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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拖不得,你好好兒的在旁邊催催,我去說不像話?!?/br>余培明咂咂嘴:“天天端著高架子也不嫌累的,真是不知道說什么了?!?/br>我摸著杯子笑笑沒理他。姜芝到底還是嫁給了姜枚,匆匆忙忙地趕著時間,姜老爺子里子面子全沒了,倒像是被狠狠甩了一耳光似的,面色發青地坐在那兒,姜芝眼睛腫的像兩個核桃,抽抽搭搭哭個沒完,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要送殯不是結婚呢。姜枚倒是抿著嘴角不住地笑,端著酒杯不住地跟我說話,我喝了兩杯不再喝了止住他又要倒酒的手:“行了,你晚上還要陪新娘?!?/br>姜枚沖我苦笑道:“主君可別拿我說笑,你這是逼著我去殺她不成嗎?!?/br>我笑道:“姜將軍喝多了不成?姜芝在你手上,她是生是死你說了算,哪里就是我要逼你殺她了?”姜枚搖頭:“你何必這般防著我,我連命都是你給的,如今勉強在你身上找個活著的慰藉,多活著一天都是賺了的,亂七八糟的心思我是一點沒有的?!?/br>他說著眼圈就有些紅了:“姜靈是我的命,她既信你,我自然萬萬沒有二心?!?/br>姜枚跟我交了底,院子里早就空了,簌簌地吹著風,兩眼垂著,輕輕一閉兩行清淚就滾了下來:“主君,你能再跟我說說姜靈嗎?!?/br>我嘆了口氣,在他邊上坐下,尋思著對姜靈的記憶,慢慢地說起來,想哪是哪,也沒個規章,顛三倒四的,我本以為說不了多久,奈何回憶一旦打開,細細碎碎的瑣事就像本流水賬,一邊一角一頁一章,她的眼角眉梢,一顰一笑盡是風采。姜枚靜靜地聽,聽到她的糗事笑得眉眼彎彎,聽到她的煩心事又跟著靜默起來,直聽到最后整個人只是木木地坐著,拿袖子擦眼睛,聲音啞然道:“她走得時候,痛苦嗎?”我一時不知道怎么回他,只靜靜地看他兩眼。姜枚笑了起來:“行吧,我知道了?!彼笖囋谝黄?,掌心斑斑駁駁地都是血痕,半響出聲道:“我也沒什么好怕的,心里有什么話就照直說了?!?/br>我點頭:“你說?!?/br>姜枚笑道:“對許辭好一些,可別像我似的,抓不住了才知道痛?!?/br>我皺眉:“這個不用你說?!?/br>姜枚搖頭:“我知道,只是現下自覺對他很好了,失去了才覺得做得萬般不足,何必呢。我也不過是希望你別走我的老路,話盡于此,您自己看吧?!彼o了靜又道:“什么時候動身?”“明天一早就走,拖不得了?!?/br>姜枚點點頭:“你有幾分勝算?”“既然出手了,必然是實打實的?!?/br>姜枚笑道:“這便是了,早就聽聞你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想必余將軍已經動身了?你就放心把許辭一人丟在這兒你倒陪著我說話?”我搖頭:“許辭我自然是確認了他周全的,現在姜家基本上也就這樣了,我對你另有安排,你到時候接著信兒了一步步來就是?!?/br>姜枚起身道:“我自然是聽主君的安排?!?/br>我點頭道:“去歇著吧?!?/br>我起身走出去,一個小廝打扮的人忙迎上來沖我行禮,我低聲問他:“許辭可還好?”那人低頭應道:“回主君的話,許先生安排得妥當,就是硬撐著還沒睡,要等您過去?!?/br>我點點頭,跟他走出去一個小院門,外面停著一輛非常普通的馬車,那人撩了簾子請我上去,里面鋪著厚實的錦緞,許辭倚在壁上扒著窗戶縫兒往外看,我笑道:“看什么呢?大晚上不好好睡覺?!?/br>許辭轉過臉來看見我松了口氣,又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還以為你要從那邊過來,一直盯著看?!?/br>我脫下鞋子走到他身邊坐下來,許辭往我身上靠了靠,低聲問:“事情都辦完了?”我示意車夫可以開始走了,放好簾子在許辭臉上親了親:“差不多了,你好好休息,得坐個三五天,我尋了個地方,把你放下,你在那里待幾天,然后我來接你,好不好?”許辭一愣:“你不帶我去?”我解釋道:“國都現在很亂,你去太危險了?!?/br>許辭搖頭:“不行,我得跟著你,不看著你我不放心?!?/br>“這不合適,許辭”“你能把我綁那兒?你不帶我我就自己走過去?!?/br>我有些頭疼,許辭現在越發強勢起來。許辭摸了摸我的頭發:“阿天,我不會給你添麻煩,也不會成為你的累贅。我就是想跟著你,我實在不放心?!?/br>我妥協道:“好吧?!卑讶丝丛谏磉呉苍S還更安全一些。許辭點頭,靠著我的肩膀瞇了一會兒,一手握著我的手,我和他擁著一床被子,身下馬車輕微地顛簸著,周圍非常安靜,桌角的紗罩籠著橙色的燭光,許辭的睫毛在鼻梁上偷出陰影,看起來溫暖又美好,我湊上去親吻他的眼瞼,鼻梁和嘴唇,許辭小聲地說了一句什么,在我肩上蹭了蹭,我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好像這世界只剩下這一隅,只剩下許辭和我相依,邁過長久的歲月和不語的年輪,就這樣,相依到死。兩天后我收到余培明的信,余培明已經備軍完畢,請求出征,我抿著嘴角告訴那只黃嘴的鷯哥:“準了?!柄嵏鐕\嘰喳喳地跟許辭鬧了一陣子,吃完了他手心的糕點屑拍拍翅膀飛走了。三天后姜枚派人傳話,他已經攜將符調軍,和余將軍匯合。我下了馬車,站在懸崖邊俯視國都領土。張泉治國無方,民不聊生,生靈涂炭,哀鴻遍野。余培明已經起兵,張泉措手不及,損失慘重,正要往后折跑時被姜枚堵了后路,只得死守城門,一時間,國都城內反倒固若金湯。我理了理袖子,袖口寬大,倒是遮住了我手上的沉香木指環,我沖許辭笑了笑:“一直沒叫你看看畫師開掛的能力,今天來見識見識?!?/br>許辭的眼睛已經變紅了,無機質一般的清澈:“這不是什么難事,他在第三方角度也是看得見的?!?/br>我聳了聳肩,抬手虛握,掌心內的新生成的心臟開始有力地跳動,血管像綻開的煙花一般蔓延開來,攀附著著骨骼,生出肌理,細致的鱗片和光亮的皮毛,這龐然大物微微挺了挺身子,用前抓托起我,不叫我被它踩塌的石塊碰著。沙庫爾瞇了瞇眼睛:“你這指環真是個好東西,這種純戰斗用的尤獸我很久很久都沒看見過了,大約早就滅絕了吧?!?/br>這猛獸微微垂下頭,我踩著它的吻部踏上它的頭頂,沙庫爾從下面卷著它的身子爬上來在我身邊坐下:“最后一戰了?!?/br>我用腳尖點了點腳下猛獸的頭,它立起身來,拍動身后的翅膀,從懸崖上優雅地滑翔向國都的方向,風非常大,我的腳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