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杰克一言不發，看著他仿佛就像是在看一團空氣，令他的心在干面包味里被凍得硬邦邦地墜下去，于是他戰栗地越發明顯。

“杰克？”

他挨了很久，才聽見雇傭兵開口：“你真心的？”

“當然?！?/br>
“但我認為你沒必要道歉?！?/br>
“什——”

雇傭兵接著說下去：“C強化病毒加上信息素的影響，我能理解你的反應?！彼雌饋砗芾碇?，除了繃緊的脊背和刻意離開八丈遠的身體外，絲毫看不出他是當事人之一，“你沒必要為你的生理反應道歉?！?/br>
“可是這不是——”皮爾斯急切地往前一步——這一次杰克沒來得及躲開——硝石與黑胡椒的味道沒頭沒腦地簇擁過來，密不透風地纏住他。他聽見Omega噎住似的嗆咳了一聲，于是Alpha更焦躁地拉住雇傭兵的手腕：“這不止是信息素?！?/br>
“我怎么知道這是不是因為信息素？”Omega掙了片刻，結論是被纏得更緊密：“你又怎么知道？”

“因為我不會只因為信息素來像你道歉，也不會這樣——”Alpha想了想，突然直起身體，他貼上杰克的面頰，鼻尖相抵，對方在他掌下戰栗：“我是職業軍人，我不會因為一份小小的信息素失魂落魄?！泵摽诙龅脑挿路鹨粋€開關，他突然覺得不再緊張。

親吻的欲望隨性而來。

他抬手按住雇傭兵的脖子，一面湊上自己的雙唇。年輕人冰冷而失血的僵硬薄唇很快在他的碾壓下變得溫熱柔軟，他感覺到對方的手在他掌下不斷地握拳、放松、再握拳、再放松，最后終于安定地在他的掌心攤開。

黑麥面包軟化下來，在熱牛奶的醇香里舒展開干硬的外殼。于是火藥的氣息也淡下來，幾絲黑胡椒的辛辣糅雜進來。

他們在火熱的空氣里一起倒到床上。

克里斯在這個時候才三步并作兩步趕過來，幸而被醫師扯住。在聽完了前因后果后他仍然將信將疑，“你確定這不會有問題？我提醒一下，皮爾斯的情況并不穩定?！?/br>
“如果有問題，我可以擔著風險?！?/br>
“我不是——”克里斯在原地轉了半圈，揉了揉眉心，憋住怒氣，“我不是想推諉，但你要知道，你擔不起責任。BSAA整棟大樓可能因為這一念之差毀于一旦?！?/br>
“你記得我先前說的嗎？那個猜測?！贬t生攤開雙手。

“現在不是時候?！?/br>
“現在就是?！贬t生無視克里斯的制止動作，“我們一直懷疑Omega對始祖病毒以及其衍生產物有靶向作用，某些特殊的Omega信息素能控制并且穩定通過他的基因產生的BOW，但我們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基因型——”

克里斯停下焦急的踱步，“說下去?！?/br>
“而現在我們發現了這個可能性。針對強化C病毒的，穩定、控制、修復——”醫生向病房內一揮手，克里斯不免想到里面兩人可能正爭鋒相對一觸即發，又是一陣煩躁，便聽見醫生說道：“現在最好的證實方式是讓他們結合?！?/br>
“你指的是標記?！笨死锼拱櫭?，立刻醒悟過來，“你這是把它們倆當實驗品？！這不行！”他猛一揮手，“我們是BSAA！不是某些，他媽的，該死的，極端組織?！?/br>
“這有本質性的差異！”醫生尖銳地回復，“BSAA是出于救治目的，你也知道我們會在事先會對實驗人員進行警告。你不會因為我們和那個叫做阿爾伯特的瘋子科學家是一類人吧？或者說是和某個藍色組織一樣不擇手段反BOW？「1」”

克里斯沉寂片刻，藍色安布雷拉和威斯克的臉在他腦海里交替閃現，片刻后再開口的時候聲音突然變得沙?。骸八麄儭彼肝葑永锏膬扇?，“答應了？”

“沒有，”醫生搖頭，“但他們會同意。我只是不想讓一次標記毀了他們兩個?！彼ゎ^向門微微搖頭，“年輕人啊——”

皮爾斯和杰克都不知道發生在門外的那場有如發條一樣隨時會被崩斷的對話，他們正如同野獸一般撕咬著，忙于在對方的身上尋找一點柔軟。胡椒和小麥的氣息揉雜在一塊，完全處于粉塵爆炸的臨界點。如果這時候有一塊散發著樹脂氣息的松香，便確鑿無疑地能點燃這團□□。

最先清醒過來的是杰克——他像是驚醒了一般從黏黏糊糊的親吻里逃脫，迅速橫起胳膊擋住皮爾斯隨后追過來的臉龐：“這不對?！彼贝俚卮⒅?，抬手擦去殘留在雙唇上的液體，“我敢說，你幾乎算是不認識我，你憑借什么說這不是本能——”

皮爾斯愕然地停下動作：“該死的在這種時候你還能想到這個？”他掃了眼兩人緊貼的下半身，“這種時候？等等，不是，”他揉了揉臉，“你為什么會覺得我不認識你？伊東尼亞，蘭祥市，海上——”他跳過那個讓兩個人都不甚舒服的地點，“這時間挺久的了?！?/br>
“事實上，在那些地方，我們只吵了架?！苯芸司S持著格擋的動作指出，他吸了口氣，感覺到他們緊挨著的某個地方正不甘地抽動——他自己也幾乎快為此變成濕漉漉的一團，Omega悄悄地動了動，試圖擺脫這種糟糕的質感，“我知道BSAA在想什么?！彼难凵褡兊蒙铄?，“你們沒來阻止我們，因為你們樂見其成。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你們需要我們在一起，不是么？”他就著被皮爾斯困在身下的姿勢捏了捏對方的頸脖，指腹的薄繭蹭過動脈上的結締組織瘢痕，皮爾斯打了個寒噤，松開手，驚得幾乎跳下去。黑胡椒和小麥的可口糾纏松懈開來，兩團氣息被一種若隱若現的松香味道驅趕開，各自在屋子里突兀地躥動。

“這是，不，等等，但是我——”皮爾斯不太明白他們怎么又回到原點，Alpha本能地將他的味道擴散開來，又不斷被Omega干燥的小麥味抗拒地踢開，令他萬分沮喪，“相信我，我是真的覺得我喜歡你。這和BSAA沒關系，更何況他們不會做這種事情?！?/br>
“他們會。更重要的是，對你來說，你所謂的——喜歡”，他比了個雙引號的手勢，“——只是直覺?！?/br>
“什么？當然不是！上帝啊，我不想和你討論弗洛伊德——”

“我也不想?！备贻p的那個拉扯嘴角笑了一下，打斷了對方的話，這讓皮爾斯突然覺得冷，然后他看著年輕人指了指自己漿果白的眼睛，黑麥面包的氣息接著冷淡下去，“承認吧，你因為這個需要我。而不是——”他的手向下滑動，在心臟上方虛空一點：“而不是這里?！?/br>
Omega在輕點后飛快地撤回手，皮爾斯撲了個空。他尷尬地保持著伸手的動作，看對方跳下床，踉蹌了一下，接著更蹣跚地走到門邊：“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