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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蝶扶了一把,攙她到下首坐下。 眾姬妾丫頭烏壓壓跪了一地,只求饒。 鳳姐冷笑道:“當著奴才的面兒,你們也告訴告訴我,尤家兩個姐兒是如何天仙的人物,引得滿府里爺們兒都要給她們提鞋洗腳。末了,還要弄死兄弟的嫡妻嫡子,好給她們尋個高貴的歸宿?!?/br> 這話說的堂下仆人臉都黃了,滿府的爺們,是個什么意思。自有賈珍與秦氏那樁事,寧府沒少叫人說嘴,爬灰還算好聽的,真當不起鳳二奶奶這話了。 此時賈珍賈蓉父子都忘了還有抵賴不認這條路,賈珍黑著臉一語不發,賈蓉跪著左右開弓的打臉,說:“原不與父母相干,是侄兒吃了屎,痰迷心竅,想要給二姨尋個好去處。因嬸子最慈和容人,想著即便二房也不虧二姨,這才……嬸子教訓不肖侄子,侄兒都領受,只此事并未成,求嬸子顧念腹中的弟弟,且消消氣罷?!?/br> 一語剛了,外頭傳來老婦顫巍巍的聲音:“哎唷,聽說是西府二奶奶來了。老身也來拜見拜見?!?/br> 卻是尤老娘,這尤老娘因著尤氏父親,也有個老安人的名頭,只她二嫁之身又未給尤家添丁,實際并無朝廷敕命。因她兩個女兒好顏色,得賈珍賈蓉喜歡,也樂得叫下人奉承這老娘,成日家吃香喝辣的捧著,真真兒迷住了這尤老娘的心,只恨不得長長久久的在這侯門公府里住下去。 故才聽賈珍要發嫁尤二姐給賈璉,又說賈璉原配鳳姐得了不能好的病,過一時必然要扶正二姐的。她就夢著能跟著二姐正經做個家里的老封君,連賈珍說先不退二姐原定給張華的親事,等過了門叫賈璉料理去,這尤老娘也答應了。 這會兒后頭聽小丫頭說鳳姐來府上,尤老娘思量著定是來提親的,當下就命兩個女兒好生打扮了出去見客,她已扶著丫頭的手拄著螭龍拐先往正院來了。 尤老娘臨來還囑咐二姐:“打扮的素凈些,她是不久人世的了,你臉上也別喜歡,省的扎了她的心?!?/br> 到正廳外一看,六個小幺兒六個嬤嬤對立站著,簇簇新的衣裳,那老婆子都穿金戴銀的,心里度量這是那西府鳳奶奶帶來的,她見如此富貴無雙,喜歡的了不得。很收了一番臉上的喜色,才揚聲叫里頭知道。 賈蓉跪著地上,父子兩個皆心里叫苦,偏這尤老娘年高有些耳背,方才賈蓉的話她竟沒聽清楚,倒有哭聲入耳,以為鳳姐要大限的緣故。 鳳姐眼不抬,周身平兒、小紅站著,身后旺兒媳婦、王信媳婦侍立,另有兩個五大三粗的大力嬤嬤護著。平兒揚起頭,踱步到廳口,居高臨下道:“是哪個?” 尤老娘瞇著眼睛打量一番,舉止容貌不俗,打扮的更是不凡:金珠寶石繞身,半遮在裙子下的紅繡鞋上都鑲著指肚大小的珍珠。不由得咋舌,心道:我滴個乖乖,這是那個平姨娘罷,比人家正室夫人還氣派富貴。 忙道:“平姑娘,聽說你家奶奶來了,老身來看看她?!?/br> 平兒打量兩眼,也不說下去攙扶,徑直回鳳姐跟前道:“是尤老娘?!?/br> 尤老娘以為平兒桀驁,不服二姐兒即將當她主母,心里記下,只待二姐過門再說。面上仍掩了不虞,自己扶著小丫頭的手進屋里來。 一進廳中,看賈蓉跪在地上,忙疼道:“我的孫兒,怎跪著?