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39
,我去打聽,才知她家已讓官府查封,她也教人送入教坊,我在教坊外守候,始終未見她。直到一天夜里,有人攜她越墻而出,我緊隨其后,未走幾步,也教人打暈,才入了莊家?!?/br>孔雀道:“我明白了,你故意激怒無顏,引她指認你是她的心上人,好保全她?”無心道:“入莊家不久,大哥治好了我的病,無顏卻不再記得,我是觀音廟外的小結巴,只以為,我是富貴人家的公子,落了難,才教莊家收留。我也樂得如此?!?/br>“那你代人受過,主事將你認作無顏的心上人,想必你吃了不少苦頭?”“算不得吃苦,只是,練情劫這一門功夫,待人情世態,皆不宜認真。我本以為要受些皮rou苦,豈料,我的師父得知了,卻在無顏的眼下,與我……教我明白,我一個孤兒,寄人籬下,已屬微塵,污濁之軀,更是塵中之塵。奢求兒女私情,如同水中撈月。理應無了了心?!?/br>孔雀聽罷,半晌才道:“這些話,我聽不明白?!?/br>無心笑道:“鬼話罷了。說到底,身不由己。然而,人活于世,誰能始終由己,誰不必奔走應命?只不過,縱使身不由己,做了一個登徒子,我的初心也還在。若論情,情有許多種。魚得水逝,而相忘乎水,鳥乘風飛,而不知有風,便是……我對無顏的情。我始終是認真的?!?/br>無敵聽了,渾身一震,心道,老爺我受了屈辱,便覺大哥負我欠我,恁地斤斤計較,全無魚水相忘的灑脫,倒是三弟待四妹,從不計得失,也不以為苦,大哥待少主,似乎也是如此。“你這蠢漢,”玉鈴香忍不住喚無敵,“休要再胡鬧,快解開我的xue道。我有生蛇蠱的解藥,你喂你三弟吃了,他嘔出蠱來,便是臟腑不全,請你大哥續命,做一個廢人,也是好的?!?/br>孔雀點頭,對無心道:“說的是,無顏曾和我講,中原男子三妻四妾,為何中原女子不能三夫四郎?我雖不是中原人,卻也非沒有容人之量。你何必輕言生死。你我誰去誰留,待脫險之后,交予無顏定奪也不遲。她若不能定奪,你我共侍一妻,又有何妨?大不了,你做大我做小,她生了你的孩子,再生我的孩子。這樣的事,在深山中,那些娶不起妻的人家,本就是有的?!?/br>無敵和玉鈴香聽聞此言,俱是眉頭大皺。無心更是驚怒交加,哇地又嘔出血來。無敵心道,這夷族漢子恁地有容人之量,和賣弄風sao的四妹確是登對,但三弟到底是中原人,總念叨一生一世一雙人,一朝變成一生一世三個人,豈不是沒些滋味,莫名其妙?老爺我便不是中原人,教我和少主一并伺候大哥那王八,管他什么魚水鳥風情,這般侮辱人,不如死了。孔雀卻笑了一笑,繼續對無心道:“我不論生死,皆是蒙家的人,我侍奉的是蒙小少爺,我雖然喜歡無顏,卻也有自知之明,從未想過娶她。沒有蒙土知府的授意,無顏如何央求我,我也不會來蠱門。因此,你就是死了,我也不能成全你,照顧無顏,教她做一個良家婦人?!?/br>無敵聽得一個頭兩個大,索性轉過身來,去替玉鈴香解xue,只盼玉鈴香能救無心一命。就在這時,他卻驀地發覺,之前籠子下方的巖石,無緣無故挪了好幾丈遠,而浩浩蕩蕩的水面,無端又添了許多黑黢黢亮閃閃的古怪巖石。這些巖石,連成一線,由水中央蜿蜒至葫蘆口,好似一條可供人踩踏的石道。第81章猛虎戲龍無敵待要給玉鈴香解xue,回過身來,卻發覺籠子下方的巖石,無端挪了好幾丈遠。細看時,更是奇怪,原本只有一塊巖石的水中,竟然又平添了許多巖石。他瞿然一凜,暗道,老爺一轉身的工夫,難不成就落了潮?四下里打量,水卻不見淺。再看水中的巖石,如石橋墩子,一線蜿蜒著,黑魆魆地浮在水面。與尋常巖石不同,仿佛涂了一層漆,烏黑錚亮,油光水滑,說不出的古怪。“發什么愣?”玉鈴香動彈不得,催促道,“快解開我的xue道!”無敵充耳不聞,不轉睛地盯住近處的巖石,掣過壁上的火把,往水中照了一照。這一照,依稀瞧見,近處的黑巖,覆著大團白斑。火光還未靠近,那布著白斑的黑巖,竟似柔軟的活物,往后彈縮,沉入了水底。再舉目四顧,水面泛著漣漪,哪里還有黑巖的蹤影?無心、孔雀和藍湘鈺幾個,離水遠一些,不知無敵看見了何物。無敵卻心下一寒——水底有個龐然大物!大還不打緊,偏生一聲兒也不出,便游至一丈遠處了。須知飛禽走獸,本性越是陰邪兇惡,在伺機待發之際,動靜反倒越小。無敵毛發盡豎,道了聲“快走”,解開玉鈴香的巨骨xue,教孔雀抱起無心,搡了藍湘鈺一把。說時遲,那時快,一團水花撲面炸開,一柱黑黢黢的巨影,破浪爆射而至!在場的幾個人,均有武藝傍身,受了這一嚇,已本能地調起輕功,躥了數丈遠。這等的身法,足以從武林高手的掌中逃脫,卻遠不及巨影靈活迅猛。無敵為眾人斷后,走在最末,驟覺飛沙走石,腦后咝咝直響,教人耳心發癢。他調頭看時,狂風襲面,只見電光石火間,一張血盆似的大嘴,近在眼前,正將他整個人籠住,翻出四排鉤子似的獠牙,就要將他刮中,扎個腸穿肚爛!無敵待要躲避,但山洞分明是此物巢xue,此物一張嘴庶幾將甬道塞住,哪有他回旋的余地?他避無可避,只能往前奔,前面卻是抱著無心的孔雀、藍湘鈺和玉鈴香。他倒是能逃脫,卻要扔下這四個男女,給此物打牙祭。這般進退兩難,他血性發作,心道,他奶奶的,橫豎死路一條,還逃個卵掰?狗急跳墻,兔急蹬鷹,人急懸梁,老爺殺了這邪物,才好教三弟脫身!想罷,無敵拔出勾刀,任此物撲咬下來,他一個鷂子翻身,不偏不倚,閃過鉤子似的獠牙,滾入血盆大口之中。無心在孔雀懷中見了,不由得喚了一聲:“二哥!”“三弟,”無敵用勾刀去劃血盆大嘴的上顎,不許尖牙咬合下來,口中說道,“如今我陽壽將盡,你身中蠱毒,你我兄弟二人,茄子倒開花,各回各的家!哥哥我沒甚牽掛,家就是此處了,你卻要回去見四妹,替我照顧好大哥和五弟,快走!”血盆大口讓無敵劃傷,合不攏嘴,便把腦袋猛往左右洞壁上撞,直撞得泥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