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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知道了世上有謊言這種東西存在,再回想以前,真的是恨不得把那時候的自己殺了。洛淵很會說謊,卻無法說天衣無縫的謊,但就算以后出了破綻,洛淵也從未去圓過這謊言。這一切的理由都在顧絕腦中幫他想好了。在顧大嬸家住著的那段時候,他整宿整宿地睡不著覺,覺得洛淵一定是把他當笑話看,哪有人可以這么蠢的。可從寒臺出來的人,哪一個不是干凈的像一張白紙,別人說什么他們都信。如果他們只是普通的蠢人也就算了,偏在寒臺的時候練就了一身功夫,帶了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哪有人會放過他們這些既蠢又好cao控的人?顧絕覺得自己是個男人,皮糙rou厚的被欺負沒什么,他就是心疼自己的jiejie。明明在寒臺的時候,jiejie是第一溫柔善良之人,可……想到jiejie,他的手慢慢地捏緊了。楚玄墨,你真的那么好心嗎?你爹可不是什么好人。一個喜歡裝可憐,你就不會裝良善嗎?他已經對楚玄墨暴露了身份,楚玄墨就不會對他這個人形武器起歹心?啊,錯了,那是以前,現在右手廢了,楚玄墨最多能做的,就是把他帶到正派人士面前,曝光他的身份,魔徒司空絕沒有死,然后再自己親手揮劍將他殺了,得個斬妖除魔的美名。正派人士都是需要這些名聲的。紅衣女鬼“客官,你們是要住店嗎?”掌柜的聲音傳了過來,打斷了顧絕的思緒。楚玄墨回望著他,以一種十分尷尬的神色咳嗽了幾聲。顧絕這才意識到自己盯楚玄墨的時間有點長了,趕緊斂起奇怪的表情,笑嘻嘻地說道:“要兩間房?!彼罅四竽俏鍍摄y子,覺得住一下單間也不算奢侈。“只剩一間房了,兩位客官能將就一下嗎?”顧絕使勁搖頭,他一直想試試在客棧住單間是個什么樣的感受。這次有錢了,必須得體驗一把。“你可以讓別的客官將就一下,我幫他們付賬,行嗎?你去問問?!?/br>“這個……”掌柜的猶豫了一把,眉毛動了動,嘆了口氣道,“其實還是有兩間房的,只是有一間曾死過人,不吉利??凸俳橐鈫??”這是這個鎮子上唯一的客棧,所以盡管曾死過人,卻也沒因此斷了客源。掌柜的說話實誠,顧絕也就豪爽地應了:“怕什么,死人我見多了,還會怕什么死人房間?”掌柜憨厚地笑了下,這也算多余的收入,沒敢多賺,只收了顧絕其它房間一半的銀子。他們兩人一晚上沒睡,難免有些犯困。但顧絕心里還有事,暫且告別了楚玄墨,自己先去了早間集市。此去朝華山,用錢的地方會很多,他沒臉再向楚玄墨借錢。從行囊里拿出了塊白底藍邊的布,撿了根長樹枝,將布一頂,正面“江湖郎中”,背面“懸壺濟世”的招牌就亮了起來。到了日漸西沉的時候,顧絕終于困得受不了,擦掉因犯困流出的眼淚,收了攤子,將這天賺的三十文錢放入囊中,邊打哈切邊走回客棧。那時候楚玄墨已經休息完畢,出來活動了。剛下樓,迎面碰到顧絕,就跟他打了聲招呼。顧絕擺了擺手,回了自己的房間。楚玄墨走到樓下,問掌柜的,有沒有一個叫紀云清的少年前來投宿。掌柜的搖頭。在溫家莊,他留了消息告訴紀云清自己的去向,如今還沒趕上,著實有點慢了。簡單用了餐,楚玄墨在周圍轉了轉,確定溫家莊的人還未搜查到這里,才放下了心。溫文衛是睚眥必報之人,這次死了兒子,絕對不會放過跟他兒子之死有關的任何人,云清也不除外。即使現在溫文衛還不敢與朝華劍派為敵,但這仇還是結下了。云清有朝華劍派庇護,顧絕卻是孤零零一個,這就是他留下云清跟著顧絕的原因。他擔心,若是沒有他的保護,顧絕就會從這世上悄無聲息地消失。回了房,楚玄墨脫下外衣躺在床上,一雙眼一動不動地盯著床頂。以往這個時辰他已經睡下了,只不過中午補了覺,現在沒了困意。卻正在此時,從隔壁房間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還沒等他取劍去察看是從何處傳來的慘叫,披頭散發、衣冠不整的顧絕就一路尖叫著闖進了他的房間。通紅的眼一眨不眨地四處亂轉,視線落到楚玄墨身上時,那雙眼才有了點反應。顧絕的速度快到了極致,他像只猛虎一樣撲了上來,緊緊地抱住楚玄墨的腰,頭埋在他的懷里低聲抽泣了起來。“發生什么了?”心里覺得奇怪,他掰開顧絕的腦袋,摸到了那guntang掉落的眼淚,“怎么了?”他被嚇了一跳,趕緊去抹那眼淚。剛還好好的人,為什么哭了?顧絕顫抖著聲音,連身體都一顫一顫的:“有鬼……紅衣厲鬼?!?/br>緊扒著楚軒墨的中衣,顧絕緩慢回頭去看那被他粗暴推開的門。像是感受到了顧絕的視線,那門竟以極小的幅度來回動了起來。楚玄墨下意識去看窗,可窗戶被關得好好的,哪來的風?“啊——”顧絕指著那門一臉驚恐地尖叫起來,楚玄墨飛快地點住了他的啞xue。雖然出不了聲,可顧絕還是能動。他用上了十足的內力,把楚玄墨往門的方向一推,自己一轉身跳到床上,用被子罩住全身。楚玄墨看著哭笑不得,好,算他顧絕真能看到鬼,那這鬼現在就該在那門邊上,顧絕這樣把他推了出去,可真是夠“仗義”的。在原地轉了一圈,觀望四周,卻沒有發現一點有“鬼”產生的跡象??赡芩焐鷽]什么靈感,怎么都是看不到的吧。走到門外,對著叫罵著的住客道了聲歉,這才回房,緊緊地把門關上。掀開床幔,看著被子里一動一動的人,怕他會被憋壞,就把那被子往下扯了扯。一張慘白的臉露了出來。“她……她走了嗎?”顧絕自行解了啞xue,壓低了聲音問道。“走了?!背q豫了下,還是選擇撒謊安慰他,用帕子擦去顧絕頭上密布的細汗。可有些事仿佛在與楚玄墨對著干,一陣冷風吹過,床幔動了幾動。顧絕卻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貓,全身炸毛,他雙唇張開,無聲地尖叫著。伸手抓住楚玄墨的脖子,把他拉了下來。雙手從腋下穿過,rou貼rou地抱在了一起。楚玄墨并不喜歡這種親密接觸,掙扎了幾下,卻被顧絕抱得更緊。“放松點,我有點呼吸不暢?!背人粤藥茁?,卻也認命地被顧絕抱著了。“你騙我!哼,果然是洛淵的兒子!”他低聲責罵,但很快他就沒空去怪楚軒墨了。楚玄墨只是感到四周空氣突然變冷,再看顧絕,他的雙眼猛地睜大,在大大地翻了個白眼后,居然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