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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無法堅持下去,我就親手幫你解脫?!?/br> 身上各處骨骼都碎裂了,舌頭被割去半截,咽喉又被燙壞,便是感覺到痛楚都無法叫出聲來。軍醫說她已經活不長了,這樣的茍延殘喘,不過是一種痛苦的凌遲。 李柔月笑了,她唇邊忽然帶上了一絲微弱的笑意:好。 李清凰垂下眼,她濃密的睫毛撲閃撲閃著,想把凝結在眼睛里的淚水咽回去,她不敢再去看她那雙如月色般冷清的雙眼,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頸項,左右手同時往兩旁用力,咔擦—— 她肩膀聳動,guntang的眼淚一滴一滴落在那張驟然失去生機的臉上,她先是無聲地落淚,又忽然轉為悲愴的哭聲。謝老將軍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脊,低聲道:“別哭了?!?/br> 可是這不過是單薄而又輕忽的安慰,如果現在躺在地上的那個人是他們在場任何一人的親人,如果他們最后不得不親手給痛苦的親人一個了斷,也未必會比她做得更好。 李清凰抬起袖子,抹了一把臉,她的眼睛還是布滿了血絲,臉上原本已經干涸的血跡被她胡亂地抹開,更顯得狼狽。她站起身,冷靜地開口:“我沒事?!?/br> 方輕騎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仿佛剛才那個悲愴哭泣的背影并不是她,她只是一個冷靜的旁觀者罷了??墒撬娴睦潇o下來了嗎?她能夠真的冷靜下來嗎? 劉禪冷冰冰地開口道:“既然你現在已經完全冷靜了,那么我們就來說一說之前戰場上發生的事?!?/br> ☆、044生離與死別(2更) 李清凰緩緩側過半邊面孔,眼神比冰還要冷。 劉禪被她看得心中突得一跳,又繼續往下說:“你脫離陣型,獨自行動,把那些和你并肩作戰的同伴置于何地?襄陽公主既然成為了突厥人手上的人質,你當時最該做的就是一箭將她射死,永絕后患。你做錯的這兩件,根本就證明了你是一個感情用事,完全不顧后果的人,你這樣的人如果留在軍中——” 李清凰上前兩步,纖纖十指抓住了他露在鎧甲外面的衣領。劉禪竟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亂,他剛才親眼看到她就是用一雙看似纖細柔軟的手擰斷了襄陽公主的脖子:“你——” 她輕啟朱唇,緩緩道:“我會留在軍營的。你沒有資格趕我走,劉將軍?!?/br> 最后那劉將軍三個字,幾乎是被她帶著殺氣咀嚼出來的。 然后,她放開了被她抓在手上的衣領,又低下身將李柔月的尸體抱起來,語氣平淡:“讓我先一個人安靜一會兒?!?/br> …… 方輕騎是被凍醒的,他嘭得一聲一頭撞在馬廄的門上,反而把剛剛入睡的馬匹都給吵醒了。他連忙爬起身,去安慰那些被他驚擾的戰馬,他全身打著哆嗦,站在刺骨的寒風里,只覺得一陣凄涼,他要不是腦子有毛病喜歡自找苦吃,就是色令智昏令他昏了頭。 在腦子有毛病和色令智昏兩個選項里,他堅定地選擇了后者。 起碼這樣還能安慰自己,人家的確是長得漂亮,是他生平僅見、容貌絕世的女子。 他正用發抖來取暖的時候,終于聽見微弱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等那人走近了,果然是李清凰沒錯。她穿著一身厚實的棉衣,棉衣外面只簡單地圍了一塊護心甲,肩上還掛著一個不太有存在感的包袱。 方輕騎迎上去,阻擋住她的去路:“三更半夜,你準備去哪里?” 李清凰漠然地瞥了他一眼,三步兩步繞過他的阻擋繼續往馬廄走去:“與你何干?” “你是不是要去追殺那個突厥王子?” 李清凰動作利落地牽出紅燒rou,為它掛上馬嚼子,又在馬蹄上包上一層裹著棉絮的棉布。她沒有回答,而是說:“誰都不能阻攔我,就算是你,也一樣?!?/br> 她沒有否認,那就是默認。 方輕騎倒抽一口涼氣:“你瘋了嗎?!” 他怕引來巡邏的士兵,只敢壓低了嗓門跟她說話,他咬牙切齒,額角的青筋一跳一跳:“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只有一個人,去追殺突厥王子?你覺得這是你一個人可以做到的?” 之前的軍隊是突厥的聯軍,里面有別的部落的人,也有突厥王和使納王子自己的嫡系部隊。等他們潰敗之后,那些部隊就會全部散開,各自歸位,使納王子有自己的一塊地,他會領著自己的人回到領地??删退氵@樣,她將要面對的也會是數以千計的突厥士兵。她根本就是去送死的。 李清凰再次檢查了一遍身上的弓箭和箭筒,然后把這些兵器全部掛在了背后,輕聲道:“我可以做到?!?/br> 方輕騎頓了頓,又道:“我開始覺得劉禪一派胡言,現在我覺得他至少有一句話是說對了,你太感情用事,你知道自己在感情用事嗎?” 李清凰摸了摸她的佩刀,反問:“你怎么就確信我一定不能做到?” 方輕騎道:“……我跟你一塊去?!?/br> 她牽著紅燒rou,往軍營外圍走去,她知道自己的行動必須要快,若是等到天色亮了,她很快會被謝老將軍派人給追回去:“我不想帶你,萬一你拖累我呢?” 方輕騎簡直要被她氣笑了,什么叫他會拖累她,他這是看在她那張漂亮臉蛋的份上想挽救她的性命! 李清凰道:“我自己一個人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br> 神他媽這不是什么大事!方輕騎一把抓住她的袖子:“你先跟我去見謝老將軍,你就是要走,至少也要親口跟謝老將軍說清楚?!边@里除了謝老將軍,就沒人能鎮得住這位無法無天的公主,她現在連千里追兇這種事都能做出來了,他還要什么臉面,反正他本來就不要臉,把謝老將軍搬出來又怎么樣? 李清凰看了一眼他抓住自己袖子的手,眼神閃了一閃,她的確可以直接把自己的袖子給劃開,但是她現在穿著棉衣,若是劃開袖子萬一里面跑棉怎么辦?她還不想直接凍死在荒郊野外。她想了一想,突然抽出刀來,直直朝著他的手腕劈下。 方輕騎只能松開手去,然后見她飛快地翻身上馬,轉眼間就跑得沒影了,才忍不住罵了一句很臟的臟話。 他以后肯定不會再多管閑事!她要去找死,就讓她去死!這跟他又有什么關系??? 李清凰騎著馬,順利地通過了軍營的關卡,一路沿著凌亂的馬蹄印子,往北追去。 她出發之前問陶沉機要來了北面的地圖,她在使納王子那塊領地劃了一個紅圈,然后盯著看了很久。不管他會選擇一條什么路線,他最終還是會回到自己的領地,而從使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