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息開門，觸到李忘溫暖關切的目光，百般委屈突然涌上心頭，低頭哽住。

“小晞，不讓我進去坐嗎？”

洛云息手足無措，想抱住人又不敢，想催人走又不舍，“我，不行……你……”李忘溺寵的拍了拍他的頭，“如今我還怕什么呢？”我都要死了，還有什么比和親人分開更可怕的呢？李忘進了屋，在圈椅上歇了半晌，環顧屋內笑道：“收拾的不錯。以后，我們一起生活吧?！比羰窃趲自虑奥牭竭@句話，洛云息定是滿心雀躍，眼下卻是苦澀不堪，搖頭道：“士哥，為什么要過來。我被人盯上了，他知道我是當年凌家的逃亡者，你又何必搭進來。幸兒該怎么辦？”

“不要擔心，你的朋友已經把他安置在妥善的地方。換了個新的身份。日后就算東窗事發，他沒有入族譜，也算不到他頭上。小晞，凌家的榮光和罪孽到我們這代已經終結，日后你有了子嗣，也該是無辜的?！?/br>
“士哥，對不起?！?/br>
“道什么歉呢？抬起頭來，你沒有錯，不要承擔不屬于你的過錯?！?/br>
“當年我就在父親的身邊，眼看他貪功冒進卻不能阻止，以至釀成大禍。那場大火如果不是為了救我，你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br>
“父親的決定我們都沒法更改，他驕傲強橫，最是聽不得人勸。再說，變成這樣有什么不好，得到了安寧的生活。能和心愛的女人、乖巧的兒子在一起。虛名哪里比得上這些?！崩钔鼜膽牙锾统鰝€油紙包遞給他，“季公子讓我捎了酥糖來，別哭喪個臉，你交到了很不錯的朋友，該覺得慶幸?！?/br>
洛云息重重地點頭，拿出根糖遞到李忘嘴邊，“士哥嘗嘗?！?/br>
“太甜了，你的口味打小就沒變。還真是頑固?！?/br>
“士哥待我如兄如父，我對您的孺慕敬仰也從未變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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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今日洛云息家里來了訪客。年約五旬。左腿殘、獨目。未離開?！?/br>
“小曜什么反應？”

“晚膳時屋內有笑聲傳出?！崩罘进Q客觀陳述。

“知道了。還有什么事？”

“屬下大膽猜測，夫人也許知曉了洛云息的存在。請大人示下?！鳖欒よ粍C，方鳴雖不擅言，心思卻很細密，能發現很多自己沒注意的地方。他這么說，必是有根據。肅然道：“無人冒犯，不必在意。我會吩咐鬼斧營制作十張機匣配給你們，若來犯，射殺?！?/br>
“是?！?/br>
顧瑜瑾揮揮手讓他退下，靠在案邊沉思。明蕊知曉會怎么做？她和小曜之間到底發生過什么，為什么小曜臨死也要打傷她……查不出來，了解內情的人全數被滅了口，自己費盡心思也探不出當年的真相。

“父親大人，孩兒可以進來嗎？”顧懷辰軟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進來吧?！鳖欒よ粗赏尥薨愕男∪?，臉色柔和些許，問道：“功課做好了？”

“好了。字也練完了?！?/br>
“還不睡，有事？”

“孩兒想問，洛叔叔是生病了嗎？”顧懷辰鼓起勇氣直視顧瑜瑾，“為什么最近都不來了？”

“想見他？”

“是，父親大人。孩兒畫了幅畫想送給他?！?/br>
顧瑜瑾沉眉，“他不會來了?！笨粗鴳殉绞拇瓜骂^，轉念一想，道：“你可以過去?！?/br>
“??？”顧懷辰錯愕的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明天我派人送你過去?！?/br>
隔天，臧玉閣開門的頭位客人是頂著倆黑眼圈的小不點。洛璟言揉揉眼，蹲下來與他平視，擔憂道：“懷辰？你偷跑來的？”

“洛叔叔好?！鳖檻殉蕉酥〈笕说臉幼酉葐柫寺暫?，才得意地扯著洛璟言的袖子道：“才不是，父親準了的。我有禮物要送給你?！甭瀛Z言給掌柜交待了聲，領著小不點的手往家走，“外面人多，我們到家再看好嗎？”

“好吧?！鳖檻殉酱嗌饝?，跟著他走，忍不住問道：“洛叔叔，為什么你不來我家了？”“國公府哪能總是隨便進，旁人要說的?！薄皠e人當然不行，洛叔叔是不同的。是不是下人們亂說了什么？你告訴我，我來管教他們?！鳖檻殉酵Ｏ履_步，認真看著人說：“你是我……和父親的客人，誰敢亂說，好大的膽子！”他稚嫩的臉上泛起與之不符的威儀，冷眼蹙眉的模樣可以看到他父親的影子，讓人不敢小覷。洛璟言心里嘆了口氣，這是左相的外孫啊，真正的天之驕子，等他長大了，還會親近我嗎？

洛璟言笑著搖頭，把他帶到家，看了畫，吃了糖果茶點，逗了貓，參觀了書房，甚至玩了泥巴，顧懷辰心滿意足的洗干凈手，任洛璟言擦他臉上的泥點，笑嘻嘻地戳他腋窩?！靶⊙允迨?，以后我還能過來玩嗎？”

“誰教你這么喊的？”洛璟言啼笑皆非。小言后面叫了叔叔，實在是不倫不類的叫法。

“自己想的，我喜歡這么喊。你還沒回答我呢？”

“懷辰，以后……還是少來吧。你父親會擔心的?！?/br>
顧懷辰沉默了片刻，忽道：“小言叔叔，你不高興嗎？是和父親鬧別扭了嗎？”他有雙早慧的眼睛，懇切地望著洛璟言，“父親大人不善言辭，其實是個很好的人。你不要生他的氣?！?/br>
洛璟言刮刮他的鼻梁，“沒有的不高興。我只是因為見不到親人，十分掛念?！?/br>
“他去了很遠的地方嗎？”

“很近，卻是見不到?！?/br>
傍晚，顧瑜瑾親自來接人回去。洛璟言把懷辰送到門口，交到他手里，不欲多說，揮手與他們告別。顧瑜瑾望著少年冷淡的眼睛，想說什么不知從何開口，包住孩子的手緊了緊，默然離去。

“父親大人，孩兒累了，您走慢點?！鳖欒よ褍鹤颖г谛厍?，輕拍他的背，“睡會?！鳖檻殉筋^偎在他肩臂，打著哈欠含糊著說：“小言叔叔家里……真好玩。貓也……好軟，酥糖也……好甜。我還……捏了泥人?？上Ь褪恰松?，不熱鬧。小言叔叔……不開心，他說想念……親人，他的親人也想……他嗎？要是能見到……就好了……”顧懷辰窩在他父親懷里睡著了，軟軟的暖著胸口。走了長長的路，隨侍跟上來要接過小少爺，被顧瑜瑾拒絕?！安挥?。我的兒子我自己抱?！?/br>
洛璟言剛送走了個小大人，正要松口氣，好好吃頓飯，卻蕩進來個意想不到的客人。季南游拎著個小酒壇晃蕩過來，把酒往桌上一墩，“喲，小璟言。我沒錯過飯點吧?！?/br>
“季大哥！好久不見?？靵碜?，我讓人添副碗筷?！?/br>
“去潭城兜了一遭。喏，那邊產的桃花酒，給你捎來嘗個熱鬧?！?/br>
“呵——多謝季大哥惦記。你能來真好，我還怕你以后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