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搜捕，就開始向租界施壓。

    洋人不理日本人，日本人命漢jian殺公共租界工部局總辦的人。這一舉動沒嚇住洋人，反倒讓洋人意識到，由日本人掌管租界，他們將暗無天日。

    約翰便找到顧寰宇，命他守好霞飛路。這點無需約翰講，顧寰宇也會做?？捎植荒芴^，因為把日本人逼急了，他們一定會沖顧家人下手。

    這個分寸很難拿捏，顧寰宇必須每天上街，以防不懂事的巡捕和市民跟漢jian起了沖突，給漢jian在租界搞事的理由。不能偷懶，顧寰宇也沒法像往常一樣，白天做賊，晚上做人?？勺饨鐫hjian被殺的事情卻沒因此停止。

    顧寰宇懷疑是趙楚江干的，但一直沒能碰到他，不能確定，顧寰宇便沒同任何人說起過。

    在顧寰宇打起十二分精神應付漢jian和日本特務的時候，上海灘發生一件大事，日本人扶持的偽市長付宗耀死了。

    這個消息是顧寰宇從報紙上看到的。他當時就想給曾聞溪打電話，好在忍住了。

    過了四天，在百樂門巧遇到曾聞溪的時候，顧寰宇才問，“是你們的人做的？”

    “不算?！痹勏β晣@氣，面對顧寰宇的那雙眼中盡是笑意，“此事論功，小顧兄當居首功?！?/br>
    顧寰宇看了看自己，“我？”

    “朱慶昌的老子干的?！痹勏獑柕?，“朱慶昌這個人還有沒有印象？”

    顧寰宇驚呼道：“是他？他父親不是不同意么。你們怎么說動的？”

    “付宗耀和日本人的所作所為激怒了朱家父子?！痹勏÷曊f，“但凡他們收斂一點，朱慶昌的父親也不會殺伺候了大半生的主子?！?/br>
    顧寰宇：“我在報紙上看到作案人像憑空消失了一樣，真的？”

    “這一點也得謝謝小顧兄?！痹勏Φ?。

    顧寰宇更加不解，“這事也得謝我？”

    “張德義的事，趙楚江都同我說了。你想讓殷云升把小夜鶯送走，然后叫他做掉張德義?！痹勏?，“我若不聽他說，也會跟廣大市民一樣，認為張德義死于情殺?！?/br>
    顧寰宇：“真是夜里解決的？”

    “其實還沒到深夜。付宗耀平時開始睡覺的時候?！痹勏?。

    顧寰宇笑著接道，“等第二天早上付家丫鬟進去伺候他梳洗的時候，他的尸體都僵了?！?/br>
    “對！朱慶昌的父親都跟家人團聚了?！痹勏?。

    顧寰宇很好奇，“日本人辛苦扶持的人死了，特高課沒瘋？”

    “瘋了。你沒發現這幾天的槍/聲比以往多？”曾聞溪問。

    顧寰宇搖搖頭，“自打日本人對洋人下手，租界哪天都有，我都習慣了?！?/br>
    “說件值得開心的事?！痹勏?。

    顧寰宇：“我沒有。你有？”

    “日本石油短缺，瞄準了美國?！?/br>
    顧寰宇驚得張大嘴，結結巴巴道，“你你，你說誰？”

    “我聽到的時候比你還震驚?！痹勏?。

    顧寰宇：“國軍的東西是美國人提供的，其中頂好的只占一小部分就夠日本人頭疼的了，他們瘋了嗎？竟然向美國人開火?！?/br>
    “去年日本擬定了‘南下’和‘北上’兩個作戰計劃，北上弄蘇聯的東西，沒能在蘇聯人手上討到便宜，就打算‘南下’。南邊都是英國、荷蘭、美國等國的殖民地，日本人敢南下，得罪的就不止一個。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就建議打美國人?！痹勏?。

    顧寰宇聽明白了，“所以只是建議？嚇我一跳?！?/br>
    “夜郎自大，什么不敢干?！痹勏?，“我最近有機會就在日本人面前講，美國那邊有多好多好，希望他們明天就把美國人拉進來?！?/br>
    顧寰宇搖搖頭，冷靜地說，“日本軍中還是有明白人的。打不是沒有可能，但絕不是跟咱們膠著的時候?！?/br>
    一九四一年十二月七日，日軍突襲了珍珠港，消息傳到上海，顧寰宇頓時覺得臉疼，他還是太年輕。

    而沒等他打聽清楚美軍傷亡情況，就聽到日軍開進公共租界。之所以沒來法租界，是給法國維希政府個面子。這個政府是德國人扶持的，日本和德國是盟友。

    法租界還由法國人管著，顧寰宇還是探長，但偶爾得征求日本人的意見。

    顧寰宇和宣默一以及孫周全很熟，76號還有殷云升時不時幫顧寰宇說幾句好話，法國人在租界處處掣肘，顧寰宇倒是和往常沒兩樣。

    顧寰宇知道以日本人的秉性，早晚會開進法租界。在約翰打算送他的家人回法國的時候，顧寰宇把全家人聚到一起，叫唐三水帶五個孩子和小桃母子回瑞士。

    “我不走！”顧寰宇話音落下，顧天宇就開始嚷嚷。

    顧寰宇：“我沒跟你說，我在問你嫂子?！?/br>
    “我也不走?！碧迫?。

    顧寰宇張了張口，“你，就不怕被我連累丟了性命？”

    “現在還活著?！碧迫?。

    顧寰宇不禁瞪眼，“聽不懂人話？”

    “大哥，真到那個時候再說?！必惲盏?，“有你有曾先生，就算日本人想沖你下手，我們也能跑掉?！?/br>
    顧天宇連連點頭，“是呀。大哥，憑我的身手，漢jian一定能抓不到我?！?/br>
    “大少，就算被抓住，小少爺的媽也會救他們?！崩钌┑?，“我這把老骨頭死就死了?！?/br>
    顧寰宇轉向小桃，“你也是？”

    “我不想死?？纱笊僖郧罢f過，國外也不安全。日軍連美國人都敢打，躲到瑞士也不見得會比在上海好?！毙√业?。

    顧寰宇再次看向唐三水。

    “我哪也不去?！碧迫畧远ǖ卣f。

    貝琳接道，“大哥，我們都可以走，唯獨嫂子不能走。她前腳走，日本人后腳就得來抓你?！?/br>
    顧寰宇嘆了口氣，“這些話是你們自己說的，別怪我?！?/br>
    “不怪?！必惲照f出來，轉向三個弟弟和一個meimei。

    貝瑯：“我不怪。大哥，不是你，我們早死了?！?/br>
    “我不回來，你們也死不了?！鳖欏居畹?。

    貝瑯冷笑道：“當日本人的養女？”

    此話一出，眾人變臉，包括顧寰宇。

    顧寰宇嘆氣道：“好了，好了，當我沒說。李嫂，用不著的東西都用手提箱裝好。哪天走的時候隨時可以走?！?/br>
    “我知道，大少爺?！崩钌┑?，“家里的金條都是分開裝的，每個箱子里有一塊。我又做了幾個小包，可以掛在胸前的那種，每個包里放一塊。即便逃難的時候箱子丟了，包里的金子也能撐一段時間?！?/br>
    顧寰宇點頭：“你想的周到。難怪人常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對了。小張，你爹娘是什么打算？”

    “他們不想走?！毙埖?，“我爹娘有次跟我說，等你回瑞士，他就帶我娘回東北，買兩畝地種點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