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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師兄白淺河,便是白家先祖。當年師兄弟同窗共伴,如今只剩三人:沉迷養徒弟的師兄,沉迷養師兄的師弟,以及被師兄徒弟嫌棄、被師弟養的他。祭拜歸來,周盈缺心情平復得有些過頭,竟鼓動白、墨二人跟他回“云生?!睂W藝。“這是我徒弟?!膘`磯子面色一沉。“無妨,為師不嫌棄?!敝苡毙σ饕鞫似鸩柰?。“我不是說這個!”靈磯子面色更沉。“哦?!彼畔虏柰?,正色道:“放心,你于為師心中地位不會動搖?!?/br>“滾吧!”直至深夜,藏書閣滿地書藉才大致歸整清楚。夜深疲乏,二人索性留宿此地。墨澄空得空便是話多,而且沒完沒了。白染偶爾應答,捧著卷書睡意朦朧。“先別睡,我給你看個好玩的?!蹦慰张实剿冗?,“有沒有想見的人,我試著給你把魂招來?!?/br>“我父親?!卑兹倦S口便來。墨澄空氣得推了他一把:“是招,不是搶!”“咳……”白染認真考慮一陣,“玄修?!?/br>這是誰?墨澄空盤腿坐好,口中默念請靈咒術。他周身籠著一層白光,緊接著,一道藍白色光影自窗口飛入,鉆進他體內。墨澄空緩緩睜開雙眼,眼珠溜溜打轉,手腳并用爬回白染身邊,用臉蹭蹭他的腿,然后,抬起右手,舔了舔手心,順帶揉了一把臉。這這這什么情況?墨澄空想問個究竟,一開口,一聲嘹亮的貓叫劃破整片寂靜。“喵喵喵?”玄修是只貓?!誰家貓取這種名字??!白染你玩我呢?墨澄空上竄下跳,拱背呲牙,宣泄不滿,身體卻不受控制地想要親近他,伏在膝頭玩他腰間的銀鈴,翻出肚皮要他撫摸。平日白染總以冷面示人,此刻卻也忍俊不禁,笑眼彎彎,玩笑地伸手戳戳他臉。“喵?”再戳。“喵!”知道是在玩他,墨澄空一口叼住他手指,狠狠咬了下去。白染吃痛地想縮回手,無奈墨澄空揪著不放。他雖是貓的意識,力氣卻一點不小。這時,那束光影脫身而出,他仍保持著仰臥姿勢枕在白染腿上,四目相對,一時間很是尷尬。迅速起身,兩人各自偏過頭去。“走了?”“走了?!?/br>……“我想見我母親?!卑兹居律叩酱扒?,如傳聞一般,公子霜華,驚世無雙。墨澄空再次盤腿坐好,方圓百里,四海之內,竟尋不見半點魂魄,許是重又投入生死輪回。他自是不愿叫白染失望,可眼下似乎無計可施。輪轉(下)別說余魂難尋,其母萬氏婉兒留存于世的痕跡更是寥寥:萬春園小戲子,來歷不明,姓名皆是老板給的;后萬春園付之一炬,婉兒亦隨白衡遷往別處,與戲園舊識再無聯系。這些是墨澄空所能搜尋到的全部,即便白衡本人,所知也不過如此,更何況白染?靈光一閃而逝。墨澄空有些動搖,撒謊非他專長,且于情于理,他都不該……噫,白染你這樣看我作甚?要命要命,這么期待的么?趁白染不注意,他抽離自身魂魄,幻化成女形現于窗前。一出好戲登場,名曰:母子相會。“小公子喚我何事?”“婉兒”兩肘往窗臺一支,眼中三分嬌俏七分柔情。借著月色,白染才勉強辨清女子面容:黛眉杏目,貌若桃李鮮妍。美則美矣,然與夢中母親有些出入,想來是墨澄空尋他開心,因而揮手向她:“別鬧了?!?/br>女子往后一躲,順勢在空中兜轉幾圈,突然滯住不動,再回過頭來已是淚水漣漣:“這里……是翠忘山?”她這般低階靈體若非受召,是闖不進白家所施屏障的?!啊瓱o思他……他好不好?還有……”女子穩穩情緒,擠出一抹笑,“我的染兒好不好?”“家父很好?!卑兹救允遣恍?,面色冰冷,語氣卻又幾分柔軟,“我也很好?!?/br>“休要誆我……”女子慌了神,伸手去剝他衣領,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穿過他身體,什么都抓不住。白染扯下衣領,露出心口上方一小塊朱紅色胎記。指尖與神情在同一時間凝固,最后慢慢收攏成拳,縮了回去。女子蜷縮于窗臺掩面而泣,嗚咽聲從指縫流出:“對不起……對不起……娘不是故意丟下你們。當初都沒來得及抱抱你……你那么小,那么虛弱,我……”女子情緒崩潰,以致靈魂體波動,險些灰飛煙滅,好在白染施法相護。她化作一道白光鉆入墨澄空體內以求庇護,墨澄空睜眼,兩行清淚貼面滑落。“好孩子,過來讓娘看看?!迸訐嵘纤哪?,明明是笑著,卻滾下淚來,“怎么辦,跟你爹一般呆傻,半點不像我?!?/br>幾句話讓白染驚得差點跪下,他握住女子澄的手,試探地喊:“母親……”被一把摟進懷里,一陣安撫:“娘多想永遠守在你們身邊,看著你長大,娶妻生子,可我如今就連抱抱你也得借著別人的手……”“……像你爹好,我很放心?!卑兹究s在他懷里,雙手握拳如嬰兒。兩人身量相當,如此姿勢有些不協調。女子澄聲音溫柔,輕輕拍著他哄他睡覺,隨口哼了段。白染本是睡眼迷蒙,聽到這段唱腔,心中瞬時明朗。這個笨蛋。嘴角勾起一絲不可捉摸的笑意,他往墨澄空懷里蹭蹭,將頭埋得更深。墨澄空只道他是睡不安穩,忙輕撫幾下,柔聲道:“別怕哦,娘在,娘在,娘陪著你呢?!?/br>“謝謝?!?/br>這夜睡得很好。白染一早起來,墨澄空卻是不見蹤影。今早煮的蛋花蝦仁粥,桌上堆著蔥花香菜——墨澄空已吃過了。白櫻開口,語氣幾分猶豫:“阿染,你以為澄空如何?”“兄長何意?!?/br>“昨日那位仙君欲攜你二人離開,家里斷不會放了你去。至于澄空……取決于他自己?!痹捯阎链?。拜入周盈缺門下是多少人一生難求的,白櫻即便再希望他能留下與白染作伴,也要尊重他的意愿。山間下著小雨,空氣微涼濕冷,石階濕滑。從侍從那兒得知周、墨二人結伴往山中去了,白染也顧不得留心腳下的路,只一心往外趕。他亂了,無法理解自己這一舉動,只是心慌。他不知該去何處,該以何立場勸說他留下,甚至不知該說什么。心里有種迫切促使他往前,去到墨澄空身邊,去見他。林中有二三人交談,白染并非好事之徒,也無意冒犯人隱私,只想快步離開,可言語就這樣涌入耳中。“聽說了嗎?周盈缺要收那姓墨的為徒。真便宜他了?!?/br>“可不是。出現得莫名其妙,一下爬上弟子之位,把白染、先生收得服服帖帖。莫不是什么妖法?”“八成是。你沒看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