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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母親。 明晞已經無法說出任何,只是落淚。 護士進來給明湘雅更換點滴,明晞退出去,隔著病房外的玻璃看向床上的母親。 進醫院這么長時間,明湘雅的手機消息一直沒有停止過。更換點滴的間隙,她一通接一通地聽電話。 有的是外面打進來的,有的是她主動撥出去的。 明晞不難猜到來電的都是什么人,無非是媒體、供應商、銀行,要么要求她出面對工程事故作出回應,要么催促她還清款項,否則就向法院申請清盤,拍賣他們現有的資產抵債; 放下一通,馬上又接起另外一通。 這是明晞第一次見到明湘雅低聲下氣求人的樣子。 不管是作為曾經眾星捧月的芭蕾舞首席,還是集團高高在上的董事會主席,明湘雅一直是驕傲的,從來沒有對誰低過頭,也從沒有開口求過誰。 如果不是因為走投無路,明湘雅不會把最后的希望都放在明家那些所謂的親戚和合作伙伴上。 明晞很清楚,此時此刻的長明就是一艘千瘡百孔的船。船上之人爭先恐后地想要逃離,船外之人唯恐被卷入事件的漩渦,紛紛避之不及; 明湘雅剛才一番話只是對她寬心的安撫,是作為一個母親對孩子最后的保護。 明晞看著明湘雅虛弱疲憊的模樣,對電話那頭低聲的懇求,她忽然覺得心酸。 她也許也欠母親一句對不起。 至少當初,她不該否認一個母親對她的愛。 明晞不忍再聽下去,轉身背對病房。 長廊外的電視正在播報一條早前的新聞媒體采訪,與最近云南山區開發合作案有關。 幾個月前市政工程公開招標,云南山區開發工程最后中標的是時新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由于山區工程耗資巨大,企業中標后除了需要巨額融資,還需要大量的人力資源。 時新這段時間也在物色合適的企業,共同進行云南山區的開發合作。 當時時新最先考慮的對象是長明,一來長明基底深厚,名聲足夠響亮;二來長明在大型基建方面有經驗基礎,這點業內目前無人能比。 但由于長明那時候把大量的資金都投入在明水澗工程,項目部的人考慮到山區開發耗資巨大,且短時間內無法得到可觀的利益回報,便婉拒了時新的合作邀請。 時新和長明自打成立便維持著良好的合作關系。只是近年雙方企業發展不同,便減少了合作機會,但這層關系一直在。 畫面中是男人熟悉的臉孔。 明晞才知道,原來當時沉河也參與了市政招標,并且一直在爭取與時新的合作案。 記者詢問:“可以問問您為什么一直執著于云南山區開發工程嗎?其中是有什么緣故嗎?” 席上男人沉吟片刻,語調平緩地說:“我養父母生前一直致力于云南當地的慈善事業,雖然他們現在已經不在了,但他們的心愿總要有人去替他們完成?!?/br> “當然對于我來說,云南是我的故鄉,即使這些年身在外地,在我有能力的時候,希望盡己所能地幫助故鄉變得更好?!?/br> “眾所周知,您的養父母是著名土木工程師顧清河先生和著名建筑學家沈笛女士是嗎?”記者問。 “是?!蹦腥苏f。 采訪到這里便結束了。 離開醫院已是傍晚,暮光沉沉壓至天際,整座城市都仿佛籠罩在一層模糊不清的舊影里。 明晞低頭在包里找車鑰匙,一輛黑色轎車從門外駛入,緩緩停在她面前。 蕭辭解開安全帶,從車內走出,對她說:“明小姐,顧總讓我來接您過去?!?/br> 第44章 顧靄沉早有預料, 所以當她出現在面前的時候, 他臉上并沒有多少情緒。 底下的人進來匯報公事, 顧靄沉接過文件,在上面簽完名, 遞回去說:“你先出去吧?!?/br> 辦公室的門合上, 只剩下他們兩人。 明晞局促地站著。 九年過去,面前男人褪去少年時的青澀隱忍, 變得成熟, 穩重;靜靜坐在那里, 自有一份運籌帷幄的氣度。 他頎長指節落在鍵盤上一敲一敲, 安靜的空氣中有節奏地作響,她的心思仿佛也隨之牽動。 明晞不知像根蘿卜似地原地杵了多久,面前男人終于淡淡抬眸望向她, 開場十分直白地道: “說吧,需要多少?!?/br> “……” 明晞腦袋卡了一秒, 沒反應過來。 顧靄沉說:“你現在滿臉就寫著一副‘我很缺錢’的樣子?!?/br> 明晞:“……” 他說完這話, 明晞信以為真地扭頭望向旁邊的玻璃鏡,映出自己呆呆的,五十臉懵逼的模樣。 顧靄沉無聲彎了彎唇角,目光重新落回電腦屏幕。 明晞攥緊了小包包,低聲說:“你怎么知道……” “你現在除了能來找我,還能找誰?”顧靄沉沒看她,處理著手頭的工作郵件,“從昨天到今天, 你們集團內部的人應該已經把能找的人找遍了。明水澗工程投入不小,長明向銀行借了不少貸款。還有供應商那邊,要求退款賠償的房主和工人……” 他干脆利落地敲著鍵盤,不雜絲毫情緒地道:“以長明目前的狀況,幾乎就只差一句‘宣告結束’了?!?/br> 他說的句句屬實。 明晞閉上眼,艱難地道:“我確實是想問你借錢……” “多少?”顧靄沉問。 明晞抿了抿唇,聲音發虛:“60個……億?!?/br> “不是小數目?!?/br> “我知道?!泵鲿勚鲃诱f,“這筆錢我們會還的,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拿長明的股份進行交換……” “你們長明股價開盤就直接跌到停板,看樣子還有一段時間要繼續往下跌?!鳖欖\沉反問,“現在股東手里的持股證幾乎跌成了一張廢紙,這樣,你要怎么拿來跟我以股換股?” “……” 明晞語滯,找不出辯駁的理由。 面前的男人沉肅,冷靜,一如公事公辦的態度,不摻雜任何私人情感。 明晞恍惚有個錯覺,他今天突然變得很咄咄逼人。 顧靄沉無聲打量她手足無措的樣子,似乎又不太忍心見她過于難堪,站起身,緩步朝她走近。 男人的身軀高拔,硬朗,寬闊肩膀猶如遮天蔽日的高墻,瞬間擋去視野里所有的光亮。 他身上的壓迫感太強,每朝她靠近一步,明晞便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顧靄沉直視她,嗓音幽幽,“我需要一點更安全的保障?!?/br> 明晞脊背撞上墻壁,感覺面前男人逼近,她莫名心跳如擂,別開臉不敢看他。 她努力平穩呼吸,試圖壓抑胸腔躁亂的鼓動,氣息很虛地說:“我知道沉河一直很想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