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4
理睬他。深淵張開了巨口,將他吞沒。—愛瑪是夜班護士。她卡著換藥時間,來到位于五樓廊道盡頭的唯一一間病房,那是間設施齊備的獨立豪華病房,因為周圍沒有別的住戶而能夠獨享安靜。她敲了敲門,沒聽到有人應聲,便徑自打開了病房門。她推著查房車往里走,訝異地望見那個坐在病床邊,為對外界一無感知的黑發男人擦面的金發背影?!澳€沒睡呀?”她看了眼電腦上的時間,已經是凌晨兩點過了。格里芬在聽見她聲音的那刻便認出了來者是誰。他并未回頭,仍舊專心致志地為弗雷德擦身?!罢蛩阈菹??!彼唵蔚鼗氐?,撥開雙目閉合的男人的額發,注意到對方眼皮下從幾分鐘前就開始的眼球轉動仍未停歇?!八难矍蛟谵D,有大概八分鐘了?!彼麑ψo士說,“這是好事嗎?”更換完輸液包,愛瑪來到床邊,俯下身細細觀察黑發男人闔起的雙目。她捕捉到沉睡者的眼球運動,朝格里芬舒心一笑?!斑@是好事呀,格里芬先生!眼球運動說明您的愛人已經脫離深度昏迷了!”“是嗎……”格里芬低頭看了眼弗雷德垂在身側毫無動靜的手,忍不住錯開縫針處謹慎地握住,用拇指細細摩挲沉眠者一根根干燥的指尖,“下午來查房的醫生說他今天本該醒的?!?/br>“這才只是車禍后的三十二個小時?!睈郜斠娝裆吐?,趕忙寬慰,“昏迷狀態的病人到底何時能蘇醒,您問任何醫生,不管是誰也給不出準確答案的。但愛德蒙先生的腦損傷并不特別嚴重,通常來說這幾天肯定能醒,您無須太過擔憂?!?/br>格里芬側過頭,淡淡對她揚了揚嘴角,手上仍然握著弗雷德:“謝謝你?!?/br>金發男人面容冷峻,但微笑起來卻令人如沐春風。愛瑪臉蛋一紅,連忙垂下頭在電腦上“噼里啪啦”記錄弗雷德眼球運動被發現的時間?!白屛覟閻鄣旅上壬鷾y量一下|體征,今晚就不會再來打擾你們啦?!彼魃下犜\器。“請便?!备窭锓覐拇惭仄鹕?,并未走開,也不在一旁的沙發里坐下,就只等在床邊,凝望秘書那張毫無血色蒼白的睡臉。你還……會醒嗎?……“今晚你也不回大廈?”歐文將今天公司累積的文件轉交給格里芬,問。“等弗雷德適合出院休養了,我會跟他一起回去?!备窭锓艺f,關閉了手提電腦的攝像頭,他剛剛結束與下屬的視頻會議。歐文望了眼安靜躺在病床上的人,輕聲問格里芬:“他醒過嗎?”“醫生們說他最近會醒?!备窭锓掖?,快速瀏覽過一份財政部的報告,寫下批注。“這已經是事故的四十八小時后了?!睔W文提醒他。格里芬簡單“嗯”了聲,表示自己清楚?!八麄冋f從腦CT報告看,弗雷德不會進入植物狀態。醒是肯定的,只是時間問題?!?/br>希望如此,歐文輕嘆?!巴沁叺恼{查還在進行。他們拿到了喬治家人的供詞,他的妻子兒女對他的所作所為都很驚訝,并不知情。不過NYPD發現喬治在這幾個月間陸陸續續接收過幾批金額不小的轉賬,他們在照這個線索挖掘?!?/br>格里芬筆尖一頓,抬起了頭:“戈登……在哪?!?/br>歐文瞇了瞇眼:“你懷疑……?”格里芬放下筆,身體向后靠上椅背,按了按抽疼的額角:“原本該是我?!?/br>“什么該是你?”“受傷的……死的?!备窭锓艺f,“本來決定好了該由我和弗雷德一起出席那場晚宴。如果我去了,我會坐在后座——”“格里芬!”歐文打斷他,“別胡思亂想,這起事故的責任不在你!”“——我會坐在后座,被那輛卡車直接碾成rou團?!备窭锓也焕聿撬淖柚?,自顧自繼續說,“為什么卡車司機獨獨毀壞了后車身?為什么不碾過整輛車?他們是沖我來的,弗雷德是被我……殃及的?!?/br>“格里芬……別這樣想?!睔W文難過地看著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孩子痛苦地自責。“這些都是事實……我無法不這樣想?!备窭锓冶犻_眼,視線越過老管家,落到病床上毫無知覺的黑發男人臉上,“他原本……不該出事……如果我不讓他去,如果我——”他想到事發的那個下午,他兩次叫住弗雷德卻都未說出的話語。他無法不責怪自己。……“格里芬先生?”這天清早五點,愛瑪照例推開盡頭那間病房的門,驚訝地發現前幾日這個時候已經蜷在陪護床上休憩了的金發男人,此時居然點著盞燈,仍在工作,“您夜里沒睡嗎?”格里芬在她進門時也詫異了一瞬。他看了眼手表,才發現自己竟然在桌前坐過了一整晚。而即使是現在,他也并無絲毫睡意?!敖裉焓侵芰?,”他敷衍地沖女護士彎了彎嘴角,“我恰好把前幾天落下的工作補上?!?/br>這番話說反了吧?愛瑪瞪著他像瞪著什么怪人。雙休日難道不更應該用來休息?愛瑪看著面上寫滿了疲憊、眼中紅血絲泛濫卻不自知的男人,心中憂慮?!澳詈眯⒁欢稳兆?,換個人來照料愛德蒙先生,不然遲早您自己的身體也會垮掉的?!?/br>格里芬靜默了一秒,低聲說:“我想第一個見到他醒來?!?/br>愛瑪被他的執著感動了:“您真的很愛他?!?/br>格里芬嘴角翹了翹,沒有回應。—早上八點。事故后八十五個小時。格里芬夜晚睡得并不好,斷斷續續地做夢、驚醒,最后一個模糊心悸的夢之后他直接起身,洗了把臉打開臺燈,一直工作到了現在。他看了眼浴室鏡中不修邊幅的自己,上一次刮胡渣是什么時候?他得在明天的公司會議開始前好好將自己打理一番,爸爸不會想看到萊昂軍工的現任董事因為個人私情而頹靡不振。他也不能流露脆弱,讓那藏在暗處不露面的敵人為終究傷到了他而鼓掌歡呼。格里芬擰了條濕毛巾步出浴室。昨天清早,弗雷德在未蘇醒的情況下有小幅度的四肢動作,進一步的檢查發現他對外界刺激也能產生反應,負責他的醫護們驚喜了整整一天。這說明弗雷德很快就能蘇醒,那些醫護告訴他,繼第無數個“愛德蒙先生很快就能醒來”的承諾之后。格里芬聽到這句話,心里已不如早前那般波動劇烈。他一如既往地為弗雷德擦身。從弗雷德被推出急救手術室的那天起,他就在跟護士學如何為昏睡的情人做清潔。這些新知識對從不接觸家務的他而言新穎挑戰。幸運的是,他并沒給護士惹出意外麻煩,也并不覺得處理情人的排泄物不可接受。他在熟練掌握這些后就全權從護士那接手,自行照料弗雷德,如非必要,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