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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其實何嘗不是種美景奇觀? 換作往年,文人氣息濃厚的四皇子趙珩穎或許還能很有雅興得去看遍京畿的雪景,描繪一兩幅丹青;而今再無那等雅致意趣,還可能今后再也不會有了。 他裹著厚重的大氅來到永??ぶ鞲o出他的選擇,即便進到暖和的花廳里都沒把裹著的厚重外袍給脫下,仿佛這般裹著就能給予他穩住自己悲痛的力量。 其實選擇沒必要考慮,四皇子府總得要有當家主母,可若嫁進來就得被灌絕子湯,還有哪家能愿意把女兒嫁給他? “不過一夜,你似乎滄桑了很多?!睔w晚看他許久,說;趙珩穎報以一聲苦笑。 “三十歲后再娶妻,圣上必定會給你選側妃。四皇子府內的情況也確實宜早不宜遲,免得闔府被兩位淳于姨娘攪和得烏煙瘴氣,你有中意的姑娘嗎?” “選個有主見明事理性情也強些的吧?!壁w珩穎自嘲:“我性情太弱耳根又軟,再來個軟和的側妃,府里會亂掉。我沒用,到現在還是沒用,我怕我未必能狠下心腸管教倩兒她們,有個強勢些的側妃主持大局比較穩妥?!?/br> 歸晚突然想問:“你真正喜歡過淳于倩嗎?” “可能,沒有吧。倩兒一直很主動,母妃跟我說我必須要有個外祖家的姑娘做側妃,既然倩兒冒出頭來,那我就接著;換個外祖家的姑娘也沒什么不能接受,那應該不算喜歡?!壁w珩穎也不知這算不算悲哀。 “今后多保重吧?!睔w晚長嘆一聲:“表哥!” “歸晚,你也保重?!壁w珩穎對這聲表哥并無異狀,可他沒想到她竟然真是她的表妹,并非隔著輩的表妹而是真正的姑表妹,親表妹。 臘月十九的清晨,對淳于一族的圣旨再降臨——四皇子的淳于側妃褫奪側妃位,淳于全族身在官場的子弟全部革職。 若說月初留興伯奪爵的旨意對淳于家是切膚剜rou之痛,這回的旨意便無異于滅頂災難。 淳于老太爺噴口鮮血昏死過去,連他向來囂張的老妻都承受不住地昏倒,府內~暴~亂,急急地派奴婢去請太醫和四皇子。 可惜這回太醫沒能請來,連同淳于家的外孫四皇子趙珩穎也沒有現身。 四皇子府內,接過圣旨后的四皇子沉默地帶著圣旨離開回書房,淳于雪急得不行要追上時被陶順公公給阻攔住了,小太監昨日被大總管叫回宮專門提點過自然知道怎么做,何況他自己就存著很多怨氣呢。 “姨娘您說多作孽??!安生富貴不要過非要去折騰算計,這回可好了吧;郡主是誰啊,那是圣上的心頭寶,能是你們能算計欺負的? 原本大好前程在將來等著,富貴榮華能缺哪樣?可你們呢,只需要安安生生地穿金戴銀過好現在的富貴生活再等著享受將來的錦繡榮華偏偏都不要,非要作天作地得鬧騰到害郡主和殿下分開,害得殿下傷心,你們淳于家的好日子也沒了就舒坦了是吧? 回自己院里吧,殿下不想見你們,照顧好倩姨娘,別鬧騰得殿下連僅剩的情分也沒了,那你們將來才真叫到頭了?!?/br> 淳于雪壓住淚紅著眼眶往回走,路過堂姐院前時又聽到撒潑聲,氣得她沖進去就罵,就是被這不知所謂的貨色害得她的側妃位沒了,他爹的官職沒了,淳于全族都完了! 