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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門前招搖過市。小皇帝想:我忘了,他早就不要我了。攝政王此時跪在他面前,小皇帝低頭看了他一眼,轉身坐到床邊,漫不經心道:“明君倒未必,岑卿也最好別把權臣做成了以色侍人的佞幸一流,行了起來,朕關你一個月也夠了,滾吧?!?/br>攝政王愣了哦片刻,卻不肯滾,他膝行上前幾步,跪坐在小皇帝附近要他的信。攝政王點將離京的第一個月末曾偷偷跑回去找小皇帝,在半路碰見了來給他送信的信使,小皇帝說:“我掉的牙已經長出來了,我很生氣,不想你啦,你什么時候回來?”后面還有一行被重重涂抹掉的字,攝政王問信使知不知道寫的是什么,信使說不知道,攝政王舉起紙對著燭光仔細辨認了半天,從細枝末節猜出了內容:“如果你回來,別搶我的東西好不好呀?”攝政王不敢再回京,又氣又急地回了信,寫了兩封,一封給信使叫他帶回去,一封給了自己的心腹,讓他務必親手交到小皇帝手里,從此再杳無音信了。小皇帝聞言驚異道:“什么信?”攝政王抬頭看著他,審視他的神情,小皇帝的疑惑不似偽作,但是他不敢去試探,攝政王站起身向他一揖,低聲說:“沒什么,臣告退了?!?/br>小皇帝追在他身后問:“你在說什么信?朕從沒收到過你的信……岑江!你給朕站??!”攝政王腳步頓了一下,慢慢轉身回來,小皇帝小心翼翼地說:“岑卿給我寫過信?”攝政王回答說:“臣剛離京時,凡有閑暇便寫些見聞給陛下以表忠心,歷逢寒暑未曾間斷,如今看來,中有小人作祟,陛下是一封也沒看見?!?/br>小皇帝許久沒說話,攝政王原本低頭看著地面,忍不住又抬頭看了他一眼,小皇帝在偷偷地哭,很傷心,連鼻涕都要流出來了,但是沒有發出聲音。攝政王走過去用袖子給他擦眼淚,小皇帝一邊哽咽一邊問:“你沒有不要我,是不是?”攝政王難得溫柔道:“臣一直在,陛下已經比臣高了,”他拿手在腰間一比,“還要為這么小的時候的事難過嗎?”作者有話要說:第一封信被調換了順序我掉的牙已經長出來了,我不生氣啦,我很想你,你什么時候才肯回來呀?我掉的牙已經長出來了,我很生氣,不想你啦,你什么時候回來?后面仿寫了一句,特意涂抹了。攝政王的回信是兩封都沒送到。~~基友勾引我發刀子,我忍住了,快夸我_(:з」∠)_第21章小皇帝在他懷里哇哇大哭,攝政王那顆自問早被生死興衰打磨做鐵石的心腸也難得生出點不合時宜的內疚,他撫著小皇帝的后背,一籌莫展地想:又弄哭了,怎么辦???攝政王想變法,從先皇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在想了。那時候先皇陪他一起,兩個人坐在院子里看著優伶歌舞,裝作紙醉金迷,一邊揮斥方遒,試圖找出一條能成萬世基業的良策,最后先皇滿懷憂慮地問他:“阿江啊,真的能有不敗的王朝嗎?”年輕的異姓王滿身意氣,他回答自己的主君兼摯友說:“如果以前沒有,臣就陪殿下開創一個?!?/br>雖然先皇要殺他,但他還想完成他的遺志。小皇帝哭累了,長大了知道害羞,躲在床角裝睡,不一會兒就真睡著了,攝政王沒走,他在小皇帝床頭守了一夜,天際剛剛涌出一片金光的時候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又無聲地走回來把小皇帝從被子底露出的腳蓋上,垂下眼睫溫存似的笑了一下,小皇帝起來的時候又找不到他了。攝政王帶走了被他摔碎的玉佩,錦囊留在小皇帝床頭,新換了一束,是他自己的,又細又軟,還夾了一小把白發,小皇帝拿著它發了一會兒呆,低頭塞進了枕頭底下,換了衣服去處理朝政。今天休沐,臺官往來的腳步也變得慢騰騰的,然而報上來的事情仍讓人焦頭爛額,小皇帝先看北境,今年蠻人來勢洶洶,守將剛穩住陣腳就忙著上折要糧要兵,執政批了“可”,到兵馬元帥調兵那里又被退了回來,新掌權的兵馬元帥堅稱北境兵力足夠,拒不執行,小皇帝的上澤軍在折子后夾了張紙條說:“元帥因其子表功而被攝政王羞辱暗中嫉恨?!?/br>小皇帝面無表情地看完了一整本哭慘的奏折,把幾處一看就不實的地方圈了出來,看到末尾又忍不住想起了攝政王,攝政王靠著龍椅的扶手漫不經心地和小皇帝講北境的風沙,講他的金戈鐵馬,什么險阻到他嘴里都是紙糊的,小皇帝知道他吹噓,但是從來不揭穿他,他就愛看他這樣意氣風發。小皇帝拿朱筆在折子后批:“三句真話七句假話,給你所討錢糧三分?!?/br>攝政王在宮門一開鎖后就溜了出去,他的銅符不知道被小皇帝藏在了哪里,一路全靠刷臉過關,折騰了一會兒才進了王府,匆匆換了一套不惹眼的綢衣,又上馬往西市而去。第22章西市雖然沒有殺人的時候熱鬧,但是行人往來也熙熙攘攘,饒是攝政王馬術高超,趕到目的地也耗費了不少時間,槐樹在街角長了數百年,三四人才能環抱得過來,文人墨客將此樹尊稱為槐先生,在樹下辯論問道。攝政王趕了個早場,人還沒來齊,仆役在鋪設坐墊桌案,執政已經到了,跪坐在槐樹下的主席上低頭看一份手書,攝政王和他遙遙一拱手,找了個角落坐下。早到的有幾個儒生模樣的少年,也幫忙擺設紙筆,攝政王一眼掃過去發現了七八個練家子,接著是兵馬元帥拴在附近一個茶樓下的白馬,那馬膘肥體美,渾身沒有一根雜毛,正無聊地來回轉著頭,攝政王和它對視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對著馬咽了口水,抬頭看了眼茶樓上半開的窗戶,茶樓上還沒有人到,攝政王百無聊賴地收回視線,心想:搞這么大排場,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誰?執政帶來的是他昨天被摔在攝政王屁股上奏折的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