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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大恩,我王馀在此宣布,將小姐王文瑛許配給二皇子荀裕?;槭戮投ㄓ诎嗽鲁跻??!?/br>荀裕未發一言站著,眼眸深不見底,嘴角約摸含笑,眼底卻無半絲笑意。很快便是八月初一,原本不想這般倉促,卻不知為何,一想到成親,心里竟徒增許多煩躁,也許早將親事定下來,便不會再茫然無措了。午膳時,岷王不知何故,留荀裕一起用膳。正吃著,只聽門口一陣著急的腳步,侍衛來不及通告,門已打開,荀裕微抬頭,但見王文瑛紅著眼走來。王馀放下筷子,看一眼荀裕,又看一眼王文瑛,見她臉色疲憊,額頭間垂著幾縷散發,輕輕咳了咳道:“文瑛怎么來了?”王文瑛未料到荀裕在,視線在他臉上別過,停落在王馀身上,咬了咬嘴唇,眼淚在眶里打滾,終于忍不住流下來,一手指著荀裕,哽咽道:“爹爹是要把我嫁給他么?”王馀沉著臉不說話,半晌別過頭,用袖子微擦眼角,嘆道:“我知你不想嫁人,只是你跟那孽種之間,緣分已盡,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把你嫁給他的?!?/br>王文瑛抬起頭,臉上淚痕未盡,眼里閃著淚花,止不住輕輕顫抖,又抬起頭道:“女兒也知跟那人再無可能,女兒只是——只是也不想嫁別人,求爹爹別把女兒嫁他,女兒根本不喜歡荀公子,況且他的腿還——還那個樣,求爹爹不要把女兒嫁出去,女兒寧愿一輩子陪爹爹、伺候爹爹,便是終生不嫁了人,也甘愿?!?/br>王馀猛一陣劇烈咳嗽,好容易平緩下來,才微喘氣道:“荀公子雖有些不足,相貌卻是一等一的好,也是純正的皇室血統,日后必定貴不可言,你有幸嫁給他,爹也就放心了。別的事爹都可以依你,唯獨這件沒得商量?;槭露ㄔ诹税嗽鲁跻?,已成定局,你也該忘了那畜生,好好收拾一下做你的新娘子?!?/br>王文瑛掩面而泣,哭了很久,才抽噎道:“爹爹是鐵了心了,要在這個關頭,把女兒嫁出去?”“不是爹要逼你,只是你現在正該痛快些斷了,若拖得久了,對你是百害而無一利??!文瑛啊,我是你爹,哪能不為你好???你跟那畜生再無可能了。女兒睜大眼看看,荀公子溫文儒雅,相貌堂堂,哪點比不上那畜生?”王文瑛伏在桌上痛哭起來,瘦弱的肩膀輕輕顫抖,良久,抬起頭,眼腫了一圈,道:“爹爹打算如何處置他?”王馀拉下臉道:“這件事爹自有分寸,不是文瑛該關心的?!?/br>王文瑛仿佛亂了心神,直直后退兩步,“爹爹必定是不容他活了?!?/br>王馀冷哼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便是到了閻王殿,他也是沒理的?!?/br>王文瑛拉住他的袖子,哀求道:“懇請爹爹看在女兒跟他好過一場的份上,讓女兒再見他一面,女兒有話想當面問他,若不問出這些話,女兒一輩子也不會甘心。爹要女兒嫁人,女兒也嫁人就是,女兒就只有這一個要求,求爹爹成全?!?/br>“你是我的女兒,我哪能不了解你的心思?若是見他一面,當真能讓你死心,爹讓你見這一見又何妨?只是,他現在是強弩之末,你們雖好過一場,終究鬧到頭了,到了這份上,只怕他也不會念情了。你一個人見他,我哪里放心得下?”“爹爹若不放心,大可派人跟著我就是?!?/br>王馀聞言,看了看荀裕,心思一轉,突然道:“如此,我便派二皇子跟你去,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女兒心里可要清楚?!?/br>一個時辰后,荀裕跟隨王文瑛來到地牢,走進一間獨立的牢房,見江蔚平正呆坐著,背靠墻壁,雙腿無力地彎曲著,披散著頭發,頭垂得極低,臉全掩在陰影里。江蔚平慢慢抬起頭,陰沉沉的眼里,逐漸閃起亮光,見到王文瑛的瞬間,如同星火燎燃,猛站起身,三兩步跑來,目光灼灼盯著她,喉嚨一動,迫不及待的張嘴,卻又似鯁住了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王文瑛亦如同魔怔般走過去,卻在不遠處停下,淚水無聲流下,“事到如今,你也不必騙我,我哥哥可是你所殺?”江蔚平久久未答,凝望著她,眼底逐漸黯淡,閉上眼,無言轉回身道:“雖不是我親手殺死,卻也是被我害死。我把他騙到了朝廷的埋伏之下,三個侍衛用長|□□穿了他的心臟?!?/br>一瞬間死寂。王文瑛臉色慘白,腿止不住發抖。好一會兒才回過頭,朝身后的荀裕道:“我有些話想單獨問問他,荀公子可否回避一下?”“文瑛小姐有話要說,我本該回避,只是來時珉王吩咐,切不可讓小姐與江蔚平單獨相處,我既答應岷王在先,恐不能從小姐之命?!?/br>“既如此,便請荀公子在此地等我,只要你也在房里,便稱不上我與他單獨相處,這樣也不算違背我爹爹之言?!?/br>王文瑛說罷,緩步走至江蔚平身邊,一動不動看著他的腰間,伸出手道:“把它還給我吧?!?/br>江蔚平一愣,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定格在腰問一個做工精細的荷包上,猛地倒退兩步,隨即站直了,長嘆一聲,用力扯斷繩子,指尖發白地攥著,抿著嘴唇走過來,雙手發抖地遞給她。王文瑛伸手接住,余光瞥一眼荀裕,忽地用唇語說了兩個字。江蔚平呆了呆,卻極快反應過來,一手伸出牢門,準確掐住她的脖。變故徒生,聞得一聲叫喚,荀裕沖過來,在兩人臉上轉了幾轉,眼神漸漸幽深,盯著她道:“文瑛小姐這么做,叫我如何向岷王交代?”王文瑛咬著嘴唇不語,荀裕冷笑道:“他可是殺你哥哥,害你父親的兇手?!?/br>王文瑛一時無言,隨即淚流滿面,哽咽得說不出話來。荀裕心知江蔚平不會對她怎么樣,正想著拖延時間,伺機而動,只聽后面一聲暴喝,卻是王馀帶人過來了。王馀臉上的贅rou不可抑制地顫抖,臉色漲得通紅,卻只抬了抬手,緩慢而用力地揮了揮,人群自動退開,閃出一條道來。江蔚平掐住她細長的脖子,從王馀眼前走過,有意用了用力,仿佛再一施力,便會從中擰斷。徑直走到海邊,上了一艘大船,又命令王馀把所有船只當面砸毀,后面不準有追兵,只同意讓沒有武功的吳叔撐一只小船跟在后面,接應王文瑛。王馀直勾勾盯著女兒王文瑛道:“讓他走,按他說的做?!避髟G那淖咧烈慌?,趁無人,朝阿昆耳語兩句,而后著急走至王馀身旁。船漸行。王文瑛喚道:“是女兒一意孤行,求爹爹不要怪罪荀公子?!?/br>“你這般行事,如何對得起你死去的哥哥?”良久沉默,王文瑛哽咽道:“他也是聽命行事,爹爹便是殺了他,哥哥也活不過來,等女兒回來,自會給爹爹和哥哥一個交代?!?/br>王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