又惹你父親生氣了,沒事沒事,你先起來,我替你跟你父親求情?!?/br> 賈蓉怎敢起,忙要給尤老娘使眼色。一個茶盅已經砸到尤老娘的腳下。 尤老娘驚得眼都瞪大了,忙抬臉去看,卻見一個像是有孕的氣派婦人,粉面含威,直直盯著她,臉上盡是輕蔑藐視之情。 尤老娘愣了一會子,才道這就是那個快不行的鳳奶奶,只看著模樣氣色,分明是有孕在身,哪里來的惡??? 鳳姐且不屑與她說話呢,只指著尤老娘問尤氏:“就這么個老東西,你是面團捏的這樣能忍?我尤家伯父自打叫這毒物纏住,她死賴著入了你尤家的門,才幾年光景,好端端的伯父就沒了。你喪母又喪父,這還不足,你還叫她擺弄你夫家,她生的兩個賤種有一滴尤氏的血嗎,你也睜開眼豎起耳朵聽聽,你的名聲,你尤家的名聲在外頭臭的叫花子都惡心!對了,她生的兩個姐兒身為下賤,心卻比天高呢,二姐兒巴不得我死了給她騰地方,三姐兒呢,聽說又看上了那個侯門公府的王孫子弟,巴望人家娶她呢!可也不想想,天下的女人死絕了,正經人家也看不上這姊妹倆娼婦做派!” 這話又毒又辣,氣的尤老娘臉上發白,就要指著鳳姐大哭大罵。 鳳姐一個冷眼,向賈珍道:“珍大哥哥可勸勸,我這會兒可吃不得氣?!?/br> 賈珍鐵青著臉,沒好氣的瞥了尤老娘一眼,尤老娘慮著是這個大姑爺叫她們享這吃金喝銀的福,不敢拂了他的意,只得忍了。 卻不料后頭沖出來一個人,指著鳳姐的鼻子大罵:“我們姊妹金玉一樣的人,被他們兄弟玷污了去,做個二房,原是給你們臉了!你這會子摔盆打碗的給誰看呢,我這就和你這潑婦拼了命,若怕一聲,不算是尤三姑奶奶!” 說著,就沖上來要抓鳳姐。平兒忙擋在前頭,這尤三姐一面推平兒,一面破口罵道:“你一個下賤奴幾,也敢攔我,給你姑奶奶提鞋都不配!” 鳳姐被小紅整個護住,聞言冷笑一聲,輕輕勾了勾手指,兩個鐵塔一般的大力婆子上前,跟薅小雞子似的把尤三姐架住了。 尤三姐兀自掙扎不休,兩個嬤嬤唾了一口,手上使了狠勁兒,箍的尤三姐痛叫一聲。 鳳姐揮手叫平兒上前,看她鬢發都亂了,冷了神色,道:“折死她了,一個混賬粉頭兒,什么金玉,紙草也不配,何敢與你相提,沒得臟了咱們的嘴。她這樣的,我花上幾千銀子,能買多少來呢,更何況,買來的也比她干凈?!?/br> 氣的尤三姐發狂。 她原是偷偷跟著尤老娘身后,要替她jiejie看看這西府鳳奶奶是個什么厲害人物,誰知竟看到鳳姐對尤老娘毫不客氣,她爆碳的脾氣,如何忍得,不管不顧沖上來就要打鳳姐。 賈珍看著,鬧得越發不是樣子,況他膩了二姐,卻正稀罕這個sao浪風流的尤三姐,見鳳姐如此,亦有些心疼。 賈珍只得道:“好了!總歸事未成,況且也是為子嗣計,我們哪里知道你有喜了呢,這種大事,你們一徑瞞著,我是白cao了的心?!?/br> 鳳姐冷笑一聲:“這會子了倒成了我的不是了,你大哥哥一腔好心好意不成!只你有那好心,怎的卻把個腌臜人弄給我們!誰不知道尤二姐三姐的艷名,您上個月延請了那些子弟,倒也聽聽人家在外頭的評言論語,說這是對天生尤物,骨軟rou暄,壓倒娼妓!反正不是尤家的親骨rou,你們當個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