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2
。 她脊背撞上樹干,退無可退,腳步停住。 梁子堯低頭逼近她,話中有恨,“顧靄沉五年內能把沉河做到這種地步,你還真以為他是什么良善之人?他為了打壓梁氏,故意偽造梁氏有財務問題的文件;栽贓嫁禍梁氏用非法手段交易質檢不合格的鋼筋……他在國內買通了多少媒體,官商勾結,壟斷建筑市場,控制輿論風向——你以為他是什么好東西?” 梁子堯的臉近在咫尺,氣息噴吐在她的臉上,明晞皺了皺眉,胃里翻涌起一陣惡心。 她避也不避地與他直視,冰冷地說:“你們梁氏有今天全都是你咎由自取。當初明水澗建材供應鏈斷裂,是你讓啟勝的人調換了有問題的鋼筋。你很清楚那匹質檢不合格的鋼筋會帶來什么后果,你故意策劃這一切,讓長明面臨破產的境地!” “你們能怪誰?!”梁子堯低隱地冷笑,情緒已在隨時失控的邊緣??粗渚髲姷拿纨?,他越是興奮。眼睛發紅,“要怪就怪明平峰自己蠢!我只不過是讓啟勝稍微調低了鋼筋價格,那個明平峰就忙不迭地送上門來,質檢報告書是偽造的,可他竟然看也不看。你們能怪誰?!” 明晞緊握手機的力度松開。 屏幕燈光微亮,上面閃爍著“錄制中”的紅點。 明晞凝視著他,輕聲說:“你知道嗎?你現在被逼急了跳墻的樣子,看得真叫人心情愉悅?!?/br> 梁子堯沒說話,瞇起眼,舌尖忍耐地頂了頂后槽牙。 收在腰后的手臂肌rou凸起,快要按捺不住。 明晞笑得溫柔,“你說他處心積慮地靠近我,隱瞞事實,用盡手段,他在你口中那么那么的不堪……但我就是喜歡他,你能拿我怎么樣呢?” “你沒發現嗎?不管是九年前還是九年后,你的話對我們起不了任何作用。即使他很早就認識我,那又怎么樣呢?我們兩廂情愿的事,如果我不喜歡他,我又怎么會同他一起,又怎么會答應和他結婚……” 梁子堯神情愈發陰暗,“你給我閉嘴……”他咬牙切齒,顫抖著,眼睛紅得像是要滴血,“顧靄沉根本不配……” 明晞聳聳肩,“事實上他就是比你成功,比你優秀,即使他當年因為打瞎你的一只眼而入獄,但這件事對他沒有造成任何影響,沉河長明照樣風生水起,穩坐商業首位。而我以后也會一直陪在他身邊,不會離開他?!?/br> “我以前看不上你,現在看不上你,往后更不會看上你?!彼渚渲贝了目谕刺?,冷眼看他,“梁子堯,你在我心里就是一坨狗屎?!?/br> 理智徹底崩潰掉。 梁子堯爆發出嘶啞的怒吼,渾身顫抖著,內心瘋狂滋長嫉妒和恨意。 他抽出扣在腰后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賤貨,我他媽割你喉嚨信不信?!” “好啊,那樣我再順便告你一個蓄意傷害罪,加上你違規購入劣質鋼筋,讓啟勝的人頂包戴罪,妨礙司法公務……幾項罪名加起來應該足夠你把牢底坐穿?!?/br> 明晞從衣兜拿出手機,微笑對他說:“反正我已經錄音了,你個傻逼?!?/br> 第54章 回到醫院已經凌晨十二點了。 明晞手腳很輕地推開門, 溜進病房, 又手腳很輕地把門關上。 她在床邊坐下, 溫柔地望向床上熟睡的男人。牽著他的手,輕聲對他說:“我回來啦。趁你睡著的時候我偷偷跑出去干壞事了, 不知道你明天醒來會不會生氣, 但我說好要保護你的,不可以食言?!?/br> 窗外一點微弱燈光瀉進來, 灑在男人英俊蒼白的面容上。他剛動完手術, 麻醉未過, 還沒有醒來。 明晞靜靜看了他一會兒, 目光落在自己破損的手背。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剛才錘梁子堯的時候太大力,把自己弄傷了。 她頓了頓, 起身想在柜子里找創可貼。 病房里沒有開燈,視物昏暗, 她不小心撞上衣架。男人的大衣掉在地上, 口袋里滾出個什么,落在她腳邊。 看清的一瞬,明晞微微怔住。 是只淡粉色的珍珠八音盒。 她彎腰拾起,拿在手中細看了好一陣。心弦如同被什么撥動,喚起年少時的記憶。 翻開盒蓋,鏈匙牽動一陣清脆音響。芭蕾女孩安靜佇立在轉盤之上,展臂的姿態纖盈優美,如同天鵝再現。 已經十六年了。 他一直把這只八音盒帶在身邊。 明晞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么感受, 她從未想過這個秘密藏在他心底,如此之深。指尖撫過底盒上的三道刻痕,紋路的觸感清晰印在皮膚上。 回憶像是開閘的洪流,瘋涌而至。 擰動鏈匙。 左三圈。 右三圈。 咔噠。 如期之中,底部落出一方小小的暗格。 明晞取出里面的照片。 年月很長了。邊角泛著淡淡的黃色,卻不難看出被主人保存得很好。每一寸每一角,連折痕都是小心翼翼的。 她沿著折痕緩緩把照片打開。 那是十六年前的冬天,在昆城,十二月二十四號,平安夜。 并不大的民住房里,年輕夫妻懷里抱著一個女孩,她對著鏡頭甜甜地笑,模樣清麗,牽著身旁男孩子的手。 男孩對誰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不喜歡與誰交往,也不愿意和誰說話。 小的時候她想靠近他,他卻老是回避躲著她。 直到分開,她都不知道那個男孩的名字。 明晞指腹撫摸著照片中男孩的面龐,喃喃地說:“……怎么會是你?小的時候那個大哥哥明明不喜歡我的……” 腦海中忽然有許多畫面閃過。 那夜在學校圍墻內,她玩笑問他有沒有喜歡的女生,他凝望著她,眸光很深很深; 他對她說,在遇見她之前,他從來沒想過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只想草草地了結生命;因為她,開始學會了貪心,想要活下去,再多活一天,想要見到她…… 那晚在宿舍樓外,他牽住她的手,她看見他腕上深刻猙獰的疤;他欲言又止,問她還記不記得六年前在昆城…… 原來,他沒有想要隱瞞她。 只是她把他忘記了。 曾經那個男孩很冷淡,很孤僻,總是拒人于千里,冰冷得就像一團捉摸不透的迷霧。 那年她只有十二歲。 年幼時分開,她以為不會再遇見他,隨著時間逐漸推移,她便理所當然地把他遺忘在回憶里的某個角落。 即使重遇,她也沒有認出他。 可她從來不知道,他竟會一直惦記著她,惦記了十六年,直到再一次回到她身邊,成為她此生最愛的人。 清輝灑落在那張陳舊的照片上,像是滌蕩了回憶的塵土,逐漸撥開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