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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著姜承瀾也不丑啊,現在也不是什么早戀犯法的時代了,也別一棒子打死嘛,不如試著接觸一下?” 正唰唰寫著英語試卷的卓青筆尖一頓。 良久,低聲道:“不是好不好看的事,我只是覺得他太不單純?!?/br> “不單純?” “嗯,”她對白倩瑤從不藏私,說的都是實打實的真心話:“從前不是沒見過,也沒有什么一見鐘情發生,現在我得罪了他meimei,他還主動跑來跟我套近乎……天底下沒有憑空掉餡餅的好事,我總覺得他怪怪的,像是打著什么算盤似的?!?/br>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連紀司予她都躲了。 身后傳來風箱般喘息聲,間雜著幾次重重咳嗽。 卓青心口一窒,沒忍住,悄悄側過半張臉。 后座的少年,右拳半掩嘴角,正專心致志翻看著她完全摸不清門道的英語書。 她想,雖說自從送過他去醫務室,自己又一次主動和人拉開了距離,但這些天姜承瀾和自己的事,不知道有沒有,也稍微地,傳到他耳邊? 他會是什么反應?或許…… 還沒想到個什么可能性,紀司予向后翻了一頁,順勢抬眼。 卓青嚇了一跳,飛快地收回視線,只能把頭死死埋低,幾乎撲在面前的英語試卷上。 欲蓋彌彰的心虛。 即便如此,她也堅持沒有和紀司予提過只字片語這段煩惱。 之后不久,紀司予便因為感冒加重,連帶著“舊傷復發”,一連大半個月沒有來上課。 然而事實證明,好話不靈壞的靈。 更麻煩的事,就在她同白倩瑤這段烏鴉嘴后不久,如約而至。 那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黃昏。 放學的鈴聲過后,卓青剛剛和白倩瑤告別,準備去和家中的司機匯合。不知從哪竄出來的高個兒少年,卻驀地在她回家的路上、在卓珺面前,光明正大地把她攔住。 一笑,露出一口整齊漂亮的大白牙。 “卓青,我已經想好了,”他說,不顧周邊人驚詫的表情,“之前的方式是太扭捏了,你可能不是很喜歡,有些話,就該光明正大的說出來?!?/br> 卓青后退半步。 而他不閃不避:“你確實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很想追你,” “?!?/br> “那你呢,你覺得……可以嗎?” 話音落地,卓珺的憋笑聲就在耳邊,四周的視線叫人如芒在背。 卓青冷著臉,雙拳抵在身后,死死攥緊。 “你覺得很好玩嗎?”長長沉默過后,她仰頭看人,滿面血色褪盡,“是不是我說不可以,那你就適可而止了?” “……” “那我只說最后一遍:不、可、以?!?/br> 她扭頭就走。 ——可即便如此,大張旗鼓、重拾信心的姜承瀾,卻最終還是用他那熱切的“追求”,把她逼到四面受敵的角落里。 畢竟,這世上傷人的從來不是喜歡,而是自我沉醉的感天動地。 卓青至今還記得那段時間留下的慘痛經歷。 遠比當年紀司予格外高看她一格時來得洶涌,甚至隱隱約約,有把她當全民公敵的勢頭。 無論是在食堂。 “喂,她就是卓青嗎?卓家的私生女?” “她比卓珺都比不了好嗎……看起來性/冷淡似的一張臉,兇巴巴的?!?/br> 又或是課間。 “姜承瀾為什么喜歡她???還公開喊話我靠,是因為吃遍山珍海味想啃野菜了吧?!?/br> “之前不是紀司予也——” “呸,紀司予那純屬是一時興起,你看后面不也不怎么理她了?可承瀾學長到底是抽什么風啊,我真的想不明白,之前我去看他的籃球賽,他還接過我的水,嗚嗚嗚,我以為我……” 議論聲總不絕于耳,一字不差地傳到她身邊。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和紀司予那種【反正誰也得不到】、【大家都只是仰望仰望他】的天然保護罩不同,姜承瀾對待大多數女生都彬彬有禮,極盡紳士風度,誰都能和他說上幾句話,堪稱大眾情人。 搶走大眾情人和得到云端人的青睞,招來的眼紅不可同日而語,直接給她帶來了幾乎致命的輿論打擊。 以至于,哪怕粗心如白倩瑤,也在幾次體育課上目睹卓青莫名其妙被絆倒之后,遲遲反應過來,她的好朋友這是被人惡意針對了。 “喂!” 她的臉登時紅的可怕,三步并作兩步,上前一把扶起摔倒在地的卓青,順帶把那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白眼相加的同學啐了個遍:“看什么看!你們有良心嗎,人家摔倒了不知道扶,手長來干嘛的?……還看!還看我揍你信不信!” 她就像一只護崽的母狼,把卓青保護的嚴嚴實實。 可躲過一次,躲過兩次,卻總有無窮無盡的后續。 女孩們欺軟怕硬的惡意往往抱團而來,在明面上藏得滴水不漏,只在卓青落單的時候,便加倍返還。 到后來。 姜承瀾每來找她一次,就是她噩夢的開始。 被單獨關在洗手間里整整一節課是小事。 被惡作劇在游泳課上拉扯泳裝上衣也是小事。 被嬉笑著開“無傷大雅”的玩笑更是小事中的小事—— 她忍了又忍。 忍了又忍。 想要用體面一點的身份生存,給卓家人留下“不愛生事”的好印象,就不要出頭,不要冒尖,不要…… “啪!” 一聲響亮的巴掌,在某次午休時分的女生宿舍,于寂靜中驀地炸響。 滿臉不可置信的女孩捂住右頰,怔怔看著面前森冷著面孔、右手又一次高高揚起的……那個從來不反抗的可憐蟲。 “卓青??!你敢打我??!” “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br> “怎么,我說的不對嗎?我告訴你,我爸爸是能查到你所有事的!只要我一句話!你就是個私生女,你的真媽就是個醫院里的雜工,哪個醫院的活都做過,可能連尸體都碰過呢!臟死了,就是一只臭蟲,臭——” “啪!” 哭聲,撕扯聲,嚎啕與痛罵,很快混雜成一道此起彼伏的交響樂。 卓青“殺紅了眼”。 在那天中午,以被扯下的大把頭發和身上數不盡的撕扯印為代價,為克勤外高留下了一個并不怎么光彩的神話。 她,一個體重不足45公斤,瘦瘦弱弱的小姑娘,憑借一己之力,把同寢室、隔壁寢室、對面寢室加起來五個姑娘收拾得哭爹喊娘。 這個“神話”后來越傳越離譜,變成了她獨自一人鏖戰五個大漢,取得壓倒性的勝利,江湖人稱一聲“青姐”——當然,這都是后話。 當時擺在卓青面前的,更多的,只是一個沒法收拾的爛攤子罷了。 因為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