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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手受降,猶可活命!若執迷不悟,休怪箭下無情!”夜煙嵐聞聲抬頭,只見外城門上,有一黑披紅衣人,正挽弓搭箭,遙指自己。此人英姿勃發,逆光而立,有如天神。不是旁人,正是官復原職的應驚羽。他自比武擂臺敗給燕尋之后,便下山復命,領了圣上口諭,在此助陣。與比武時相較,此刻的應驚羽判若兩人。夜煙嵐怎么也想不到,就是如此有威儀的一個人,也曾來參加招親。一時為他的箭法震懾,數十步之遙,千斤閘即將落地,她竟不敢貿然前行。她是不怕死,然而在應驚羽箭下,她連疾馳的馬也保不住,更別說莊少功了。她轉頭去尋無名和無敵,身后是亂糟糟一團官兵,哪里尋得見人影?耳中卻分明聽見一個渾厚的聲音:“磨蹭什么,快往前走?!?/br>無敵陷在槍陣中,依然眼觀四面,耳聽八方,代無名留意著莊夜二人的動向。見應驚羽于城頭挽弓,妄圖射殺夜煙嵐的坐騎,他劈手奪過一桿紅纓槍,以槍尖點地,憑借槍桿韌性和自身腰力,自鋒叢中躍起,雙足旋踏,踢飛周遭的鐵盾。官兵一剎亂了陣腳,無敵伺機落地,反手拔槍。槍頭銀光乍泄,已刺死數人。其后得了回旋的余地,鋒芒更如急風瑞雪,席天卷地。厲不可攖,猛不可擋。立在城頭的將領看得分明,不禁心蕩神馳,同樣是紅纓槍,到了無敵手里,竟成了一件神兵利器。便是槍桿,也似蟒走龍騰,于萬千兵潮之中倒海翻江,自中心向四周,掀起怒浪狂瀾。但凡為槍桿掃中者,鐵鱗甲飛散,登時坐地噴血,不能再起。無敵殺出了重圍。這時應驚羽已射中夜煙嵐的坐騎。千斤閘即將落地,無敵傳音入密,催促夜煙嵐前行。兩番傳音,動了他的丹田氣。他身中千歡斷絕散,一分神便覺情動。只得咬破舌尖,換得片刻清醒。繼而縱身起躍,踩住士卒的肩,奮力把長槍往城頭一擲!城頭的將士正探頭吶喊,要逆賊受降,冷不防紅纓槍自下方擲至。一名弓兵面門為槍尖擊中,掩面呼號,弓箭隨之落下,旋即讓無敵揚手接住。無敵趟地打滾,躲開背后襲至的刀槍,抓起散落于地的箭枝,行云流水,拈弓搭弦,望著外城門的方位,就是一箭。他奪紅纓槍、殺出重圍、以槍換弓,也只為這一箭。與此同時,夜煙嵐正橫下心,依無敵傳音所言,冒死帶莊少功奔向千斤閘。應驚羽盯住夜煙嵐,略一遲疑,卻把勁弓挪了稍許,對準她身旁跌跌撞撞的莊少功。這廂應驚羽才松開扣弦的指節,那廂無敵已發出箭——兩支箭皆是又快又準,在半空中擦羽而過,均有所偏斜。應驚羽的箭一斜,誤射莊少功身后的追兵。而無敵的箭,恰好斜向應驚羽,直射他的心脈。這一箭出其不意,歪打正著,又是先發先至,應驚羽還來不及閃避,心脈就是一震。左右將士臉色齊變,忙扶住應驚羽,要查看他的傷勢。應驚羽自衣底的軟甲中,取出一面凹陷的護心鏡,擲之于地,嘆道:“趙將軍,論箭法,我不如死劫無敵,如今讓他得了弓箭,切莫再起身探頭?!?/br>那姓趙的將軍并不答話,神情僵硬,似蹲未蹲地一動不動。“你教他趴下,”一人立在趙將軍身后,冷不丁地道,“也是徒勞的?!?/br>應驚羽心中一凜,便見趙將軍頸側,竟多了一只手,那手捏著一枚漆黑的長針。“升起千斤閘,猶可活命。若執迷不悟,休怪我無情?!?/br>第41章生離死別應驚羽順著那持針之手看去,趙將軍身后立著一個少年郎。這少年郎的相貌,看畫影圖形的海捕文榜,他也看熟了,乃是朝廷要犯,江湖一大禍害,病劫無名。何況,還是他的朋友。其實也算不得朋友。去年有一樁奇案,無名牽扯其中。他奉旨緝拿無名,最終卻化敵為友,那是另一段故事了。此刻,無名挾持著趙將軍,口出狂言,要眾將士升起千斤閘。應驚羽穩住周遭激憤的將士:“無名,你放開趙將軍,我可以讓莊公子出城,但夜家的女公子必須留下——你大可放心,我等決不會為難她!”“應大人,你何必與這黃毛小廝,多費唇舌?”為無名挾持的趙將軍忽笑道,“老夫半生戎馬,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幾時曾向亂臣賊子低頭?”說罷,抬手指向前方,“要升起千斤閘,那也容易得很。老夫已著人毀去升閘機關。你有本事,只管托住閘門,同黨自然能逃脫!”無名隨趙將軍所指處看去,城臺的絞盤鐵索,果然已讓士卒劈斷。即便以主帥的性命為挾,也不可能教千斤閘再升起。這是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一定要將他等拿下。就在這時,趙將軍身形驟凝,帶血的鋒刃,自前而后扎出!無名閃至一邊,只見趙將軍手握鋼刀,刀尖向內,捅開了腹腔,打算趁他分神,以rou軀作掩護,與貼身而立的他同歸于盡。一擊不中,趙將軍失去依托,登時一個踉蹌,仰面栽倒。應驚羽早就知曉,趙將軍決不愿受制于人,本想說些話拖延片時,以便設法搭救,此時見忠良灑血,伸手扶住尸身,怒視無名:“你這喪門星!今日說不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無名心知,應驚羽和趙將軍一般,擒住也奈何不得,哪里肯留下來陪他耗工夫。一個箭步縱下城臺,貼著千斤閘落地立定。無名的身形落得快,失去絞盤鐵鏈制約的千斤閘,降得更快!莊少功和夜煙嵐,攜手奔至外城門前,均是精疲力盡。眼看只有十余步之遙,千斤閘離地面還有九尺高。那千斤閘門卻轟隆一沉,迅若閃電,勢不可擋地砸下。莊少功見狀,心中一驚,忽又一喜——驚的是來不及過千斤閘。喜的是無名從天而降,立在千斤閘前等他。喜還未上眉梢,復是一驚!千斤閘降至七尺高,無名忽然側過身,用左肩承住了千斤閘。以血rou之軀,承住鑌鐵鑄造的城門,非常人力所能及。何況是一個久病肺損,喘息不便,本就是一副柔弱之態的少年郎。但千鈞一發,趙將軍稱無名托住城門,同黨方可逃脫,無名當真就托住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