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地說，才想起來忘記問：“歇路上，怎么了？”

“苦rou計用過頭了。我怕他自己先躺平了，讓他緩緩再玩命?！?/br>
“要不要緊？”

“沒大事。累的?！?/br>
秦嵐疏憂心地嘆了口氣，手搭到洛云息脈上。

“喂喂，他手指動了！”季南游驚喜道。

顧瑜瑾輕握住洛云息的手，“小曜?！?/br>
“云息?！?/br>
“云哥?！?/br>
洛云息睜開眼，散漫的目光在顧瑜瑾和兩張陌生的臉之間徘徊，片刻后才逐漸清明起來，他先回握了下顧瑜瑾的手，然后轉向其他兩人，辨認良久，“是，你們嗎？”

“好久不見，二哥?！奔灸嫌握ＵＱ劬?。

秦嵐疏則是略顯羞澀地攏了攏頭發，“又讓云哥見笑了?！?/br>
洛云息虛弱的笑了，想起他們的情況，轉向顧瑜瑾道：“阿霄，不要……”

“我明白，你放心。他們倆的身份我沒興趣?！鳖欒よ獡嶂哪槹参康?。

“其他人呢？”

“璟言陪著老爺子去寺里燒香。你二哥他們在外面?！痹捯魟偮?，李幸就跌跌撞撞地撲進來，洛云啓緊跟在后面。

眾人圍著他說了小會話，洛云峰父子就到家了。

“大哥，讓您，cao心了?！?/br>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洛云息吃力地抬手撫了下老爺子眼角的皺紋，覺得大哥仿佛老了許多。他在昏迷中并不是全無知覺，聽到了洛云峰的悲聲。心里有些異樣，卻什么也沒問。生死門前輪了兩遭，對很多事有了不一樣的看法。只是為了活下來，就拼盡了全部力氣，也實在沒心思再想太多。

“小曜，休息會?！?/br>
“嗯。大塊頭呢？他救了我?！?/br>
“我沒有罰他。睡吧?！鳖欒よ崧暤?。

季南游很不爽，想到狼狽的慕北馳，難得為他cao了把心。哎呦兄弟，你再不加把勁，我看這事玄乎……慕北馳沒讓他等太久，只晚了兩天就趕到了。他沒有易容，戴了頂沿帽，和季南游同樣從房頂落下來。李幸大概已經適應了家里時不時冒出來個陌生人，沒什么特別大的反應。只是“哦”了聲。

“幸兒?！蹦奖瘪Y拿掉沿帽，溫和地喚他。

“慕叔叔！”李幸這才吃了一驚，忙跑過去，“你來了！你，你怎么了？”

不能怪他那么問。慕北馳臉色看起來比床上躺的那個也好不到哪去了。

洛云啓聽到動靜，瞧見人二話沒說提槍就招呼上了。完全印證了那句“見一次揍一次”的狠話。慕北馳躲了幾下，高聲道：“洛二哥！讓我先見見云息！”

“二伯二伯！”李幸忙見縫插針地跑過去，擋在慕北馳跟前，“您先別打了。你看慕叔叔都來了，讓他看一眼吧。我六叔說不定想見他呢?！?/br>
好孩子，沒白救你……

“你躲開，老子先揍他頓再說?！?/br>
慕北馳皺眉，把劍從地上一丟，撥開李幸道：“那洛二哥快點。我想見云息?！?/br>
“……”格老子的連讓人揍都敢那么囂張！一個個的都什么人??！

“九哥！”秦嵐疏迎出來，吃驚地看著慕北馳，“你怎么弄成這樣了？”

“云息呢？”

“他沒事了。在屋里。沒事了。九哥放心吧?！?/br>
慕北馳長長地吁了口氣。垂頭笑了下。抬腿往屋里走，那架勢明擺著在說就是把他捅成蜂窩也休想攔住。洛云啓的槍桿不輕不重地在他肩頭壓了下，沉著臉讓開了。洛云息聽到推門聲，轉頭去看。慕北馳靜靜地走進來，跪在他床邊。蒼白清瘦，恍如隔世。

洛云息和他默默相望，心里百轉千回，卻又無話可說。

“云息，我來了?！?/br>
洛云息微微抿唇，笑意像被輕風吹散的薄霧，飄渺恍惚，“九王爺?！?/br>
“是北馳?！?/br>
“你走吧。我怕自己好了，會忍不住想砍了你?！?/br>
“沒關系。不過在那之前，讓我陪著你?！?/br>
洛云息閉眼良久，臉上透出種似嘲諷又似感傷的復雜神情，“當年帶著青銅面具的人是你嗎？”

“是我?！?/br>
“屠了六萬兵士的人是你嗎？”

“是?！?/br>
“逼的我父親倉惶逃亡的人是你嗎？”

“是?！?/br>
“那你為什么還站在這？”

“我等你恢復了力氣來報仇?！蹦奖瘪Y認真地說。

“九王爺，我不會手軟的?！甭逶葡⑸钌疃伎粗?，“你明知故犯，陷我于不孝不義。見不到也就罷了，偏偏要跑到跟前來。實在讓人忍無可忍?！?/br>
“那你快養好身體，”慕北馳握住他的手，貼在臉側，失而復得的慶幸后緊跟著難言的酸楚，堵在他的喉頭，哽得聲音都端不穩，“報仇雪恨?！?/br>
☆、愛不釋手

兩個久別重逢的戀人在房里輕聲慢語，說的卻是些和情愛完全無關的話。旁觀者迷，當局者清。慕北馳沒覺得有什么不對，有的事不是靠嘴上說說就能解決的，理解和接受不是一碼事，理性和情感相悖的時候，真刀實槍地干一場，比千言萬語更有效。不過這都是以后的活，至少眼下用不著費心。他現在只想好好的和洛云息呆會，緩緩自己的疲憊。他覺得自己想洛云息想得快累死了。

洛云啓和秦嵐疏都在門外。洛云啓打算好了，只要聽見老四有什么過激的反應，就沖進去把姓慕的混蛋揪出來。秦嵐疏是擔心慕北馳的身體。他倆想到一塊去的問題就是：怎么還不出來？！

慕北馳一時半會是絕對不舍得出來的。他此刻跪在地上，頭伏在洛云息枕邊，胳膊搭在他身上攬著，這個姿勢當然不怎么舒坦，他也不嫌難受，反而甘之若飴。一會抬頭看看人，趴下，沒一會又抬頭看看，生怕眼前人跑了似的。不時還湊過去親一口。他的親吻沒有任何溫柔纏綿的意味，就是單純的啄一下，確定人是實實在在的，自己沒在做夢。也不需要回應。就好像小孩子剛得了愛不釋手的東西，藏起來不讓人看，又擔心不見了，不停地拿出來撫摸確認。洛云息對孩子和動物的耐心向來不錯，但不包括某些人形的大型犬，被來來回回“愛不釋手”了上百次，耐不住了，“你出去?！?/br>
“別生氣。我不親了，光看著?！蹦奖瘪Y和他商量道。

“很煩?！?/br>
“那我退遠點?！?/br>
“……”這人真的是個王爺？剛認識的時候挺像樣的啊，如今怎么愈發沒臉沒皮了？“九王爺，你喜歡被人拖出去？”

“我不是什么王爺了?！蹦奖瘪Y頭埋在他枕邊道。我在皇兄眼前磕碎了自己玉佩，又在眾多人前落了他的面子。估計這會兒削爵的旨意已經傳遍朝野了吧。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大概成了傳聞中拋家棄國的叛徒了?！蹦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