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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金絲鳥,像是二月的野鶯,頂瀟灑的金衣公子??山裨僖灰?,楊坤總覺得何湛變化極大,卻又說不上來哪里變了。何湛將楊坤沈玉引入南閣子。閣子內桔光軟涌,盈了滿室。楊坤看見桌上的飯菜已下了大半,桌后還坐著一個小少年,穿著黑色的小袍子,跟他眼睛一個顏色,黑得能滴出墨來。楊坤見那孩子死死盯著自己,以為自己嚇到了他,沖他憨笑一聲,又轉對何湛說:“這是誰家的小孩子?長得真俊?!?/br>何湛看了看寧晉,答道:“哦,這是我侄子寧晉,在府上陪我讀書了?!?/br>楊坤跟進了自己家門似的,也不拘束,利落地將自己背上的長槍解下來,又脫掉蓑衣斗笠,笑著說:“挺好的?!鄙蛴裾驹谀抢镆粍硬粍?,生怕自己做錯事,壞了人家府上的規矩,惹主人厭煩。楊坤知道他顧忌這個,說:“你也脫了吧,將東西也放下,這里沒人搶你那個?!?/br>沈玉輕輕點頭,看了眼何湛,何湛只淡淡微笑著,毫不在意似的,這才讓沈玉吊著的心放下來一些。沈玉將手中的盒子放下,蓑衣下的身形骨瘦如柴,當真是弱不禁風的模樣。他的臉色是病態的蒼白,顴骨高聳,長得很清秀。何湛問:“你們都吃過晚膳了么?”楊坤說:“路上吃了兩個饃,還不餓。懷玨,你還吃嗎?”沈玉看著桌上的飯菜是有點餓的,畢竟饃不好吃,太干,但楊坤都這樣說了,他也不好坐下,只搖搖頭說“不餓”。何湛看見沈玉老是往桌上瞄,應該還沒填飽肚子。何湛說:“再吃些吧。褚恭,你也坐,陪我喝碗酒?!?/br>楊坤大大方方地坐下。何湛吩咐下人去添了兩雙碗筷,抬了壺好酒上來。得主人應允,沈玉也不多想,拿起筷子就吃,去他的禮義廉恥,先吃飽了再說。楊坤摸了摸后腦勺,看出沈玉是真得餓了。還是裴之心細,不像他,總看不出別人的心思,老讓別人為難。何湛給楊坤倒了碗酒。楊坤見那個叫寧晉的小少年還盯著他看,像是在看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似的,笑道:“你也要喝酒嗎?”寧晉動了動唇,話卻被何湛截下:“小孩子,喝什么酒?”楊坤拿起一個碗,替寧晉滿上酒,擱在他面前:“你嘗嘗?”寧晉搖搖頭說:“三叔不讓喝,我不喝?!?/br>“嘿,小家伙兒還挺聽話,你這個侄子可真乖,沒白疼?!睏罾ひ幌?,說,“不過,男子漢哪能不會喝酒???”何湛對寧晉說:“你想喝就喝,我不會拘著你??蓜e喝多了,容易醉?!?/br>沒有那個男孩子能抵擋得住酒的誘惑,何湛允了,寧晉眼眸亮得不像話,低頭稍稍抿了一口,結果被辣得直伸舌頭,嗆得眼淚直流。何湛和楊坤都忍不住大笑,笑得寧晉臉色通紅。何湛拍拍寧晉的背,示意他再多吃些菜,轉而問楊坤說:“褚恭這兩年過得如何?”“還是老樣子,漂泊著四處走走,偶爾接些力氣活也夠活的?!睏罾ご罂陲嬀?,咂著嘴說,“去年到忽延布的大草原,跟青州的青山秀水完全不同,忽延布就像是雄鷹的故鄉,那里的男兒個個都是騎射的好手,就連那女兒郎上馬都能馳騁萬里。我同忽延布族的人民在篝火晚會上跳舞,那里的小娃還熱情地教我忽延布語。裴之要是在,肯定能成為那里的哈庫答?!?/br>寧晉插了一句嘴,問:“哈庫答是什么?”“最受歡迎的人,是好人的意思?!睏罾ばα诵?,眼睛從寧晉身上掠過。何湛再問:“之后呢?褚恭去哪兒了?”楊坤說:“之后順著忽延布一路北上,過了樓沙關,又在上清古城里呆了很久。你不是喜歡那些古董么?那里的古玩市場很熱鬧,你聽說過沒有?”何湛說:“這個知道。上清古城以古董聞名,那里的古玩市場也最大最雜,去一趟能帶回來不少稀奇的東西。你曉得我以前同你說過那件小葉紫檀的佛珠么?”楊坤點點頭:“我記得,聽說是香妙堂無慧法師用過的舊物,因捻壞了一顆珠子,流入商家手中,被捧得神乎其神?!?/br>何湛說:“對,就是那件。我去上清游歷的時候恰好見那個紫檀佛珠被拍賣,起價就是三千兩?!?/br>楊坤說:“嚯,這個東西這么值錢吶?這要頂多少戶人家一年的吃喝?”“那些人想買來求佛保平安,積得是幾世的福泰安康,又豈會把三千兩放在眼中?”兩人交談甚歡,酒轉眼已下了一碗。寧晉呆呆地坐在一旁,只能聽著。好像楊坤說什么,何湛都知道一些;何湛說什么,楊坤也知道一些。兩人一言一語,寧晉插不上嘴,只覺得自己心口憋得厲害,可見何湛一直注視著楊坤,時常露出極為輕松的笑容,寧晉很少見到他這樣笑。寧晉覺得心底有什么酸酸的東西在往上翻涌,讓他恨不得摔掉手中的碗,哪怕被斥為幼稚他都不在乎,只要何湛能看他一眼,同他說說上清古城在哪,說說小葉紫檀是什么,說說無慧法師是誰。寧晉手中的酒杯“不慎”打翻在地,瞬間摔成碎片,連一直低頭扒飯吃的沈玉也嚇了一跳。寧晉驚著伸手去撿碎片,將那碎片放在手掌間狠狠一握,掌心傳來的刺痛讓他皺緊眉頭。“你別碰!”何湛喊道,抓住寧晉的手,沾了血的瓷片從他掌中滑落。何湛翻開他的手掌,眉頭皺得比寧晉都深,仿佛受傷的那個人是何湛不是寧晉,他道:“摔了就摔了,你管那個杯子做什么?”乖乖,這可是鎮定山河的龍爪!何湛怕寧晉疼,輕輕呼著氣替寧晉吹了吹,安慰道:“不疼啊,只是破了點兒皮,很淺?!睂帟x搖搖頭說:“我不疼?!?/br>何湛用方巾替寧晉擦了擦血跡,見傷口極淺,低聲囑咐寧晉小心一些,寧晉直點頭,往何湛身邊坐了坐,和他挨得很近。楊坤笑道:“裴之真會對付小孩兒,要是換了我,肯定不成?!?/br>何湛說:“寧晉聽話,讓人省心。話說你怎么來京城了?”楊坤端起酒碗的手又放了回去,停了半晌,他才說:“是有些事,想要麻煩你?!焙握颗e杯,濃郁的酒香彌漫出來,敬道:“我們之間還客氣什么?有什么事,你盡管說?!?/br>楊坤沉吟再三,與何湛碰杯,而后一飲而盡。他道:“我這位小兄弟想認識認識官家的人,我京中的朋友只有你一個,若不是別無他路,我定不會來麻煩你?!彼牧伺纳蛴竦募?,對何湛說:“他,有冤?!?/br>作者有話要說: 何湛(舉手):現在改人設還來得及嗎?我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