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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君子之心?”正相早知道小皇帝的態度,他這番話用來威脅一個見過無數令人作嘔的機謀的攝政王無往不利,對上此時還是一腔熱忱的小皇帝卻未必會有用,他停頓了一下,對小皇帝深施一禮,沉聲道:“陛下信任攝政王,不在意有所制轄,或者攝政王本身愿意交還兵權,本輪不到臣來指手畫腳。然而陛下為他抗天下口舌,置江山不顧,就不怕百年后,有人為所謂道義把攝政王挖出來鞭尸?”小皇帝回答不上來,只好暫時沉默不語,正相的兩段話字字都說在他的痛處上,江山與攝政王,他們之間幾乎完全相反的志向抱負,生前事與身后名,他沒有辦法做出選擇,只能一日日拖著得過且過。他低頭看向攝政王,攝政王眼睛里仍有溫和笑意,沖他輕輕搖了搖頭,用口型說:“不必顧慮臣?!?/br>小皇帝臉上沒有表情,左手卻從桌上拿了下來,悄悄地握住了攝政王的手。攝政王嘴上說得大方,心里卻在進退維谷,就算小皇帝始終無后,他也可以為小皇帝交出兵權,然而小皇帝必須要生個兒子,或許還要他來做惡人,他應下先皇遺志時就知道,可能終有一天小皇帝和他的天下都會和他反目成仇,唯一可以肯定的只有生前事比身后名重得多。攝政王不忍心讓小皇帝為難,他已經躲了起來,不好再做聲,就用了一點力,反握住小皇帝的手,在他手背上無聲地拍了兩下。小皇帝和正相說:“眾人均以為岑卿欲反時,岑卿未負朕,如今眾人又以為朕欲因忌憚而殺人,朕豈能因口舌負他,若宰相是來教朕做小人的,便請回吧?!?/br>第45章正相無功而返,回去的時候眉頭皺得能夾死蠅蟲,參政臺中人見他都側身拱手避讓,有幾個注意到他滿臉不虞,又回去打聽發生了什么,正相和小皇帝談話時只有攝政王在場,傅秉筆候在門外,一問三不知,去探聽的人一無所獲,推斷說他和皇帝吵架了,這話不好在參政臺中說,就談些無用的東西眉來眼去,正相坐在自己值房里,偶爾有一兩句議論傳進來,也無心去聽,他對著堆滿公務的書桌唉聲嘆氣了好半晌,才勉強提起精神處理。攝政王等他走遠了,一翻身從書桌后面站起來,他被小皇帝剛才那句話說得有點感動,抓著他的手和他說:“我好喜歡?!?/br>小皇帝沒做聲,只是臉有點紅,眼波一閃一閃的煞是動人。正相在的時候攝政王太緊張了,想不起來動一動,坐得腿麻了,一句話沒說完又一屁股坐回了地上,厚顏無恥地摸著小皇帝細膩的手背晃了晃。小皇帝和他一樣也滿肚子心事,不想讓對方為難,他放任自己胡思亂想了會兒,抵著扶手彎下腰在攝政王唇上輕啄了一口,攝政王還沒反應過來他就直起身跑了,用手背貼著自己微熱的臉頰降溫,一面小聲嘟囔道:“老流氓?!?/br>攝政王什么都沒來得及做,陡然遭此不白之冤簡直無處說理,氣得花了一個上午重新雕了個光屁股的小皇帝給他,然后撒腿就跑,叫都叫不住,留下小皇帝拿著光著屁股的木頭人哭笑不得。攝政王徑直出了宮后回到自己王府,他的府邸前衙后院,僚佐與下屬在衙中辦公,看到他從外面回來都一臉見怪不怪,時令已經將近深秋,輪到在外駐守的將軍逐個回京述職,攝政王問了僚佐幾句安排,摸著下頜沉吟片刻,吩咐他說:“給北境的方將軍去信,他那邊不消停,今年不用過來了,讓兵馬元帥家的替他跑一趟,再給我備一套弓箭做禮物,我要去元帥府上一趟?!?/br>僚佐一一應下,先去給他置備禮物,攝政王在值房中坐了一會兒,無聊地翻了翻積攢下來的軍務,才擼起袖子回了兩本,僚佐拎著一套鑲金飾玉的弓箭過來,弓箭上的裝飾光芒閃爍,晃得攝政王一個仰倒,驚恐道:“這啥玩意?”僚佐面不改色道:“元帥喜歡熱鬧點的?!?/br>攝政王被晃得眼睛疼,心說這已經不是熱鬧一點了,趕忙讓僚佐找個盒子把弓箭裝起來,提著盒子去上門拜訪。元帥府離攝政王府只有一條街,攝政王懶得坐轎子,帶了兩個親兵拎著盒子慢吞吞地往元帥府走,元帥府前車水馬龍,門庭若市,以攝政王的身板都險些被擠得喘不上氣,他費了半天力氣才走到府門口遞了拜帖,抄著袖子站在門口等。王府門房大約因為自家主人一朝得勢,有點仗勢欺人,攝政王穿得一般,又沒往他袖子里塞兩粒銀子,拜帖都不肯打開,呼喝著把他往外攆,轉臉又對攝政王身后的紅袍官員滿臉陪笑。紅袍官員是兵部武選司的主事,攝政王一轉身看清他的長相,挑眉問道:“來上供的?”武選司主管各地駐軍的一部分任免之權,誰家兒子要襲承軍職都要到武選司走上一遭,因此肥得流油,主事以往是攝政王府的???,攝政王托他辦事也按規矩給錢,見過幾次面。主事一身陋習,被他嚇得兩股戰戰,居然跪下沖他連連叩頭,攝政王從善如流地賞了他一腳,回頭問門房:“孤現在可以進去了嗎?”攝政王家待在京城近二百年,能聯姻的世家大族都聯了個遍,到他這一代幾乎京中所有勛貴都能沾親帶故地找出點什么聯系,兵馬元帥和老王爺一起從師學武,也算是老交情,當年攝政王跟著先皇跑出京時,他還只是個在禁軍中混日子的千戶,見逆王攻破禁軍營地大門,當場就翻墻跑回了家,后來逆王叫他寫信給攝政王,他也寫了,卑躬屈膝地和他討了一家人性命,沒過幾天攝政王府被毀,他費盡周折把消息送到攝政王手里,然后就失了聯系。攝政王回京后去拜訪過他幾次,倒沒有不歡而散,只是無話可說,加上兩人利益之爭起了齷齪,也就漸漸疏遠。元帥正在自己的值房中喝茶,門房屁滾尿流地跑過來說攝政王上門,愣了一會兒沒想明白他來干什么,起身出去迎他,攝政王人未露面,笑聲先至:“世叔門前好大的氣派?!?/br>作者有話要說:老王爺感覺自己要失勢了,于是生出了森森的危機感:)第4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