所謂事不關己無關痛癢,奪爵、世子一系被罷官,對其他各房和本家族人影響沒那么大,現在扯到切身利益還能得了嗎? 淳于五太太來找她女兒——剛被奪側妃位的雪姨娘,五太太有多憔悴就有多恨,幾乎就要說出為何不讓那大姑子去死!好了,鬧啊作啊,鬧騰得全家落到這等地步就開心了! 第142章 雪漫千里長空, 冰凍萬丈高山,在大自然鋪天蓋地的強大碾壓之力面前,人如此渺小。 盛苡言外罩白狐斗篷,頭戴兔絨帽, 雪白的斗篷和兔帽裹著她令她幾乎與風雪融為一體;分明穿得很厚實, 可她撐著傘在風雪中的身影偏偏讓人覺得很單薄。 至少涂紹昉遠遠瞧見時覺得那姑娘很單薄,走近前來, 看清人家的馬車標記, 再走上前幾步路走到在風雪中發呆的盛姑娘面前打聲招呼:“十姑娘好?!?/br> “???哦,你,你是,是太子妃的弟弟呀?”盛苡言愣了愣回神,認出這少年郎的身份, 還禮道:“涂家大少爺好?!?/br> “十姑娘是要到郡主府嗎?”清平巷就兩座府邸, 到哪家做客必定沒有疑慮。涂紹昉側頭瞟了眼還在百丈外的永??ぶ鞲? 在風雪中依稀還能看到金磚朱門的輪廓。 “我?” 盛苡言抿抿唇, 往常歡快的眼眸中泛起愁緒,又看了眼這個在同一陣營中的表嫂的弟弟,躊躇問道:“你有聽聞最近流傳出來的流言嗎?” “我倒是聽聞華國公府最近與忠勇侯府定親了?!蓖拷B昉頷首微笑道:“恭喜十姑娘?!?/br> “涂少爺客氣啦?!闭f到親事, 盛苡言本來覺得挺好,忠勇侯府人口簡單, 未來夫婿她親自相看過,憨憨傻傻,對著她還會臉紅, 那么大個兒比她這姑娘家還會羞怯呢。 不過一瞧就知是個聽話的,今后能由她說了算,她挺滿意;而且她今后的妯娌還是歸晚的表姐,不是,堂姐,反正都是jiejie,蘇如念的性情在京中也有口皆碑,怎么算她都覺得出閣后能稱心如意,直到—— “你消息那么閉塞呀,你就沒聽聞最近大家都在傳永??ぶ髅髂陼藿o三皇子,今后三皇子和東宮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對面的是自己人,盛苡言說話就沒有防備。 “那華國公府要與忠勇侯府說親時,十姑娘什么想法呢?”涂紹昉笑道:“畢竟忠勇侯夫人與永??ぶ鹘忝藐P系好,向來是很亮敞的?!?/br> “那時留興伯府奪爵的圣旨剛出來,我家里說歸晚和四皇子不可能成了?!?/br> 所以她就沒有憂慮、歡歡喜喜地相看然后定親嘛,哪知道更愁的還在后頭呢!盛苡言小臉憂愁,若換三皇子對陣東宮可不是鬧著玩的,她們姐妹之間也得分裂了。 涂紹昉問:“那么十姑娘的父親、伯父們還有祖父對最近的流言有微詞嗎?” 盛苡言歪頭想想:“好像沒有?!?/br> “那么永??ぶ魇鞘媚锏暮门笥褑??” “當然??!”盛苡言脫口就道,涂紹昉反問:“那么你為何不相信自己的朋友和父親,反而要為些捕風捉影毫無根據的流言所困擾再弄得自己焦慮低落呢?” 呃——好像也有道理,盛苡言再歪頭想想,糾結那么久干脆不糾結了,沖到永??ぶ鞲畣枂枤w晚的心意,涂紹昉阻攔道:“郡主她不在府里,且近日風雪又大,十姑娘何不待天氣好些再來拜訪?” “你怎么知道歸晚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