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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成了大人,我做了逃犯。我的家沒了,親人死了,身體完了。這不是你的錯,但你畢竟參與過其中。我沒辦法當作什么都沒發生。我可以原諒你,但不想再互相熬著?!?/br>“我不接受?!鳖欒よ獢嗳坏?。他臉上罩著層寒霜冷色,口氣斬釘截鐵般不容反駁。頓了頓,不待洛云息反應,接著說:“凌晞曜的尸體十年前已經葬到了亂墳崗。你不是逃犯?!?/br>“……我,自由了?”“是。凌家余孽已清。去年十月圣上御裁結案?!?/br>洛云息深深吸氣,茫然地看著他。心里百味雜陳,甘苦酸辛輪番滾過,一時不知該說什么?!盀槭裁锤嬖V我?”“覺得興許你會喜歡。而且我不愿拿這事壓你?!?/br>“你可要明白,此后再也沒有把柄能拿捏我了?!?/br>“我知道?!鳖欒よo張地望著他,“別走?!?/br>他這模樣像極了當年初見的時候,一雙深藏著渴望期待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人,直愣愣的,偏偏又說不出更動聽的話。他的眉眼長開了,雕刻般棱角分明,目光更顯冷冽卻浮著無可言狀的悵惘。洛云息硬下心不再看,冷淡道:“天快亮了,我該回去了?!?/br>“無論你去了哪,回絕多少次,我也不會放手。所有你珍惜的,我會保護,所有你厭棄的,我會排除。如果有人敢肖想你,我就滅了他們。你要愛還是要殺,我都等著。你喜歡也好憎恨也好,這是我決定的事?!鳖欒よ豢跉庹f完,便沉默下來,等著對方反應。洛云息皺眉凝思半晌,終是搖搖頭。這才是他熟知的辰霄做法,妥協退讓從來不他的選擇。說到底不過是個極度驕傲自我的混蛋,談不妥干脆只按自己的法子來。“告辭?!?/br>“我送你?!鳖欒よ∷氖?,拿著燭臺走在前面。樓道深黑靜寂,似乎要一直通到不可知的地方。顧瑜瑾手里微弱的光照亮方寸之地,眉骨到下巴的冷硬線條分割著明與暗的側臉。讓洛云息想起少年時兩人在山林里迷了路,阿霄也是這樣帶著他,靠著微弱的火光辨別方向和陷阱。夜風嗚嗚穿行樹間,像只怪獸窺視左右,被火光震懾不敢上前。后來他實在走不動了,阿霄背著他走了漫長的路找到塊避風的洞xue,摟著他挨過一夜?!安灰隆?,他反復在自己耳邊說。聲音冷淡鎮靜,落在心上,卻能驅走寒冷。“你和凌承士住過的房子修好了。隨時都能回去?!?/br>“嗯。對了,謝謝你找回我的狗?!?/br>樓道盡頭,洛云息掙開他的手,“留步?!?/br>“小曜?!鳖欒よ獔虩魡镜?,他的臉在晃動的火光中似乎看不到清冷,只余化不開的繾綣眷戀。一瞬間恍如隔世。“我愛你。記住?!?/br>洛云息漠然轉身離開。顧瑜瑾的目光擊打在他的背上,疼痛非常。☆、兩個點了炮仗的男人天蒙蒙亮,色澤如沖淡的水墨。李忘還沒有醒來,洛云息定定在床便看了他會,心里亂七八糟的東西擰成一團,了無睡意,拿了塤到院中吹。低沉醇厚的音色低回反復,和著晨風盤旋而上。晨光初乍,清風拂面,他停下莫名笑了笑。這就是自由的氣息?仿佛一切都是新的了,變得不同。虛妄的罪責背了多年,終得以卸下。直面了回避不及的往事,心里做了了斷。從此再沒什么能困住他。心愿得償,實該歡喜啊……洛云息手覆在雙目上,只覺得光刺得眼睛難受,直欲流出淚來。“云息,這么早?”慕北馳站在院門口關切問道。他是覓著塤聲來的,和左相府的人周旋了一夜,剛消停了,還沒來得及補個覺就聽到洛云息在吹塤,不由心癢。嗯,不錯,大清早就能先見他一面??吹饺擞钟X得狀態不大對。季南游從他身后打著哈欠探出頭來,笑道:“精神頭很高嘛?!?/br>“你們來了?!甭逶葡⒎€了下心緒,平靜地點點頭。腦子有點亂,想下面該做什么,先吃飯還是先倒茶給他們?或者分享自己的好消息。好像也沒有必要,他們本來也不在意身份。他在那略顯無措,看起來有點迷糊。季南游“嘿”的樂了,調侃道:“莫不是還沒睡醒不成?”說著晃蕩過去,瞅著人,“怎么瞧起來怪憔悴的?!?/br>“沒有。我很好。很……高興?!?/br>“???遇什么好事兒啦?那得出去慶祝慶祝,來的路上我聞到路口那家豆花的香味了,正想著待會叫你去吃呢?!闭f著勾著人肩膀就要拐出門,抬眼注意到慕北馳神色不善,微瞇的眼睛盯在洛云息上身,涼得讓季南游直想打個寒顫。剛才還好好的,怎么了這是?你不爽自己來搭一肩就是了,犯得著窩火?季南游納悶地想,平時沒見慕大俠如此小心眼。腹誹了句,還是把胳膊收了回來。挺好的氣氛還是別添堵了,吃了飯趕著打個盹呢。“你昨晚一直和顧瑜瑾在一起?”慕北馳壓著聲音問。季南游蹙眉看了他眼。不明所以。大概他的口氣實在太差,即使按住火也猶如質問般尖銳。洛云息愣了下,挑眉道:“你有眼線?”“是不是這樣?!?/br>“是又如何?”“心情好也是因為這?”“是又如何?!甭牪粦T他如此說話,隨即頂了回去。慕北馳咬著后牙槽注視了洛云息片刻,目光分不出是惱怒還是失落,他重重地哼了聲,甩袖而去。穆九爺從來沒受過那么大的憋屈,偏還打不得罵不出,他覺得自己被一腔子悶氣堵得快炸開了。恨不得現在就帶兵平了國公府,殺他個人仰馬翻。還以為終于和他靠近些了,轉眼就劃到千里之外。難不成只是自己一廂情愿?!怎么會有這等油鹽不進的人!他這一走,場面頓時無比尷尬。季南游是壓根沒摸清楚北馳的腦子今天怎么長的,虛咳了兩聲,“他昨晚沒睡好,起床氣大點?!甭逶葡⒁矔缘米约赫f話太沖,卻不明白慕北馳到底想了什么。攏了攏衣服,道:“沒事,話趕急了?!奔灸嫌无D頭想安慰幾句,突然也僵住了,欲言又止。“怎么了?”“呃……你這,磕著了?”季南游指了指他鎖骨附近。原來他剛才掛在人身上的時候,把洛云息本來就穿的松松垮垮的衣服領口拖拉下不少,露出星星點點的紅痕,甚是醒目。這是昨晚顧瑜瑾一開始弄出來的。雖然最后兩人什么也沒做,但光看這些印記難免讓人聯想到激烈的情形。洛云息倏然一震,掩好領口。搖頭不語。兩人冷了會子。季南游拍拍他的背,“不怪北馳光火,你擔待點。昨兒個顧大人包了客棧的二層樓,老王回給他了。所以他才猜到,別多想。捉了大半夜的迷藏,累了,我先回去了?!?/br>“南游,有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