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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衡之靠到方雅麟耳邊,輕聲地說了一句。燈影綽綽,兩人低頭湊在一處,忽得又笑做一團,就這么樂呵著,海風都變得溫柔。※他回到房間,脫下鞋子,然后突然就不想動了似的,靠在門邊站了一會。這一天明明不是刀山火海,齊衡之也有些疲乏了。方雅麟今夜的話語,有多少意有所指,有多少明知故問,齊衡之都一一收下,將這太極打了回去。只是方雅麟提醒他是善意,其他人呢?他最近實在是放縱,怕是狂浪的名聲已經傳了出去,謝眺免不了被他拉下水成了靶子。深更半夜的,安靜無聲,齊衡之出著神。只是沒想到,謝眺也沒睡。一樓的大燈沒開,謝眺踩著棉拖鞋,一身睡衣,悄悄地走著,可能是怕吵醒樓上的人,腳步特別輕,貓兒一樣。身子還有些微微躬著。像一只耗子,夜里偷米的耗子。齊衡之沒出聲,身影在陰影里完美隱藏,他就這么悄聲地看著,看著謝眺打開了冰箱,暖黃的燈光照在他臉上。這只夜耗子還在冰箱前挑剔,翻出了果汁,泡面,拿在手上端詳了一會,像是不喜歡,又放了回去。挑挑揀揀,好一會,他拿了一袋面包和兩三條巧克力,才滿足地離開了冰箱。往回走,謝眺像飽食一頓的偷米耗子一樣,為了堵著懷里的食物,背影微微佝僂。齊衡之終于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謝眺?!?/br>他出聲叫住了謝眺。第16章風箏與線下往回走,謝眺像飽食一頓的偷米耗子一樣,為了堵著懷里的食物,背影微微佝僂。齊衡之終于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謝眺?!?/br>他出聲叫住了謝眺。“??!”謝眺嚇得一哆嗦,他都走到沙發邊上了,悄默聲的,沒想到竟然有人叫他,身子歪了歪,往一旁的沙發就要倒過去。齊衡之眼疾手快,往前大大地跨了幾步,拉住了謝眺。“別怕?!?/br>他低聲地說。謝眺懷里還抱著食物,抬眼來看齊衡之,大的眼睛被他還濕漉漉的劉海遮住了,整個人稚嫩又軟乎,臉上表情那個扭曲啊,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想笑。齊衡之沒等他開口,又說:“頭發怎么還濕著?!?/br>謝眺咽了一口口水,說:“本來要吹的,但有點餓,想…拿點東西回去….”齊衡之打斷了他“別回去吃了,你在這里吃,我給你吹頭發?!?/br>齊衡之走開兩步,又叮囑道:“牛奶熱了再喝?!?/br>齊衡之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一套睡衣,他拿著吹風機,一手順便打開了客廳的燈,這一下,客廳燈火明麗,謝眺已經坐在廳中的沙發上,面前放了兩杯牛奶,加熱后的冒著熱煙,不知怎么的,連電視都打開了。深夜檔的電視全是動物世界,這不,河馬mama正帶著一堆小河馬過河呢,謝眺看得津津有味,齊衡之一下來,就接收到謝眺一個柔軟的笑容。他在等齊衡之。齊衡之插好電之后,指著一邊的單人沙發對謝眺說:“你坐到這邊來,可以看電視?!?/br>謝眺有點不敢相信了,齊衡之體貼起來,也是嚇人得細致。他乖乖坐過去,齊衡之的手就穿插地嵌進了他的頭發。輕輕地抖了抖,水珠灑出來一些。呼~齊衡之打開了吹風機,暖暖的風就吹到了他頭發上。齊衡之的手勢無疑輕柔,揚起他的頭發,輕輕地抖,一邊吹,一邊用手指幫著謝眺梳理頭發,順著風的方向,讓那些翹起來的小碎發都服服帖帖地。暖風過后,不知道是不是怕謝眺吹久了難受,又換了冷風,調低了檔位,專心致志地打理著謝眺的頭發。玻璃幕墻讓謝眺能看到齊衡之的身影,他站著,低著頭,微微躬著身體,心無旁騖地對待著自己的頭發,偶爾抬起頭,看到謝眺透過玻璃看他,也不戳穿,只是埋頭梳理著那些不安分的頭發。可他的唇角,分明有好看的弧度,輕輕地翹起來。謝眺的心,快要燒起來了。大概五分鐘,大概十分鐘,或者更久一些,齊衡之終于停了下來。他收走吹風機,謝眺的頭發也弄好了,這時候,他才把牛奶重新熱了一遍,看著謝眺就這牛奶吃面包。長沙發上,謝眺和他挨著坐,齊衡之沒管他,只端著自己手上的牛奶,看電視節目里奔跑的動物。謝眺心里怪不安的,吃幾口,就要看一下齊衡之。終于,齊衡之放下了奶杯,杯子放到玻璃上,磕出輕輕地聲音,齊衡之出聲了:“今天的飯菜,吃不慣嗎?!?/br>“沒有!很好吃的?!?/br>謝眺很快否定了齊衡之,但齊衡之輕笑起來,側過臉,來看謝眺,眼神里仿佛在問,既然好吃,為什么晚上還要吃東西。謝眺被他盯著,沒了辦法,才小小聲的說:“不敢吃太多,胃會不舒服,晚上就會餓?!?/br>“不是藥膳不好吃?!彼耪f出來,就飛快地看了齊衡之一眼。“好,我讓林堂多方一些零食在冰箱里,你喜歡什么,就跟他說?!饼R衡之拿過了謝眺手上只剩一點點的牛奶:“沒關系的,餓了就吃。但頭發要吹干,不然會不舒服的?!?/br>“身體這幾天好點了嗎?”“嗯?!?/br>齊衡之想說的話都說完了,他起身,伸出手給謝眺:“送你回房間吧,早點休息?!?/br>這個夜太長了。謝眺回房后,收拾妥當的齊衡之坐到桌前,查看郵件。林堂的效率一向很快,謝眺的賣身合同已經梳理得一清二楚。因其中還牽涉了北都地下的高利貸團體,林堂知道齊衡之對這件事的重視,故而保險起見,跟齊衡之匯報還需要一段時間齊衡之打開掃描件,一字一句地看著。這份合同不是很長,有些合情合理的苛刻,和言而未盡的余味。令人難以想象,就是這樣輕的東西,將謝眺綁在了幻想園。也是這份合同讓齊衡之遇到了謝眺。然而不僅是這份合同,將謝眺的翅膀和脊梁骨折斷的東西其實還有很多。他為什么會淪落到幻想園去,除了報告上白紙黑字寫著的寥寥數語,一定還有內情,讓人含著血往下吞,不足為外人道的內情。此刻,齊衡之拿到了這份合同。他已經百分百,讓所有束縛和囚禁謝眺的枷鎖展露無疑,撕扯開扭曲羞怯的遮羞布,他審視他們的關系。買賣與被買賣。金錢購買rou體,同時rou體和尊嚴償還金錢。齊衡之不禁想,多完美,多合理的關系。多么適合,用之即棄,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建立在金錢上的安全關系,無關痛癢,如同清晨的露水,也美也輕,太陽升起之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