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4
狐胤抱著他倒在床上的時候,他才聽令狐胤所說,才知道天擎與北狄已經打了起來。北狄新皇御駕親征,麾下精兵強將不計其數,令狐胤縱是不世的將才,以一己之力也是艱難抵擋。周瑯還沒見過打仗,令狐胤將他牢牢的護在銅墻鐵壁里,在他面前只字不提戰事如何。因為令狐胤是傷在胸口,抱著周瑯的時候,周瑯總怕碰到他的傷處,就顯得格外的束手束腳。令狐胤以為周瑯是怕他身上的傷口,還出言解釋道,“過幾天就好了?!?/br>那繃帶綁在心口處,看也知道是何等的兇險,哪里會像他說的幾日都能好。令狐胤嘴唇有些發白,是失血過多的征兆。“你上些藥吧?!敝墁樢呀浢侥菑目噹Ю餄B透出來的溫熱的血了。令狐胤的傷口,軍醫自然第一時間就做了處理,只是他執意要回來見周瑯,那傷口就因為他的動作裂開了些,“沒事?!?/br>他這樣子,哪里像是沒事。周瑯也不想管他,令狐胤受了傷不碰他,他也閉上眼準備睡覺,到后半夜的時候,醒來摸到手肘上沾了一層血色,就扶著腰從令狐胤的懷里掙脫出來,去叫門口的長青,令狐胤聽到動靜,以為周瑯要離開,抓著他的手腕執拗的望著他,“你要去哪?”纏在胸口的繃帶已經被血色滲透了,他身上本來還有許多陳年的傷口,經這鮮血一暈染,就更顯得駭人。“我去讓長青給你叫軍醫?!敝墁樎勚茄任秾嵲谑撬恢?。令狐胤聽周瑯所說,神情柔和了些許,“已經上過藥了,只是傷口深一些?!?/br>他睡下的時候唇上就缺少血色,現在半夜醒來,映著燭火,唇上連血色都沒有,慘白一片。周瑯說,“你既然受傷,就別抱著我了?!?/br>令狐胤也看到周瑯身上染的血色,撐著床沿坐起來,眸光低垂,“嗯,我去別處睡。等傷好了,再……”周瑯看他一動,那血色就更深,連忙按住他,“你,你別動了?!?/br>令狐胤抬首望他,也許是因為受傷,他此刻的目光是軟的,又帶著些微夢醒時候的茫然感。周瑯最見不得血,他雖然對令狐胤已無好感,但讓他看著誰在面前死去,他也是做不到的。“屋子里有繃帶嗎?”周瑯在令狐胤面前,都快喪失了羞恥感,袒露身體的時候太多,以至于他現在赤條條的站在令狐胤身前,也沒有覺得太多的不自然。令狐胤摘了發冠,墨發披散兩肩,“柜子里有?!?/br>周瑯從床邊撿起令狐胤的衣裳披上,然后去柜子里翻了一個藤條編織的盒子,一打開就是繃帶與幾個瓷瓶。周瑯找到貼著金瘡藥的瓷瓶,又拿了繃帶走到床邊來。令狐胤仰面望著周瑯。“我給你換個藥?!敝墁樳€是不敢看令狐胤。令狐胤唇角一彎,“好?!?/br>周瑯坐在床邊,解開令狐胤胸前的繃帶,等那染血的繃帶落地,周瑯才看到令狐胤說的那個深一些的傷處到底是有多深,那是一處箭傷,箭頭應該用的是三角的倒鉤,拔出來的時候還扯了皮rou下來,周瑯還沒見過這樣嚇人的傷口,動作都有些躊躇,“你一個將軍,怎么會受這樣的傷?!?/br>令狐胤,“比常人受的傷多,才能當上將軍?!?/br>周瑯摸到那些外翻的血rou時,指尖都在發抖,他真是個嬌貴的公子,身上哪處擦傷一點,都疼的受不了,也不知令狐胤是怎么受下來的。金瘡藥的藥粉灑在令狐胤傷處,他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只安靜的看著周瑯在他面前替他包扎傷口。周瑯忽然開口,“令狐胤?!?/br>“嗯?”“這一仗能打贏嗎?”周瑯聽過令狐胤在民間許多傳言,都說他英武無雙,但他見他身上這層層疊疊的傷口,就忍不住問了這么一句。令狐胤良久之后才回答,“不能輸?!?/br>不是可能贏或者可能輸,而是不能輸。“北狄新皇御駕親征,是因為,他想殺你?”周瑯想到令狐胤同他講的往事。令狐胤既然是北狄前朝的遺孤,那當今這么名不正言不順的北狄新皇自然欲除他而后快。“嗯?!绷詈返皖^看自己傷處,“今日身上這一箭,就是拜他所賜?!?/br>周瑯算是有些摸清楚令狐胤的個性的,你逆著他的時候,他脾氣就強硬執拗,你順著他的時候,他又百般溫柔沉靜。等周瑯替他換好藥的時候,令狐胤忽然攔腰將他抱回到榻上,周瑯嚇了一跳。令狐胤將他抵在榻上,“我從前都不敢想,能有一人這樣陪著我?!?/br>周瑯,“……”明明是你逼的。令狐胤緩緩閉上眼,夢囈一般,“真希望明日就能打完這一仗,那時我就能和你一起回臨安?!?/br>周瑯聽到‘回臨安’三個字還激動了一下。但聽令狐胤后一句,“也不知要怎樣提親才更合適些?!敝竽樉陀挚辶讼聛?。令狐胤真的要娶他?周瑯都不敢想周雍聽到這個消息時候的表情。自己入贅將軍府,給女將軍做夫婿的兒子,搖身一變和將軍廝混到了一起……就是周瑯本來是個開放的人,也被這可能發生的事噎的喘不過來氣。但偏偏,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和令狐胤講道理講不通,令狐胤又手握重兵,就是逼上門強娶他,周雍除了替他準備嫁妝以外,也做不了任何事……這個時候周瑯就想起了被高官之子強娶的平民女子,毫無反抗之力的巨大憋屈感砸的他胸口又是一悶。自己仗勢欺人很爽,但被人仗勢欺人……這種感覺怎么就,這么難以形容了呢。令狐胤只休養了兩天,就又消失了。周瑯問了長青,才知道令狐胤帶傷出兵。后來又是一連半個月沒有見到令狐胤,周瑯能知道的事,也都是長青傳回來的,只是長青從來都是避重就輕,只說捷戰,不說敗仗,想來也是令狐胤特別叮囑過的。時間變得更長,卻沒有比以前更難捱,周瑯雖然困在屋子里,卻也能感受到一絲蕭條飲血的氣息。長青的話越來越少,有時周瑯需要問他幾句話,他才能答出一句來。但所回的,也僅僅只是幾個字。就在周瑯在屋子里呆的都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時候,忽然聽到門外一陣腳步聲,然后緊閉多日的門忽然被打開,長青揚聲喚道,“將軍!”周瑯一個激靈,從榻上爬了起來。但不等他坐起來,令狐胤就已經撩開了紗幔。此時周瑯依舊衣不蔽體,令狐胤卻一身銀亮鎧甲,冠帶上的紅翎火焰一般,當真是舉世無雙的英武姿態。他雖然沒有攜帶武器,但他身上還沾著濃烈的血腥氣,硬生生將屋子里那馥郁的紫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