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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膛一挺道:“當然!怎么能讓你跟……”他瞟一眼男人,又不敢說話了。方淮道:“也好。三個人造木舟,總是快一些?!?/br>于是三人遠遠繞開毓疏入睡的地方,這次終于順利來到當初上島的海邊。海上能見的不過百丈,都被濃霧籠罩著。方淮三人一路走來,已伐了一些木材,但三人都沒有造木舟的經驗,忙活了一陣,方淮道:“看來還得再伐一些來?!彼聪蚰悄凶拥溃骸靶峙_,可否請你再去伐一些木頭,在附近砍就好,雖說支使你一個受傷之人不大好……”他話說完,男子已幾步踏過,到了濃密的樹叢中。方淮看著他的身影消失,轉過頭對許榕聲笑道:“好了,有什么話快說吧?!辈还衷S榕聲從方才起就屏聲靜氣的,連他在面對那人時,都有些沒由來的緊張和被壓迫感。許榕聲立馬道:“公子,我覺得你不該和這人一起走,他太古怪了?!?/br>方淮點點頭道:“我此舉的確有些冒險?!睂Ψ降纳矸輥須v,連名字都不知道,就答應跟這人結伴同行。可東南傾附近的這片水域,他九年前是靠許家兄妹和魔修帶進來的,連雁姑都對他說,附近的海面兇險,叫他小心,不要貪快。如果能拉上這么個實力不凡的幫手,行程應該會快許多。而且同樣是他的直覺,他覺得這人對他沒什么惡意。雖然有些古怪。見方淮一副拿定主意的樣子,許榕聲急道:“方公子,你看那人雖然受了傷,可是那眼神,兇神惡煞的,而且還啥都不說,我猜他啞巴多半也是裝的……”方淮道:“在外行走,誰沒有秘密呢?只要他不動手就好。等走出這片海域,仍舊是路人?!?/br>許榕聲道:“公子你太好心了?!?/br>方淮不禁笑道:“我好心?是誰當初被我釘在墻上的?”許榕聲語塞,臉上有些赧然道:“我偷別人錢袋少有失手的,被你抓住,愿賭服輸?!?/br>方淮因見他是真心擔心自己,心里對這青年也親近了兩分,因而開玩笑道:“那時候我心里還道,哪會有這么不識貨的小賊,我那錢袋可比袋里的銀子值錢多了?!?/br>許榕聲更赧然了:“最后還不是都被你拿回去了……”頓了頓,又問道:“公子,你要到哪里去救你那師弟?”方淮道:“魔界太真宮?!?/br>許榕聲頓了一頓,喃喃念道:“太真……”方淮道:“嗯?!迸牧伺乃绲溃骸把愎檬莻€好師父,你好好跟著她修道,也多陪陪她?!痹谶@島上也的確是有些寂寞。許榕聲道:“……是?!笨粗交?,不由得伸手搭在方淮拍他肩的手上,“我會的。方公子你也保重,一定要小心那個惡家伙,我看他沒懷好心……”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因為他背脊又爬上那股方才經歷過的寒意。方淮也有些尷尬地對他身后人道:“兄臺,這小兄弟也是對我一片好意,并無冒犯之意?!?/br>男子面無表情,伸長腿。方淮就眼睜睜看著他像天|朝電視里那些運動員一樣,一記掃射踢在許榕聲腰腹處。而后者就如同射門的足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飛出去,“撲通”落在百丈外的海水里。第61章恨相逢(三)方淮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栽進水里的許榕聲撈起來。“還好吧?”海水寒冷刺骨,許榕聲牙齒打著戰道:“無……事……”方淮上下檢視了他一通,見的確沒受大傷,雖然十分同情,但也有些想笑,忍俊道:“你先回去吧,到底還是凡人之軀,受了風寒就不好了?!?/br>許榕聲雖不舍,還想替方淮把木舟造好再走,方淮好說歹說把他勸回去了。許榕聲走好,方淮便和那男子兩人,砍削木材,拿樹藤捆扎,終于做了一方簡陋的木舟出來。又削了兩只木漿,隨后便將木舟送上海面,兩人坐了上去。海面上到處密布著迷霧,有地方霧濃,有地方霧淺,方淮將雁姑告訴他的路線說給了那男子聽,后者頷首表示理解。盡管如此,仍然時常從濃霧中竄出些低等的海妖,妄圖打翻木舟,方淮便和男子坐在木舟兩端,各自凝神擊退想要攀上木舟來的妖獸。方淮雖已到金丹期修為,可運用靈力不純熟,費了不少功夫,才漸漸學會怎么引導和利用體內的靈力,一番折騰下來精神也有些疲憊。木舟走了一個多時辰,方淮正凝神盯著水面,忽然衣角被人一拉,回頭,那男子坐在他身后,用指尖在木舟上刻劃出淺淺一道字痕:“你休息?!?/br>方淮一怔道:“不必了。兄臺身上還有傷,怎么好叫你……”男子又將他衣角一拉,態度十分堅決。方淮只好盤坐下來,男子盤坐在他身側,伸指輕松地點了幾下,水面露頭的海妖連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就化作水下的一團血霧。方淮旁觀著,心中不免生出一點羨慕。這差距……也太大了吧。他看了一會兒,便閉目調息。丹田內金丹緩緩轉動,開始修煉。進入冥想后,按照道法調動靈氣在體內游走,由十二正經到奇經八脈,元神所處之地,仿佛一個小小宇宙,不時有微芒閃動,是他這□□年來早已熟知的。但正要如往常一般去將靈氣煅化,融入金丹中時,忽然感覺心口處有什么熾熱燙人,幾乎讓他整個心肺都要燒起來了。方淮的元神被這股熾意驚動,再去看“宇宙”時,忽而變成一片熊熊大火。這是……入魔。方淮心內大驚,不知何時他的元神不再是一點意識,而演化出了手腳軀體,沉重的骨rou,皮膚甚至能感受到駭人的火舌正在舔來。方淮再一轉身,大火圍繞之中,只有一條路尚未被火焰吞噬,他來不及想那是不是陷阱。立刻向那唯一的出路跑去。跑,跑,跑。他仿佛置身宇宙那樣宏大的火焰中,吞噬一切,清洗一切。方淮盡全力跑著,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不能死。——那活著的意義又是什么?活著的意義是……方淮本有千言萬語可回答,可待要發聲,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低頭看自己的胸膛,發現心口處破了一個大洞。他的心不見了。——心不見了,怎么還能活著呢?方淮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停下來,他俯下身大口地喘著氣,伸手去摸心的位置,什么也摸不著。怎么會沒有呢?怎么會沒有呢?他明明記得,他應該還有些什么,有些什么在前面等著他,或許是一間屋子,或者是一口井,讓他躲開這場大火。他抬起頭,發現火焰的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