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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彈琴,大嘆其不開竅,簡直是亙古未有。她是宮中弟子撿來的,勉強算作內門弟子,但在爭妍斗艷的師姐們中十分不起眼,也沒有名字,大家都叫她“呆子”。此刻少女捧著衣裳,在那男子的注目下,緊張地走過去,時不時偷偷瞧對方一眼,對上那人的目光,又趕忙縮回去。沒有尾巴,沒有耳朵,眼角有一點上挑,可是一點都不媚氣,反而顯得莊嚴。那整個人也是這樣的清俊莊嚴,即便只穿了件松散的里衣,也讓人不自覺挺直了腰桿,不存褻瀆之心。她大氣不敢出地走到床邊,結結巴巴道:“我我……我奉命給你送衣裳?!?/br>方淮打量著她,這少女身上有一股直樸之氣,難以想象會是太真宮這種地方養出來的人。方淮跟她對面了半晌,少女只是僵硬地伸著手,跟根床柱似的立在那兒。他只好身體前傾,去夠她盤里的衣裳。沒想到這幾天用腰過度,勞損得厲害,這么往前一傾,直接從床邊上栽了下去。少女嚇了一跳,本能地去扶他,結果一番手忙腳亂之后,就是方淮下半身在榻上,上本身靠雙手撐著她纖弱的臂膀,一時半會還動彈不得。鋪面而來的干凈得幾乎沒有的味道,如果硬要形容,大概是被冰雪壓實了的松柏,但少女一低頭,就看到些許敞開的衣襟里,那胸膛上曖昧的痕跡。于是莫名地添了yin靡的感覺。湊近了看,男子的雙目更加黑白分明,熠熠生輝,那低沉清楚的、又有些沙啞的聲調在她耳邊道:“對不住,壓著你了?!?/br>少女張著口,呆傻在原地,托盤落地也不察覺。但是耳根到臉頰,燙得火燒似的,從未有過。這……這就是狐貍精?第67章恨相逢(九)兩人相持了有一會兒,少女自始至終維持著“床柱”的姿勢,而方淮則有些尷尬。腰部以下的位置,不動還好,一動簡直像被巨輪碾過一樣,他倒是想讓重心回到床榻那邊,可就怕一動反而不受控制,把這小姑娘壓倒了。而且這小丫頭臉皮還薄得很,臉上紅得快滴血了。方淮心內暗嘆,于是盡量用柔和的口氣道:“煩勞你……幫我一把,把我扶回榻上去?!?/br>少女如夢初醒,忙道:“哦……哦!”雙臂一動,方淮又往她這里一沉,輕輕“嘶”了口氣。她連忙動作小心起來,臉上紅暈不褪,緩緩抬手扶著方淮兩個上臂,將他慢慢地扶回床榻上。期間她一直拼命低著頭,雙眼緊緊地盯著地面,連方淮的一點衣角都不敢瞥,扶著他的兩個手,也有些發抖。方淮這些天經歷的,都是些令人疲倦的糟心事。眼前這少女卻單純、樸直,和這華麗得令人厭倦的宮房相比,如同從野草地里摘下的、插在色調秾麗的瓷瓶中的一朵素淡小花,成了他這些天灰暗生活里的第一抹亮色。他看著她,嘴角終于彎了彎,沉寂的心情,忽然也有了開玩笑的心思,便低聲道:“你扶的是我,盡看著地板做什么?我長得這樣可怕?”少女臂膀上的一點肌rou立刻繃緊起來,耳廓上好不容易消退的血紅,再次恢復成剛才的顏色,聲音顫抖:“你……你……”她怎么好說是因為她把這人當成了狐貍精,而且好像真的中了狐貍精的媚術——當然中媚術這一說,也是她的jiejie們告訴她的,jiejie們說,若是你見了一個人,立刻心跳加速,面龐充血,腳底發軟,那必定是中了那人的媚術。她對于媚術的抵抗力,一向被她引以為豪,沒想到只是能抵抗師姐們的術法而已,一見了外面的“狐貍精”,連一會合都扛不住。少女難過得快哭了。然而男狐貍精還等著她回話呢,少女一時情急便道:“你是少宮主的孌寵,我們不許和你多說話的!”她此話一出,方淮臉上微微的、含著一絲溫柔的笑就收住了,眼神沉下去道:“哦,是余瀟這么吩咐你們的,他說我是他的孌寵?”方淮此時已在床榻上坐穩,松開了少女的臂膀。女孩聽見他的聲調變了,便不由得抬頭,只見他毫無笑意地看了自己一眼,像失去了興致似的,移走了目光。那雙鳳眼倘或不笑,就顯得端嚴,沒有訴說什么感情,只是這樣移開視線,便讓人心里感到空落落的,不禁想:自己讓他失望了?迫切地希望這雙眼睛再用那溫柔的眼光注視著自己,且只看著自己一個人。少女心里又急迫起來,顧不上自己剛聲明的禁令,甚至連手搭上了床沿,道:“沒有,少宮主沒有這樣吩咐,是我和jiejie們猜的?!?/br>方淮這才重新轉頭看了看她,只是那笑意終究還是沒浮上來,沉默了一下,低聲自顧自道:“不是這樣吩咐,也差不多了?!?/br>少女咬了咬嘴唇,手不自覺地抓擰著床帳邊緣道:“你、你不要這樣想,是我們想多了……”“也說得太多了?!?/br>寒霜似的聲調在身后響起,少女心口一窒,這才發現自己早就越過了界限,嚇得腿軟地跪坐到地上,轉過身伏下去,額頭貼著地面,瑟瑟發抖道:“少宮主,弟子知錯了……”寢殿里出現了第三個人,但方淮連一點余光都沒有分去,只是看著她抖索的背脊道:“這么害怕嗎?難道會因為這個處置你?”少女額頭抵著冰冷的地磚,緊閉雙眼和嘴唇,只是抖個不停。余瀟信步走來,目光刀刮似的地落在少女身上,道:“你……”方淮忽然道:“我有話問你?!?/br>余瀟一頓,看向方淮,這些天方淮無論被他怎么折騰,除了實在為催動的情|欲所迫,神智昏昏地說過幾句話,清醒時連正眼看他都不曾有,更別提認真跟他說話了。結果為了一個剛見兩面的女人,就可以主動開口對他說話,余瀟感覺骨子里陰郁的血液又開始流動。方淮抬頭,那張臉像戴上了冷硬的面具,對他道:“是真有話問你?!碧掷_松垮的衣襟,“還是你還要再做上一輪?那可以叫她把衣裳拿走了?!?/br>余瀟看著那胸膛的肌rou上密布的痕跡,抬腿從少女身側走過:“出去?!?/br>他坐上床,雙臂又向方淮的腰身和背脊環去。少女連滾帶爬地跑到殿門口,鬼使神差地又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眼恰好看到少宮主摟著男子的腰背,頭向下埋在他衣襟敞開的胸膛里,男子皺起了眉,像受什么刺激似的吸了口氣,少宮主就這樣將那具修長勻稱的身體壓進了床榻里。她感覺腦子里“騰”地一聲,不光臉上火燒起來,連身體都感覺要燒著了,同手同腳、無頭蒼蠅似的跑了。這廂余瀟對著方淮一番動作后,卻沒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