由是張口就來,“我女兒小楓從小養在閨閣中,哪里受得了那驚嚇,回來就病倒了,大夫說是憂思心悸,我們也沒當回事,誰知道這病竟然越演越烈,這才不得已送到莊子上養病。這事不少人都知道,怎么到了你嘴里卻是跑去勾引你兒子去了?!” 這話本來也可以勉強敷衍過關,可是大家一看剛才被譚嘯楓一耳光打落牙齒的丫鬟,心中的秤就不由得朝著鄭氏那邊傾斜了。 鄭氏顯然也抓住了慕玉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