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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出心裁的燈籠掛在最現眼的地方,吸引著人們的注意力。 即便隔著薄紗,木宛童還是能透過薄紗將外面的事物看個七八分的清楚,目光鎖定了一盞別致的白兔燈籠,原因是她瞧著夏侯召的目光釘在上頭一轉也不轉。 做工不算精致,但勝在合眼緣 ,夏侯召能瞧上一個東西實屬不易,怎么也得替他得到。 夏侯召目光一直看著那只兔子燈,倒不是多喜歡,只是他覺得與木宛童很配,她或許會喜歡,一時不察,才看得久了些。 夏侯召轉眸,注意到她目光鎖定的方向,正是他方才看的兔子燈,免不得有些沾沾自喜,便低頭湊在她的耳側問“喜歡那個?”語氣忐忑。 木宛童弧度輕微的點頭,臉頰隔著那層薄紗蹭在夏侯召的臉頰上,甚至讓他有一瞬間的后悔買了這頂斗笠。 “那我們買下來好不好?”他回味了半刻,聲音更放柔軟了幾分,更貼近木宛童耳側。 木宛童被他溫熱的呼吸吹拂是耳蝸有些癢,她偏了頭笑出聲,聲音清脆,多了幾分不常見的歡快“人家那是猜燈謎贏了才能得的,哪里能買?” 木宛童想著,夏侯召這個人就是小孩子脾氣,明明是自己瞧上了那燈籠,卻又怕丟臉面,半分喜歡都不肯說,非要打著她喜歡的旗號。她只能勉為其難的配合著,不然還能如何? 夏侯召聽聞木宛童的話,一瞬間就靜默了,抿了抿唇,站直身子,他是一點兒都不會猜謎……這樣一定會影響他在木宛童心中的形象,真是太糟了…… 他忽然局促了起來,心中充滿不安和擔心,甚至后悔當初為什么不多看點兒書。 “就算你不會,我會啊,我猜贏了,拿下來送給你好不好?”木宛童扯了扯他的手,依舊笑得開心,絲毫沒有因為夏侯召的局促而有絲毫的影響。 她多多少少聽夏濼說過,夏侯召讀書不多,雖在排兵布陣上稱得上是天縱奇才,但讓他舞文弄墨,著實太為難他了。 這或許也是他不肯直說瞧上這燈籠的原因之一罷。 大概是相處的時候久了,有些事情就格外的心有靈犀。夏侯召情緒起伏波動,并不太會在面上顯露明顯,但木宛童卻能精準的捕獲他情緒的變化。所以才能安撫和平靜他。 木宛童感覺的到夏侯召現在明顯一種低落的情緒之中,甚至有些自卑和敏感,她握了握他的手,給他些溫暖。 不過就是猜不出燈謎罷了,但這又不是什么大事,沒有見不得人的,木宛童倒是絲毫不在意,既然夏侯召想要那個燈籠,她就替他贏下來。 她現在身無分文,就連吃穿住行都是依靠的夏侯召,無論送什么東西,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唯獨這燈籠 ,她或許能憑借自己的能力送給他。 夏侯召不說話,眼睛卻亮了。 攤主見夏侯召與木宛童過來,趕忙更賣力的招呼起來。 他飛快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二人,捧出一張笑臉來,殷勤的推舉自己“姑娘公子瞧瞧,我家燈籠做的極好,最合適送情郎了……” 木宛童因為他的話臉微微一紅,腳步也跟著頓了頓,好在有薄紗遮擋,瞧不出來窘迫。 “姑娘瞧瞧?!睌傊饕姸俗呓?,繼續賣力的推薦。 夏侯召不說話,只是抬手指了指那盞兔子燈籠。攤主會意,趕忙轉身去下給他瞧瞧。 攤主在鄴城生活這么多年了,自然還是有些眼力見兒的,二人器宇不凡,身上穿戴也非便宜貨,最低也是個小的官宦子弟。 “這燈籠啊,十文錢猜個迷,若是猜對了,便歸你們了?!彼焓直葎潯笆腻X,是極便宜了,姑娘與公子不妨試試?” 木宛童欲要開口,夏侯召暗暗握了握她的手,不許她出聲。他的人,聲音也不許旁人聽去的。 “這個燈籠的字謎是什么?”他聲音涼薄,跟刀片子一樣劃在人心上,攤主的熱情被迎頭澆上了一瓢冷水。 攤主咧嘴一笑,從燈籠里取出枚小紙條遞過去,夏侯召將紙條上的字反反復復打量了好幾遍,方才皺著眉遞給木宛童。 只見紙上書著的“久雨初晴”四個字。 木宛童跟著微微蹙眉,這些年這些燈籠的字謎幾乎都一模一樣,換都不換一下,好在十文錢猜一次,攤主差不多能回本,不至于虧損。 她抬手在攤主早已備好的宣紙上書上一個“昨”字,極有風骨和氣韻。 攤主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笑呵呵的將燈籠遞過去?!艾F在這個燈籠是姑娘的了?!?/br> 但凡肚子里有些墨水的,這個謎底基本都能猜出來,這姑娘瞧著文質,想來是個有文化的,至于她身邊兒的那位公子,相貌倒是不錯,只可惜戾氣太重,讓人喜歡不起來。 木宛童將燈籠轉遞給夏侯召,笑意盈盈的“方才看你一直瞧著它,應該是喜歡,我把它送給你!” 夏侯召垂眸看著那盞燈光盈盈的燈籠,上頭畫著的兔子惟妙惟肖,嘴里叼著一根草,眼睛明亮有光。 他沉默的將燈籠接過來,沉默的摟進懷里,表情冷硬,動作卻溫柔,可見珍惜?,F在,是誰當初看上這燈籠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木宛童給他的,給他的第一份禮物,他會一直留著的。 夏侯召嘴唇干澀的動了動,終究說不出謝謝那兩個字,從未說過的詞,難免晦澀。 木宛童仰頭看他,眼睛里倒映了一片橙黃暖融的燈火,笑著貼近他,輕輕的道“元宵安康,夏侯召?!?/br> 夏侯召忽的跟著笑了起來,他不常笑,一笑便如春河破冰,萬光瀲滟,異常明亮鮮艷,他一字一字鄭重回道 “元宵安康,童童?!比绻业脑S愿作數,那希望余生的每一個節日都能有你在身邊,同我說安康。 所以夏侯召在不受刺激的時候,是個溫暖又脆弱的人,像個孩子。大概是從未有人對他好過,所以格外容易哄好,只要一件小小的東西,他就能開心上許久,就像現在。 二人向著城外愈行愈遠,人流也變得少了起來,待到去了護城河邊兒,只剩下兩兩三三的人,靜謐安詳。 夏侯召對這個世上大多數的事情都不感興趣,即便是第一次過元宵節,那些新奇的項目提不起他的興趣,他只是為了和木宛童有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在一起。 他眼力極好,側目看到河對岸的一對青年男女在卿卿我我,男的買了一枝花替女的簪在頭上,女的則花枝亂顫的笑了起來。 大概是叫花枝亂顫,他不知道這個形容詞說得對不對,但他腦袋里實在想不出什么別的詞了。 夏侯召恍然,暗暗記在心里,原來鄴城里這些男女都是這樣相處的。 人家姑娘有花,他的姑娘也必須要有!一樣都不能缺! 河畔賣花的姑娘正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