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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人打算散去,喊住了負責外事的幕僚:“明天是陛下壽辰,賀禮都準備什么了?”幕僚從袖子里掏出禮單遞給他,一躬身道:“照往年例重了三分?!?/br>攝政王沒有家室,只養了幾個美婢分給僚佐當籠絡手段,自己饞色的時候就去喝喝花酒,但是不過夜,他不缺錢,給小皇帝花錢的時候就毫不吝嗇,攝政王皺著眉頭看了一會兒禮單,問幕僚:“是不是太重了?”幕僚奇道:“往年也是送這些,王爺怎么沒說重?”攝政王往日是恨不得把心肝脾肺一起掏出來給小皇帝,然而他身上擔著半個江山,不敢肆意妄為,只好把搜羅到的好東西都送上去,如今打定主意要抽身而去,再這樣掏心掏肺恐怕就走不了了,這種小兒女情懷沒法和一個幕僚說,他心說算了,無力地擺了擺手,放他回家睡覺。第31章小皇帝雖然早已加冠,但是今日才到該加冠的年齡,?;庶h的臣子們有意討好他,給他cao辦了一個頗盛大的壽宴,小皇帝心不在焉地坐在上位看著歌舞,應付臣子們的討好奉承,隔一會兒就眼巴巴地望望宮殿入口,然而攝政王始終未至。他派人去問了幾次,回報都是王爺不良于行,正在家中養傷,小皇帝自認理虧,但是又忍不住失落地想:為什么連句話也不愿帶給我聽?宴會是從中午開始,小皇帝不愿被人說做奢侈,剛過了一個時辰就示意群臣散去,參政臺包攬了皇帝今天的工作,讓他休息一天,小皇帝在后宮對著美人們爭奇斗艷的笑靨徘徊了一圈,索然無味地回了自己寢宮,在屋里無所事事地坐了片刻,讓人給正相帶話,說自己要去一趟攝政王府,不帶儀仗,請他安排一下護衛。正相對這一對君臣的藕斷絲連已經束手無策,聽聞吩咐無可奈何地應承下來,只囑托他勿在外過夜,小皇帝心不在焉地聽了,認真把自己打理了一遍,換上新衣興致沖沖地去見攝政王。攝政王不在府中,接待小皇帝的是攝政王的長史,長史開了王府正門,將他引入廳堂,不說攝政王不在,誠惶誠恐地請他稍待片刻,他去請攝政王來。王府正堂也不常用,雖然下人每日打掃,卻也沒有什么煙火氣,小皇帝在里面待了一會兒,覺得這房子實在不像攝政王會住的,就嫌棄地走了出來,問長史攝政王臥房在哪,打算去找他。長史攔不住他,讓他腳步匆匆地進了后院。小皇帝一進王府,見長史這幅欲言又止的樣子就覺得不妙,他已經做好了一開門見到攝政王左擁右抱,大被同眠的準備,假裝心平氣和地推開了房門,房中空無一人,一只上了歲數的白貓趴在門邊的一片陽光里,尾巴尖懶洋洋地拍著地面,沖他軟綿地喵了一聲。小皇帝冷酷無情地關上門,立刻和長史翻臉問道:“岑江人呢?”長史支支吾吾答不出來,小皇帝冷笑道:“不說是吧,朕還不信他敢不回來,去搬張椅子,朕就在這等著了?!?/br>攝政王的院子里至少有一窩男女老少俱全的貓,被養得又嗲又嬌,一見人就湊上來露肚皮求摸求抱,攝政王這幾個月不在,現在見了人就像見了魚一樣黏上來,小皇帝剛開始還冷著臉不理,被一只豹紋的小奶貓抓著袍角爬到腿上時終于忍不住揉了起來,奶貓還沒長牙,抱著他的手指張牙舞爪地啃了兩口,小皇帝還沒回過味,就聽到身后有人笑道:“這性子還真是像陛下小時候?!?/br>他認識這個聲音,驚喜地回過頭,來人一身輕甲,外面罩著一件不起眼的青色披風,看起來剛從外面回來,見他回頭下拜道:“臣岑江恭請圣安?!?/br>小皇帝惦念他身上的傷,連忙讓他起來,問道:“你去哪了?”攝政王還沒來得及回答,小皇帝膝蓋上那只奶貓怕被他人奪去了寵愛,急急地和他說:“喵!”小皇帝只好又問:“你這府里哪來的這么多貓?”攝政王把披風和肩甲摘了扔給下人,沖他笑了一下,挨個答道:“臣去了趟禁軍營地,看見統領已經回來了,貓都是撿的,這只叫財哥?!?/br>小皇帝才看見他背上不知道怎么弄了個竹架子撐著輕甲,里衣上也沒有血滲出來,他松了一口氣,顧不上計較他欺騙自己,拉著攝政王進了屋,屋里的白貓見了他,照舊用尾巴尖拍了拍地面。攝政王低聲道:“陛下也知道,臣府邸曾毀于戰火,岑家老幼除臣外無一幸免?!?/br>第32章逆王謀事時先皇尚在宮中,見大勢已去,匆匆帶著尚在襁褓中的兒子闖出宮,攝政王親眷當時在外游玩,不知走到了哪里,侍衛遍尋不到,只拉了呆在府中數螞蚱的攝政王逃出京師。老王爺兩年前就已去世,王妃還在,京師警戒后,老夫人同子女被逆賊客氣地請回王府。逆王起先好言相勸,后來聽說先皇駕崩,臨終前將社稷托付給攝政王,便更是殷勤,試圖借此令攝政王投誠,讓他帶著小皇帝回京,禪位給自己這個年富力強的皇叔,然而老夫人卻寧死也不愿寫信給攝政王,如此僵持了一旬后,逆王手下將攝政王府大門緊閉,使人縱火焚毀,生生將攝政王府化為一片廢墟,且不許救火收尸,揚言說這就是不識時務的下場。攝政王當時正被人追得抱頭鼠竄,無暇顧及京中的消息,六年后他攻克京師,逆王流亡滇南,王府已經被京城的流浪貓們霸占,逆王在王府周圍設了封條,這片街坊又是達官貴人的住處,加上這些貓見人就咬,也無人來打擾清凈。攝政王走進王府時貓不咬他,只蹲在旁邊看著,他將母親和弟妹們的骸骨從廢墟中啟出安葬,已經無淚可流,便問蒼天說:“何用我一家性命,成我一人忠義?”攝政王傾囊赴國難,余財不多,不夠重建王府,就先修了祠堂,他讓親兵把自己的院子掃出一片空地,在上面扎了個營帳住下,往日喧鬧的王府如今只剩下一個人,他整夜睡不著覺,一閉上眼好像能聽見火燒著門楣的噼啪聲和無辜死在此處親眷七嘴八舌的質問聲。攝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