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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薄疤焐淹?,人已休息,請大人考慮?!薄啊魈煸僬f吧?!?/br>春寒料峭,洛云息裹在被褥里僵臥。屋里冷清清的,燭火余下微弱的光亮,發出嗶啵嗶啵的細小聲響,風掠過枝椏的聲音猶如嗚咽。他已經獨自生活了月余,見過最多的活物是麻雀和野鼠,清晨去溪邊打水的時候偶爾能看見農婦的身影,常年勞作的健碩身體,甚至比他還有力氣。一個人生活,燒飯洗衣、清潔打掃都須自己動手。感謝當年的軍旅生涯,讓他不至于太狼狽??芍蟪鰜淼氖澄飳嵲谡f不上好吃。最糟糕的是,開始覺得孤獨。懷念璟言清亮的眼睛,二哥爽朗的笑聲,蹲在梧桐樹陰里打盹的花貓。甚至南游調侃的腔調,北馳溫暖的掌心。掛念著士哥,不敢去看他,也不能守在他身邊。洛云息覺得自己很沒用,他總是給身邊人帶來麻煩,讓自己陷入泥濘,自顧不暇。他誰都保護不了,如此的無力。辰霄是他的劫難。從與他相遇,從給他取名,從聽他說愛,一路走來,似乎每一步都是錯。可是后悔嗎?還是不悔的吧。那些年相依相靠,那些年攜手前行,許過的心愿,度過的纏綿,都是聽從了自己的意愿。心口相應,言行合一,縱使迎來如此慘淡的落幕,終究是不悔的。大概夜太長了,才會想起這些陳年舊事。洛云息搖了搖頭,熄滅了燈。.*""*.*""*.*""*.*""*..*""*.*""*..*""*.*.*""*.*""*.*"".*二月。桃夭、玉蘭解、紫荊繁、杏花飾其靨。漫長的冬天被喧鬧的花色攆的不見蹤影。季南游陪著慕北馳南下千里去了潭城。兩人在桃林里賞花試劍,捉了潭里的肥美鮮魚來佐酒。切得極薄一層,蘸了姜汁醬料來吃,rou質鮮嫩爽口,彈滑細膩。季南游拈了丟進嘴里嚼了兩下,送了大口酒,搖頭晃腦地說:“妙極。原來還有這種吃法,你倒是有研究?!蹦奖瘪Y與他碰杯,箸尖夾出片在醬汁里涮了下,慢慢地嚼。淺酌口酒,慢慢地飲。“嘿,姑娘撐船水中行呦……快來岸邊跟我走呦……她的腰肢細水軟呦……她的眉眼讓我醉呦……啷哩啷來呦……”季南游扯著喉嚨唱開了。嘹亮清揚的聲音回蕩在桃林里,驚飛鳥雀數只。慕北馳哭笑不得,賞花飲酒食魚美,好好的風雅事被他唱出了鄉野莽漢的粗獷味。從陽春白雪跌成下里巴人。“南游,你故意的是吧?!?/br>“慕大俠明見。小爺實在看不上您風雅勁兒,說啥得滅了你細嚼慢咽的囂張氣焰??!”“……”季南游狹促的舔舔嘴唇,笑得歡暢。小樣兒,小爺捉魚捉得頭發還濕著呢,你還敢吃得比我斯文?!拔以谔冻怯袔讉€處得來的朋友,等下去敘敘舊,晚上在那落腳。你也別住客棧了,和我一起唄?!?/br>“不了,你多玩幾天,我今晚準備回去?!?/br>“有事?”“乘興而來盡興而歸?!?/br>季南游喝干酒,把剩下的魚rou就著姜汁吃完,咂舌到:“你這日子過的太節制,沒甚意思啊?!蹦奖瘪Y折了枝桃花裝在長匣里,揣在懷中,笑道:“凡事有度,意猶未盡才有回味?!奔灸嫌嗡κ?,不以為然?!靶欣残欣?,那你先回吧。我再兜幾天?!蹦奖瘪Y上馬與他告別,臨走前猶豫了下,道:“早些回來。京都多風,天變得快?!?/br>季南游揮揮手算是告別。收拾了下,自去尋訪了舊友。有朋自遠方來,把盞言歡,開懷痛飲,美人鄉里逍遙沉醉,不亦樂乎。“我說小季,怎么瞧著你心有郁結未解呢?”“哈?這怎么看出來的?”“嘿,哥哥開了二十多年鏢局,形形色色的人不知道見了多少。你又是不擅藏事的,我搭個眼就能瞅出來!”“您這手得教我。老弟我這陣子遇見的都是悶嘴葫蘆,心思都掖肚臍里了,不露點出來?!?/br>“說來聽聽,看哥哥能不能給你支支招?!?/br>“我有個朋友,算是救過我的命。他現在遇到點麻煩事,趕著攆著的要和我劃清界限。你說哪有這理兒,還不許還人情的?我也知道,他身體差,所以心氣兒更高,不想被人看低了去。那也不能用同情倆字兒就把情分撇清了呀。敢情我就那么不值得信?”“那你到底同情了沒?”“咳……老哥你也知道我性子,遇著了弱小總免不了同情心作祟,想著搭把手??赡艽_實有點憐憫的意思??汕榫w它不由我控制啊,一不留神就漏了點出來?!?/br>“你這朋友的事是不是很棘手?你就算攪合進去也不定能幫上?”季南游想了想,和朝中權貴對上,確實挺麻煩,完全不是自己擅長的領域。點點頭承認。“他身邊是不是有能幫上忙的人?”“沒有?!甭犝f云息連人都搬出去了,拒絕洛家庇護,明擺著孤軍奮戰啊?!八D戟毦?,不怎么和外人打交道?!?/br>對面的中年人摸了摸胡茬,勸解道:“小季,我覺得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人也許是獨撐太久了,早忘了怎么向人求助。他先想著把你從麻煩里摘出去,存了護著你的意思。這種心態,和信任沒啥關系?!?/br>季南游不吱聲了。想起那晚,洛云息冷靜下來先想的不是怎么應付以后的狀況,也不解釋發生了什么,而是把他激走。這人怎么能如此貪心呢?妄想保護所有人。他是笨蛋嗎?他們都是笨蛋!“行啦小季,想明白了回去坐下好好說,爺們間有啥事不能攤開來說的。我說你就別撓我那桌板了,都給你挖出洞來了!趕上大赦呢,你手下積點德吧?!?/br>季南游訕訕的收手,虛咳了聲。詫異道:“什么大赦?”“你不是從京都來的嗎,還不知道?皇太后鳳體違和,圣上下詔大赦天下給他老人家積福德?!?/br>就是說太后要不行了?朝中的形式季南游不是太了解,只知道皇上雖軟弱,卻是個大孝子,太后王氏是位極其有政治頭腦和手段的女人,對左相的勢力還能勉強牽制下,她去了,怕是反左派的日子更難過。咂么了下北馳的臨走前的話,莫名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當下也不多說,只揀了些京都的風聞趣事講了,熱熱鬧鬧地吃了頓飯,各自摟了歌妓溫柔一番,隔天,告辭返京。☆、但感別經時起早貪晚,策馬疾奔,只用了六日,慕北馳便趕回了樂平。去秦嵐疏那照了面,換身衣服,洗去滿身風塵,抱著‘湛露’踏著熹微的晨光,來到洛云息的院外。李方鳴示警,幾個暗哨隱藏氣息,蓄勢以待。慕北馳停下腳步,不以為然地望向四周,哂笑了聲。趺坐于青石上,遙對著洛云息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