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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應該是陳非口中的“爺爺”,沒等陳非介紹,便有禮地對他說道:“你好,爺爺,我是呂博瑜?!?/br>趙平泉自聽陳非說琴行老師答應上門來彈琴,就一直在期待,所以看到呂博瑜非常高興,招手讓呂博瑜過去坐:“呂老師,辛苦你了,這么大老遠跑過來。小凱一直在我面前說你彈琴彈得很好啊,說得我心癢癢的,如果不是身體不好,一定上琴行看看?!?/br>呂博瑜看了眼他們口中的“小凱”,雖然捧著腳,但卻一點都沒壞了他溫和簡明的裝扮。和呂博瑜的眼神撞上,陳非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我和……小凱也算朋友?!眳尾╄ぜ皶r把陳非的名字換成小凱,“他要孝順爺爺,我這個朋友自是會幫忙?!?/br>聽到呂博瑜介紹自己是“朋友”,陳非驚得差點又要蹦起,還好忍住了。趙平泉聽到有人夸陳非,心里自然是高興:“是啊,小凱是孝順啊?!眰壬碇噶酥嘎涞卮芭缘匿撉?,趙平泉笑著說:“這段時間一直聽到小凱來來去去地彈那幾個音,把我急得都想直接上手教他??上?,沒那個心力啊?!?/br>陳非才知道自己在練時,趙老竟都聽到了,有點炯到:“爺爺,今天老師來給你彈琴,你就別說我了?!?/br>趙老笑著點了點頭。其實,呂博瑜一進入客廳,就看到了那架低調奢華的黑色流光鋼琴,連他都不禁在心里驚訝了一番:施坦威不少見,但眼前這架少說也快有十年的歷史,想不到竟還保養如新?,F在近距離看過去,更有種上前撫摸的沖動。想當年快畢業時,他打算給自己買的第一架鋼琴恰是這一款,可惜當年價格實在承受不起,而到了今天,已是再也買不到了。這么多年的鋼琴,竟能保養地這么好,看來主人是極愛它的。陳非見呂博瑜看到鋼琴的專注和喜歡,有點小竊喜,有種沒讓他失望的感覺。本打算開口讓陳非為趙老彈奏,但趙平泉自己早已迫不及待:“呂老師,麻煩你了,?!?/br>一串法語,不僅把陳非驚住了,呂博瑜也有點驚訝。國內的人更熟悉的是中文翻譯,而陳非的“爺爺”卻能流利地說出法名,想來這首鋼琴曲于他,意義深遠。呂博瑜坐到鋼琴前,看著施坦威,勾起了嘴角,眼里流露出仿佛看到情人般的光彩。抬手流暢地劃過琴鍵,敏銳的觸感,撩撥出扣人心弦的音色,呂博瑜不禁在心里贊嘆了一聲。輕輕閉上眼,然后緩緩睜開,雙手輕柔地搭在琴鍵上。陳非立馬挺了挺背,這是他第一次沒有隔著玻璃聽呂博瑜彈琴,月光透過琉璃窗灑在呂博瑜身上,畫面美好而令人期待。而一旁身體虛弱的趙平泉也都正襟危坐了,一瞬不瞬地看著呂博瑜。程伯一直安靜地站在趙平泉身后,除了有同樣的期待外,眼里還是流瀉出了點不易察覺的擔憂。第一個音符落下,瞬間把在場的三個人的魂靈都吸引住了。優美動人的旋律流淌在偌大的客廳里,每一個音符撞進在場三人的心里,不期然地蕩漾開一片片漣漪。這是陳非第一次聽現場鋼琴獨奏,看到鋼琴前與鋼琴混為一體的呂博瑜,那種剛與柔、帥與美的結合真是一場視覺享受??墒?,期待、興奮的心情,卻隨著曲子的流淌,帶起一種欲說還休的難受,讓他有種想抓住一些東西,卻終究抓不住的無力和哀傷。陳非轉頭想問問趙老這曲子表達的是什么,可看到老人臉色動容,眼里竟浮上一層晶瑩,一瞬不瞬地盯著鋼琴前彈奏的人。那深深的柔情和nongnong的眷戀,好似積蘊在眼底深處已久,終究忍不住在這一刻噴涌而出。陳非趕緊轉回頭,埋藏起心里的驚訝。隨著最后一個音符的落下,讓在場的每一個人帶起了一種更深沉的落寞,一時客廳里寂靜無聲。鋼琴前的呂博瑜可以預料到這種結果,陳非“爺爺”會點名要聽這首曲子,他和這個曲子之間一定有許多不為外人道的故事,而這曲子本身隱喻的遺憾也足以令人唏噓不已。今天觸摸著曾經夢想的鋼琴,他也放了更多的感情在這首曲子里,所以效果更攝人心魄。幾聲掌聲響起,趙平泉看著呂博瑜,好似透過他看到了遠方的某個人,良久只說了一個字:“好…”呂博瑜可以感覺到老人心緒的不平,擔心影響到老人的身體,便問道:“要不,我換首曲子?”坐在一旁的陳非,早在剛剛就感受到了趙老的情緒波動,他一直都知道趙老喜歡這首曲子,但像今天這樣,卻是頭一次看到。今天才剛剛復診回來,陳非可不想趙老明天再去醫院,跟著呂博瑜的話就說:“爺爺,呂老師還會彈很多曲子,我們來聽點別的怎么樣?”趙平泉努力壓下胸口的翻涌,安撫地拍了拍陳非的手臂,說:“說好了是聽這首曲的,我再聽聽?!?/br>程伯適時地端上一杯熱水,趙平泉知道自己的反應可能嚇到他們了,便微微笑開:“我沒事,別擔心?!?/br>一首曲子,呂博瑜彈了五遍。月色、流光、頎長的身影、從容地彈奏……趙平泉差點以為自己時空穿越了,見到了那個自己想了十幾年的人……終于,再一次曲終時,終于聽到趙平泉虛弱的聲音:“程伯,我累了?!?/br>程伯明白地扶起趙平泉。趙平泉對呂博瑜很感激:“呂老師,謝謝你。人老了,就坐不住了。讓小凱再陪你坐坐,如果太晚晚上就住下吧。我先去休息了?!?/br>呂博瑜站起身,看到剛進屋時那個精神矍鑠的老人,現在只剩下了疲憊倦累,他突然很后悔明明知道老人透過曲子,透過他想到難以忘懷的往事,卻沒有堅持勸阻。趙平泉好似知道他的情緒,笑著擺了擺手,也對一臉擔憂的陳非說:“爺爺沒事,別擔心。趁呂老師在,讓呂老師給你指導指導?!?/br>說完,便在程伯的攙扶下緩慢地往樓上走去。趙平泉和程伯上樓之后,客廳里只剩下陳非和呂博瑜兩個人。“爺爺很難過?!标惙菗牡匕櫫嗣?,“這就是嗎?”呂博瑜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輕輕蓋下琴蓋,走到他對面沙發坐下。陳非自言自語地解讀著:“夢醒了,才發現依然什么都沒有,一切依然是空,所以才會那么難過嗎?”可能是受了趙老情緒的影響,陳非莫名地涌上一股哀傷。呂博瑜沒有想過自己上門來,會給這“爺孫倆”造成這樣的情緒:“要不,我給你彈個輕快點的曲子吧?!睕]經過細想,這句話就從嘴里吐了出來。陳非愣愣地看著呂博瑜,立馬反應過來,臉上慢慢浮起一個微笑:“好?!?/br>很得體的一個反應,卻看得呂博瑜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