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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泓保持著警惕,“嗯”了一聲道:“他家酒不好,我喝了幾口,就佯醉退席了。為什么要我走?”容胤怔了怔,說:“你什么都不知道?”泓有些惱火,冷冷說:“我該知道什么?我只知道我哪里也不去?!?/br>容胤一呆,見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便把太后的話給他說了一遍。泓默默的聽完,萬萬沒想到今日歌舞升平下,居然藏著如此暗潮,自己只當尋常,竟然堪堪踩著刀鋒走了一圈。他眨著眼睛,想了半天才說:“怪不得今天大家都殷勤勸酒,陸德海退到內室,還開了壇好酒灌我喝?!?/br>容胤緊張起來,問:“然后呢?”泓答:“喝酒的時候,只要提一口氣,真氣流轉,那酒就全被倒逼出來,根本不下肚。陸德海逼我喝,我就喝一杯敬他一杯。把他灌醉才走。前廳吵鬧,我是從后窗跳出去,翻墻走的?!?/br>容胤啼笑皆非,低聲道:“你這……你這運氣可真好?!?/br>他發了一會兒呆,嘆了口氣,輕輕說:“這次是好運氣,下次就難保了。只要你我有關系,天下就有無數人想算計你。我答應過不會哄騙你,這一句是實話:我真的很想很想把你留在宮里,護你周全,又可以朝夕相對?!?/br>“可那樣是毀了你。我愛你,只想成就你?!?/br>他說完,在泓額頭上深深的親了親,無比傷心的貼著泓臉頰道:“放你出宮,我沒法時時看顧,總有出錯的時候?;实凼枪录夜讶?,我以前不信,現在認命了。我寧可遠遠的看著你——”他還沒說完,泓就猛地推開他坐了起來,氣得兩眼冒火,怒道:“臣不需要陛下看顧!”他一生氣,就口拙,別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攥緊了拳頭,又說了一遍:“不需要人看顧!”他氣得眼睛發紅,看也不看容胤一眼,手上一頓一錯,就把腰間短劍卸了下來,也忘了在皇帝面前不得露鋒的規矩,唰地就拔了劍,怒火中燒的在旁邊厚墊子上咣咣咣一陣亂。捅完往容胤面前一推,只見完完好好的一個厚墊子,一點兒破損痕跡都沒有。容胤輕輕一拿,那墊子突然經緯俱碎,里面的絲棉早就被劍氣震成了粉末,撒了容胤一身。泓把短劍往容胤身前一放,傲氣十足,冷冷道:“臣武功凌駕九邦,可為帝國護火!凡藥,毒,種種殺人害人之計,臣熟習了十幾年,怎么可能被傷到?那陸德海往酒里加了料,誠心叫人喝醉,我一口就嘗出來,才不愿意在他那里久留!他后院里藏了四五位武者,我不是照樣來去自如嗎?這種上不得臺面的陰謀詭計,再來上幾萬遍,我也依舊貼著刀鋒,毫發無傷的回來!我!我只是想得少!我以后會多想!”他怒氣沖沖的說完,卻怕皇帝被劍傷到,連忙歸劍入鞘。想著陛下總是如此,屁大點的麻煩就想把人往身后藏,凡事必替自己打點得溜光水滑,好像天底下只有他長了利爪,是個猛獸,果然伴君如伴虎!第24章頂梁他越想越憤懣,憤怒中又覺得受傷,便冷冷道:“反正我——我哪里都不去?!?/br>泓氣得夠嗆,容胤聽在耳中,卻是一陣不知所措的甜蜜。他低下眼睛,想到自己竟然如此軟弱,被太后幾句話就嚇住了,不免有些羞愧。同時卻又安心,無比的安心,知道自己再軟弱也有鎧甲。泓就坐在他半尺之外,他想伸手過去,胸口卻怦怦亂跳,仿佛在經歷什么大事一樣驚心動魄。他垂下了眼睛,看到玄色靠椅上精雕細琢的龍翟紋,滿眼金燦燦的閃耀。這大殿富麗堂皇,他獨坐帝國權力的最中心已經很久,無窮的權勢無窮苦,無窮的義勇無窮難。他步步維艱,咬著牙走了很長的路,今日終于走進歸宿。把這有限的光陰有限身,從此都托付。給一個人。給一個能保護他,也懂得保護自己的人。給一個比他軟弱,又比他堅強,比他怯懦,又比他勇敢的人。他不畏苦難,卻怕幸福。春來怯暖,不敢盛開。泓卻不辜負,敢經風雨,也敢沐暖陽。他與其說愛,不如說感激。感激泓看重他,更看重自己。感激他每一次給,泓都能泰然自若的接,能理直氣壯的質問,能寸土不讓的爭奪,能給他嫉妒,猜疑,獨占和憤怒,給他愛情赤裸裸的兩面。給一個皇帝真情意。讓他變弱小變傻瓜,變得哭唧唧又羞答答,成天在桌子底下拉泓的手。容胤懷著滿腔的熱意,此時卻一句也表達不出,只是低低“嗯”了一聲。泓往容胤身邊挪了一點點,狐疑的歪過頭,打量著他的神色,說:“我以后會更小心,好不好?”容胤說:“好?!?/br>泓高興了,這時候才想起自己沒穿上衣,又不好意思起來,抓著容胤寬大的袖袍往身上遮擋。容胤就慢慢挪過去貼近,然后水一樣軟沉的抱住了他,和他頂著鼻尖,臉貼臉的溫存。泓第一次在宮中大殿里和皇帝親熱,緊張的顫動著睫毛,淺嘗輒止。容胤的手再往下,他便不讓了,羞赧的偏著頭往殿外看。容胤只好罷手,滿心的溫柔,在他漂亮的鎖骨上輕輕的咬了一會兒,就抱著他,像抱著一朵結茸的蒲公英一樣輕輕搖晃。只要一聲嘆息,潔白溫暖的蒲公英絨毛就落滿了山坡。人世有多難,就有多少暖。愛情以各種形態降臨人世間,有時候是一聲悶雷,頃刻就翻了天地,有時候是一縷微光,潤物無聲,滋養蕃息不盡。它是護持,也是交托,是贈予人卻惠于己,也是一個人,給自己最完滿的成全。是他的刀劍,是他的護盾,是他的珍寶,是他的佳偶。容胤把泓藏在懷里,忘情地和他相親,還把自己下午寫的福字拿過來給他看。龍椅兩側的靠墊被泓掏壞了,里面的絲棉撒了容胤一身,泓見了有點尷尬,就一點點幫容胤摘。他重新穿好衣服,把剛才的事情又想了一遍。酒以烈為美。宴席上開幾壇好酒,泡一點發物助后勁,是件很平常的事情。他今日在酒宴上喝到,也不過覺得這家主人好醉,并沒有想到別的地方去。只是他御前護駕了十幾年,習慣時時保持清醒,才不想喝那酒。若念頭稍稍一偏,想著不妨放縱,這會兒就中了計。皇家顏面不容玷辱。今日若真入了陸德海的局,別說是他自己,就連陛下也落了個把柄在人手!泓這會兒才覺出驚險來,不由后怕,猛地抓住了容胤的手,失聲道:“太后好陰狠的手段!”泓既然無恙,容胤也就不把此事放心上,淡淡道:“太后只是推波助瀾,摘了個桃子。做這事的,是別家?!?/br>泓心里泛上了一陣寒意,低聲道:“平日里和陸德海來往也算親切,想不到他竟然投靠了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