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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時刻記在心里?!?/br>“若是拂塵日后食言,背著我偷偷離開,我便會把一件事當成事實?!?/br>紀拂塵看了他一眼,見他不像在說笑,又低下了頭。他其實很想問清楚,他會把什么事當成事實,卻又怕事情太出乎意料,徒生枝節,便忍住了好奇不接話頭。靜了一會兒,見沒有動靜,沈鈞挑眉道:“拂塵不想知道我會把什么事當成事實么?”紀拂塵淡然道:“公子若想說,我不問公子公子也會主動說,公子若不想說,我便是問了也無濟無事?!?/br>笑容從臉上隱去,沈鈞認真道:“若你私自離開,再見面時,我便當你答應與我洞房花燭?!?/br>……紀拂塵手一抖,張了張嘴又閉上,眼珠子動了動,轉而望向黑漆漆的窗外,深吸一口氣,極輕地點了點頭道:“好?!?/br>這一個字,恰如千斤巨鼎,突兀地砸在他心頭,讓他一時茫然無措。他已經打定主意離開,可沈鈞卻說若離開就代表答應跟他成親,這豈非滑天下之大稽?紀拂塵自嘲地笑了笑,便是答應了又如何?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一旦離開沈府,從此山高水遠,哪里還會再見?紀拂塵立在門口,目送他的身影淹入夜色中,呆了半晌才回身,關上門還寢,卻久久未能入眠。暮色漸去,東方微白。丑時將盡。紀拂塵睜開眼,清冷的雙眼瞥了眼窗外,掀開薄衾起身站起,盯著床底靜了片刻,借著朦朧的光,俯身拽出那具僵硬的尸體。盯著尸體看了半晌,紀拂塵突然脫下他的衣物,取來一件自己經常穿的半舊的長袍,迅速給他換上。又從他懷里摸索半天,直至摸到一根一寸長的香燭才起身,置于鼻尖聞了聞,確定是迷魂香,才扯出一個嘲諷的笑,將迷魂香故意扔在門口。隨后紀拂塵取出匕首,一手按住那只冰冷的右腳,另一手揮刀而至,原本連貫的腿自腳踝處斷開,斷開的一截被他緊緊捏在手里。望著手中那只血rou模糊的殘腳,紀拂塵眼皮動了動,低垂著頭道:“借你的身體一用?!闭f著抹干地上殘留的血跡,翻出一件半舊的袍子將斷腳裹住,又拿出一件干凈的衣物蓋住尸體,重新將尸體推回床底。拿著斷腳出門,紀拂塵輕輕來到院子,迅速挖一個洞將殘腳埋好,又覆蓋些新草上去,確定看上去與四周草坪無異,才又豎起耳朵聽了聽聲響,見無異常,又極快回房,若無其事睡覺,和衣假寐。太陽從窗口鉆進來,門口響起一陣略顯嘈雜的腳步。敲門聲傳來,只聽藏身道:“紀拂塵在么?”紀拂塵睜開眼站起,理了理衣袖,打開門一看,原來不止是藏身,他身后還站著一人,那人拿著一個藥箱,留著山羊胡須,一看便是個大夫。藏身道:“公子聽說你腿疾犯了,叫我找大夫給你看看?!?/br>紀拂塵連忙側身讓他們進屋,作一揖道謝:“有勞了?!?/br>藏身看了他一眼,笑著擺擺手,心里卻暗自想道:“公子對他倒是真的好,只可惜這人卻是個瘸子?!?/br>大夫給他把了脈,又詢問了一番,提筆開了個藥方,叮囑他小心保養,不要沾了風濕,才起身告辭。臨走時,紀拂塵突然道:“藏身可知公子在哪?我想過去跟公子道聲謝?!?/br>藏身笑道:“公子大早就出門了,你呀還是先養好身體要緊,公子那邊過兩日道謝不遲?!?/br>紀拂塵點頭。送兩人離開,見他們的身影越來越小,最后全然被朱墻阻隔,臉上這才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日頭挪至中天,烈日炙烤下,熱氣騰騰上升,腳底變得guntang。鳥蟲藏進樹陰,人也都躲到了屋里。時機到。紀拂塵把尸體上剝下來的衣物藏進懷里,獨自一人偷偷來到養心池,趁四周無人,迅速把懷里的衣物扔進池里。做完這一切,又疾步回來,將院子門反鎖,擦了擦臉上的薄汗,從床底搬出尸體置于床上,取出兩殼酒,盡數澆在尸體之上。突然,他看了眼手中的拐杖,眼里露出幾分不舍,又狀若隨意地拋在地上。然后點燃一盞燈,慢慢走到門口,又轉回頭,手揮起一個弧度,燈準確無誤被擲到床上,火勢嗖地竄起,尸體燃燒得嘖嘖響,冒出一片滾滾濃煙。這一切自然都是為了制作“紀拂塵”被火燒死的現場。時間緊急,他只能倉促謀劃。鎖上門,紀拂塵又偷偷往后花園而去,熟稔地摸進一個掩蓋在木叢中的石洞之中。沈府戒備森嚴,既然現在他已經“死”了,便不能再讓別人看到自己還活著。接下來,他要做的是想辦法神不知鬼不覺溜出沈府。此時青天白日,他得先藏起來再說。一陣尖銳的銅鑼聲傳來,只聽有人大叫:著火了,快來人啊……著火了……紀拂塵一動不動地伏在石洞里,他希望這次的毀尸滅跡能騙到兩伙人,一伙是沈府,另一伙則是一直藏在背后暗派刺客殺自己的人。他并不知道想殺自已的人是誰,但毋庸置疑的是,那些人來自皇宮。紀拂塵握住了拳頭,最好你們能把我殺掉,若殺不掉,總有一天我要找你們千萬倍討還。沈家門口。一輛裝潢豪華的馬車徑直沖進沈家大院。伴隨一聲俊馬嘶鳴,沈鈞沉著臉跳下馬車,急沖沖往西院著火的屋子奔去……屋里的火已經熄滅,濃煙也散去了,地上濕漉漉的,空氣里充滯著燒焦的糊味。沈鈞一手搭在門上,微微有些顫抖,頓了頓,猛地推開門,赫然看到一具蓋著白布的軀體,慘淡的白深深刺痛了他的雙眼,視線從白布上繞過,最后慢慢定格在旁邊一副燒得漆黑的拐杖之上。沈鈞身后的一排人,個個低著頭摒住了呼吸。四周死一般沉寂。沈鈞握緊了拳頭,烏云漸漸聚集,狂怒在他的雙眼中誕生。他緩緩朝房中央走去,最后在軀體旁停住,蹲下身,正待伸出手,只聽藏身上前一步急道:“公子不要?!?/br>沈鈞的手頓在半空,回頭看了他一眼,臉沉如水。藏身深呼吸一口,鼓起勇氣道:“已經燒得面目全非,公子看了怕是會、會……?!?/br>沈鈞靜了半晌,吩咐道:“你們都下去?!?/br>藏身小心翼翼看他一眼,這時卻再不敢說話,帶頭出去,卻又候在了院子口。眼看午時已過,藏身在院子口踱來踱去,好不容易望盼到沈鈞出來,訝了一聲,忙迎過去。沈鈞走到樹陰下,面色青白,突然回過頭道:“藏身覺得他是怎么死的?”“難道不是被火燒……”話未說完,藏身愣了愣,聲音戛然而止,歪頭想了想,大聲道:“他不是被火燒死的!我見著尸體的時候,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