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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他想的周道。他看向無名:“那無名你就……”“你帶我出門,”無名打斷他的話,“半路打發我回去,我便是辦事不力?!?/br>莊少功一想也是,無名為保護自己苦戰一番,此時得了無敵,便讓他回去,豈不是過河拆橋。雖說是為了無名好,但不知道的,只會以為他嫌棄無名是病癆,于無名十分不利。想罷,他看向無敵:“那還是無敵你……”“少主,”無敵搶道,“養病如養虎,虎大要傷人,大哥是病糊涂了,少主也由他逞能?”莊少功左右為難:“這……”“養病如養虎,”無名呵地笑了一聲,“無敵,你的大頭瘟,不要傳給少家主才是?!?/br>無敵捂住下巴,按捺道:“大哥你的癆病,才是不要傳給少主?!?/br>莊少功全然插不上話,見他二人劍拔弩張,越說越不像話,無端露出幾分不更事的孩童斗嘴的模樣,不禁也有些著惱:“你二人病得不輕,結伴回陽朔好了,我一個人去也無妨!”兩人這才住了嘴。無敵招呼船家,談好價錢,將馬車內的行李搬上船,兩匹馬寄養在神調門,便扶莊少功上了船。藍湘鈺率一幫白衣少女趕至岸邊,大聲道:“義兄保重,師父保重?!?/br>莊少功答應了一聲,到船尾作別。無名也回望了一眼。兩人各出了一份力,一個與哭靈結成義兄妹,一個與哭靈結為師徒,也不知這些孤苦伶仃的小姑娘,以后會如何。“哎,妹在水邊長相送——”幾個艄公見了,一面撐篙離岸,一面齊聲唱道,“哥撐大船下江南,妹若有話快些講,船到灘頭轉彎難!”莊少功的臉皮薄,窘得提住袍擺,踉蹌轉身鉆進了船艙,不再作那兒女情長之態。這些艄公倒也非有意攪諢,只是整日在江上乘船走水,唯有唱歌消遣,莫說號子,風流艷曲也是信手拈來。一路上,遇山唱山,過灘過灘,調子翻來覆去也不嫌膩。待到莊少功潛心寫家書的工夫,無敵已和艄公打成一片,還荒腔走板地學了幾句船歌。無名獨自坐在船尾,脫掉靴襪,挽起褲腿,將兩只腳浸在水里,靜看倒影劃開兩道波紋。“大哥,我們也算修得同船渡了,”無敵最終坐到他身邊,厚著臉皮搭訕,“你休想甩掉我?!?/br>無名頭也不抬,慢悠悠地傳音:“我懶得理你?!?/br>無敵笑了起來,像是得了天大的樂子,拿肩膀撞他一下。他被撞得晃了一晃,依舊沒精打采。無敵撩撥道:“當真不理我?這可由不得大哥你了——大哥,你不愿逃走,到了金陵只有死路一條。神女門的扇舞也說了,不但你會死,夜盟主也會死。神女門的暗樁,遍布各大勾欄院,消息最為靈通。夜盟主若是死了,對她們也沒好處,不至于誆你。于情于理,我都是要和你搗亂的?!?/br>無名一聽此言,若有所思:“你要我詐死離開莊家,那門詐死的武功,叫什么?”“大哥你想知道?”無敵面有得色,揉搓著紅腫的下巴,不打算輕易交代。無名轉過頭看他:“想知道?!?/br>“那好,火到豬頭爛,錢到公事辦,”無敵擺起了譜,“先叫聲老爺來聽聽!”“老爺?!睙o名漠無表情地傳音道。無敵把頭一搖:“要叫出聲的?!?/br>無名清了清嗓子,語調輕?。骸袄蠣??!?/br>“這還差不多,”無敵心花怒放,攬住他的肩,往自己懷中一拽,“大哥,你就是個賤骨頭,我好心好意要用那詐死的武功救你,你不肯,這會子又來求我,我還不樂意告訴你了?!?/br>無名只當沒聽見。無敵討了個沒趣,料想他突然問起此事,是有些打算,也就收了嬉笑之色,潛運內功諦聽一番,確信艄公都不會武功,才湊到他耳邊,低聲道:“那門詐死的武功,是龜息之法,又名玄武定。山岳盟的武當派的內家功夫,只有掌門的入室弟子可以學?!?/br>無名傳音道:“你何時又成了武當入室弟子?”“說來話長,我上一次出門,主人讓我做一件事,叫我不要告訴你們?!?/br>無敵說到主人二字,一改在莊少功面前的謙恭之色,全然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無名沉默片刻:“那就不要說了?!?/br>“說又何妨?”無敵哂道,“我這一條命是大哥你救的,若不是看在你的情面上,我何至于為奴為仆,認那莊老兒做主人?這些年,莊家那些見不得人的臟活,都是我這個死劫在做。依我看,莊老兒是防著你的,他當真以為我稀罕五劫老大那把交椅,未免也太看輕我了?!?/br>無名覷了無敵一眼:“你既然要說,就揀要緊的說?!?/br>“那大哥你先告訴我,”無敵話鋒一轉,意味深長地問,“你的心上人是誰,你為何不愿離開莊家,據我所知,莊家非但沒救過你,反而欠著你一個天大的恩情,你為何要替莊家賣命?”無名聽罷,學著無敵的語調,懶洋洋地說:“你想知道?”無敵憋著一口氣:“想知道?!?/br>無名嘩啦抬起浸在江水里的兩只腳,橫在無敵腿上:“擦干凈?!?/br>無敵臉色一變,就要發作,見他腿上有蠱邪所放的毒蛇咬出來的傷痕,才勉強忍住,一只手攏住他冰涼的雙腳,自督脈拾了些至陽的真氣,替他暖住腳底涌泉xue:“……寒龍蠱要不要緊?”無名慢騰騰地伸直雙腿,拖長聲調,一字一句地反問道:“你說呢?”無敵毫無愧色:“當真要緊,你反倒不會做張做致??煺f,你的心上人到底是誰?”不待無名回答,他又苦大仇深地搶道,“再說‘你猜’,或者‘我只是一件兵器’,我把你扔水里去?!?/br>“無敵——你我相識多年,我有沒有心上人,你還不知道?”無敵認真地盯著他,察言觀色,緩緩地猜道:“沒有?”目光交匯,無名引以為然地點頭:“我只是一件兵器,怎會有心上人?”無敵知道這是有意要氣自己,不和他計較:“沒有就好,五劫沒一個有心上人,你也不能有?!?/br>無名似笑非笑,似乎看穿了眼前人的心思,慢條斯理地翻舊賬:“我記得,你有過一個意中人,叫做燕星兒,是盜門門主的女兒。你二人山盟海誓,無心恰好路過。真是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你自己沒本事把人留住,就要教五劫都做光棍。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br>無敵聽了,也嘿嘿地冷笑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