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了?！?/br>
“去讀書吧?！?/br>
“是。孩兒告退?！?/br>
洛璟言眼角抽搐。當國公府的孩子也不容易啊。喊個爹都比別人多三個字?！奥迨迨?，懷辰先失陪了?！甭迨迨濉恪粗『⒆幽樕喜环挲g的嚴肅，洛璟言直皺眉?！皯殉较矚g什么，下次洛叔叔來帶給你?！薄奥迨迨鍘У奈叶枷矚g?！边?，這可比他爹會為人多了?！昂?，那帶小玩意給你。呵呵?！?/br>
等小家伙眨著亮亮的眼睛下去后，顧瑜瑾道：“他要讀書，沒太多時間玩耍?！薄靶r候不玩，長大了就會少很多回憶?！薄吧倬蜕倭??！薄拔矣X得那是珍寶。一生就一次收集的機會，錯過了就沒了?！鳖欒よ戳怂谎?，哼了聲，也不知是贊同還是反對。問道：“你這么大在做什么？”“六歲之前在父親眼皮底下提心吊膽，六歲以后上午跟著先生讀書，下午粘我四叔院子里?！薄白鍪裁?？”“什么都做啊。聽他講故事，跟他養花，問他功課之類的。他什么都會?！鳖欒よ灰詾槿坏泥帕寺?，“你很敬仰他?！薄笆?。他保護我教導我。這世上除了父親，我最尊敬的就是他。凌哥小時候呢？”洛璟言問道。

顧瑜瑾愣了愣，小時候？小時候的記憶全部都和小曜有關。一起習字，一起練武，一起吃飯休息出游，一起長大，一起愛，然后分離，再無聚首。當年兩小無猜的時光，自己有多么快樂，現在想來，恍如隔世。

“凌哥？”

“太久了，忘了?！?/br>
是想起青梅竹馬了嗎？凌哥小時候也有喜歡的人嗎？呃，廢話，他當然有喜歡的人，說不定當年還是溫柔多情的少年郎呢。還真想不出他柔情蜜意的樣子。他還想著她嗎，還喜歡她？那，那他喜歡自己嗎？惡寒，什么詭異念頭！

看著洛璟言又露出了一臉糾結，搖頭擺腦的。顧瑜瑾泛起點笑意，拍了拍他的頭。然后發現，少年的表情更精彩了。又驚喜又驚懼，復雜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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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出晚歸的洛云息沒有懸念的站在李忘緊閉的門前，提著食盒，“士哥，我帶吃的來了?！?/br>
沒有回應。

“士哥，你吃過東西我就走。讓我看你一眼?！?/br>
“拿走?！?/br>
“士哥……別這樣?！?/br>
門內沉默許久。沙啞的聲音慢慢傳出，“這里沒有士哥。走吧。離開京都，去過自己的生活?！?/br>
洛云息不再爭辯，固執地坐在門邊，抱著食盒等。李幸急的團團轉，趴在門板上聽外面的聲音。沒有爹爹的同意，他不敢打開，只能干著急。這樣的場景最近幾天持續上演，門內外的兩人流著相同的血，也有著相同的倔強。一個在床上等人走，一個在門外等人開，都不肯放棄。

“爹爹，為什么要這樣對洛叔？”李幸熬了幾天，再也忍不住了。

“你不懂?！?/br>
“那您教我。你們不是兄弟嗎？爹說兄弟如手足，怎么忍心如此相待？”

“別說了。幸兒，你還小，不會明白?！?/br>
“我就是不明白。洛叔那么仁善，除了爹爹就只有他對我好。你不見他，能讓我看看他嗎？爹爹昏迷不醒的時候，只有洛叔肯幫我。他身體不好，我不想看他難過。他會生病的?！?/br>
“身體不好？”

“屋里暗，爹爹大概看不出來，他臉色總是很蒼白，手也冷。上次來這還在發熱，我看到他不停的按著頭。爹爹你讓他進來暖和下吧。他又冷又難過，一定會生病的?！?/br>
“你出去，讓他趕快走，不要再來?！?/br>
李幸打開門，洛云息欣喜的望過來?！傲?，爹爹讓你回去?！薄澳愕谶@，我哪也不去?！薄傲?，你冷嗎？我給你捂捂手吧?！薄靶覂汗?，我不冷?！薄傲?，你臉色好難看，你生病了嗎？嗚嗚嗚……你別生病，我害怕，嗚嗚…你們都病了我該怎么辦……誰還能幫我……嗚嗚嗚……都怪我，我爹爹不聽我說……你會不理我了嗎……嗚……”李幸抱著他六叔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淚水打得人胸口濕了大片，洛云息不停的拍著他后背安慰。

眼淚攻勢發揮了最大的效用，李忘被哭的備受煎熬，暗嘆真是小叛徒。無奈道：“進來吧?！?/br>
“爹爹？”李幸一下子剎住了聲音，驚喜的叫?！傲?，爹爹叫你！太好了！”洛云息抱著人走進來。

“我去熱飯菜。六叔坐著和爹爹聊天?！?/br>
洛云息點頭看他下去。走到床邊，望著李忘滿布皺紋的臉，形容枯槁，四十多歲的年齡相貌已有如花甲。他半跪在地上，百感交集，“士哥，我很想你?！崩钔涯樲D開，輕嘆，“你這又是何苦？”“士哥，我有許多話要對你說。你看看我吧。這世上凌家只余我們兩個了，你不愿多看看我嗎？”他說的哀婉，觸動了李忘的心傷。李忘撫了撫他的鬢角，“小晞，你長成真正的男子漢了?！蹦贻p輕輕，兩鬢卻已斑白，這些年你也不容易。

“是，我已經是大人了，讓我照顧你吧?！?/br>
李忘搖頭，“我不用你照顧。你不該留在京都，這里不安全?！薄澳堑仁扛绾昧?，我們南下去容州。聽說那里的桃花開的格外早。你愿意和我去看看嗎？”“我怕是去不了了。小晞，我的時候快到了，不愿再離開故鄉?！崩钔鼫睾驼f道，他語氣沒有多少悲涼，似乎早已做好了準備，只等那個時刻來臨?！氨緛頁男覂?。既然有你在，定不會虧待了他?！?/br>
“士哥要活得長長久久的。不要說些喪氣話。我義兄洛云啓說過，活著，就總會有好事發生的?！崩钔恍?，不與他爭論。他已經遇到了最大的好事了，有生之年還能再看到自己弟弟。知足了。

“小晞，凌家不只余我們兩個，幸兒是我的親骨rou，不是收養的孩子?！薄笆裁?？！”“他是我和蕓娘的孩子。蕓娘是我養的外室，當年家里不松口，我只好在郊外先尋了處宅子把她安頓了。沒多少人知道。出事的時候她已有了身孕，而我被囚在府里久了，一直沒收到消息。后來僥幸存活，再去故地，才知道蕓娘居然給我添了個兒子。她是個好女人，是我對不起她?！崩钔攘藥茁?，喘勻了氣，掩去喪妻之痛。

“士哥放心，晞曜但有一息尚存，定護他周全，不讓他再受任何委屈?！?/br>
“你啊，就是太護短?？刹灰鐞厶^?！?/br>
“這很難說。士哥得在一旁監督著才行?！?/br>
李忘聽聞失笑，如幼時般拍了下他的發頂?！靶?，這些年你怎么過來的？”

“我現在的身份是洛家的老四。當年被追捕，窮途末路下投了蒼江，被義兄洛云啓救起，帶回了洛家收留。當時原本的四爺已處在彌留。他長年深居，不為外人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