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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六爺出了神,“沒有什么滿意不滿意的,覺著合適便娶了,她……” 想了半晌,不知如何形容,“她,看著挺溫順的?!?/br> 嘆了口氣又道:“算了,不說這個了,反正我娶妻都是看家里的意思?!?/br> 這話說的不假,傅伯霆跟秦六爺自小一起長大,從未聽說他喜歡過誰,或是為誰動過心,秦六爺在感情方面,可謂是不解風情的木頭疙瘩一個,等到了年紀,便按著家里的意思娶了妻,雖然不喜歡那妻子,但也是很敬重疼惜她的,可惜那女子命薄,嫁過來沒到一年就亡故了。 傅伯霆又給他斟一杯酒,思量著開口,“老六啊,成親是喜事,你別苦著臉?!?/br> 秦六爺無奈笑笑,“別說我了,我這兩回喜酒算是喝的夠夠的了,倒是表哥你,姨母就不著急你?” 傅伯霆手指在桌上打著響,又夾了兩筷子菜,默默道:“十五六的時候催得緊,現在已經不管了?!?/br> 十五六的時候,母親總是急著給他張羅婚事,從東家打聽到西家,就為讓他盡快成親,再后來的時候,父親過世,大姐過世,他承襲了靖寧侯的爵位,擔負起整個傅家的重擔,母親就不怎么提起這些了,只說讓他平安就好。 許是酒喝得有點上頭,身上沁出一層薄汗,傅伯霆覺得有些熱,便脫了外衫,卷起兩邊袖子。 秦六爺看見他的胳膊,擱下酒杯問道:“你這胳膊上的疤還在呢?這都五六年了吧?” 傅伯霆下意識的低頭看看,那月白色的疤痕已經不是很明顯了,只有淡淡的一點痕跡,他看了一眼,無所謂的抬頭道:“小印子,算不得什么?!?/br> 秦六爺笑道:“我記著你原先說過,是讓個丫頭給咬的,當時把我笑得肚子都疼,還說你這么大個漢子讓個丫頭給咬成這樣,后來再問你,你嫌丟人,怎么都不肯說了,到今天我都不知道是誰咬的你,哎,今兒就算看在我要大喜的份上,你給我說說吧,到底是哪家的丫頭這么虎?” 傅伯霆也彎了嘴角,似笑非笑的抿一口酒,“你認得!” “我認得?”秦六爺立刻來了精神,“誰???” 傅伯霆道:“你記的之前我們在六部門口見著的那個姑娘嗎?余伯爺的女兒?!?/br> 秦六爺一口酒差點噴出來,不可思議道:“她呀?原來是她呀!” 擦了擦嘴又道:“果然這姑娘從小 就厲害!要不說一物降一物呢,就該碰上個這么厲害的來降你!” 傅伯霆扔了個酒杯子過去,挑眉看他,“滾蛋!人家姑娘才多大?少扯這些不著調的!” 秦六爺醉的紅了臉,跟著笑道:“行,這可是你說的,趕明兒我就上余家保媒去,我給人家介紹個青年才俊,對了,我把荀澤那直愣子說給她,那才好呢!” 秦六爺笑的直拍大腿,傅伯霆瞥了他一眼,幽幽來一句,“再渾說就給你扔樓下河里去,讓你醒醒酒!” 秦六爺立馬正襟坐好,端的是一派得體的風范。 * 日子一晃而過,冷冽的寒風吹了數月,吹落了花,吹黃了草,吹枯了樹木和枝葉,吹的園子里一片寂寥蕭瑟。 今年的雪來的格外早,先是一場挾風帶雨的小雪,落在地上全化成了水,而后迎來了幾場連綿的大雪,把昌順伯府的屋檐,飛瓦,門柱全蓋上了白白的一層雪。 抄手游廊里,兩列端著漆盤的丫鬟錯身而過,一列往正院而去,一列往三喜居而去,潘氏如今月份大了,吃穿用度也更為精細起來,比之正院也毫不遜色。 各處院子,走廊里都有婆子和丫鬟在打掃,身上早已經換了保暖夾棉的冬衣,但天氣實在冷,只能一邊搓著手,一邊斷斷續續的擺弄兩下掃帚。 梧桐院里的地龍燒的很旺,地上鋪了一層紅芯絨的毯子,榻上也鋪了塞鵝毛的繡花圓墊子。 映容穿了一件厚厚的緞花褂子,下面罩著夾絨的長裙,因是在屋里,外套和坎肩全都脫了,頭上只綰了個簡單的圓髻,散下一半青絲,簪一枚絞絲雙股同心銀釵,看著很是素凈。 府里現下預備著過年的東西,廚房里雞鴨魚rou都要開始備著了,各處莊子上也送來了年禮,有的是臘腸熏rou,咸魚咸鴨,有的是新果新菜,鮮魚美酒,除了這些,還要預備著給各家各府的年禮,如霍家,羅家,趙家,這些都是姻親,都得備上年禮送過去,酒rou糕點是少不了的,旁的禮品看著添便可。 另一邊也要預備著接老夫人回府過年,老夫人這幾個月在莊子上休養的不錯,身子已然好轉不少,應當就在這兩日就要回府了,車馬什么的也都備好了。 再有一件事,過完年,黛容便要從蘇姨娘院子里搬出來了,趙氏吩咐了把原先慧容住的海棠院修葺一番,黛容直接搬進去就行。 這些零零碎碎的事整理起來也是費勁的,映容理了一下午,列出許多項要準備的東西,然后再分門別類的交到各個管事手里,管采買的,管廚房的,管整修的都領著不同的活計。 坐的久了,眼睛有些疲乏,映容放下紙筆,伸手輕撫雙眼,又揉了揉腰。覺得身上舒緩不少,便坐在榻上脫了鞋,身子往里挪了點兒。 推開小窗,一陣涼意襲面而來,映容坐在那里,看著外邊一樹的紅梅發呆。 攜素正端了熱茶從門口進來,看見映容開了窗,忙上前道:“唉呦,姑娘怎么把窗給打開了,這冷風吹著當心著涼?!?/br> 走過去又看到映容在看梅花,攜素以為她是喜歡那梅花,便問道:“姑娘若想看梅花,咱們折幾枝回來就是了,尋個白瓷瓶子插著,白里一點紅,就跟開在雪里似的?!?/br> 映容關了窗,回過頭來,笑著道:“還是別了,折回來沒兩天得枯,再好的花也糟蹋了?!?/br> 攜素擺了熱茶在小幾上,說道:“姑娘喝口茶暖暖身子,枸杞跟紅棗煮出來的,又添了幾塊冰糖,甜絲絲的還補氣血呢!” 映容接過茶盞子,灌了兩大口,見著底下剩的都是渣了,便放下不再喝了。 攜素又遞了擦嘴的帕子,映容才接過來,就見著拾蘭掀簾子進來,后頭還跟著碧容和黛容兩個。 拾蘭一邊給碧容黛容讓地方,一邊對映容笑道:“三姑娘,四姑娘一道過來了呢!” 映容忙穿鞋起身迎上前去,拉著二人道:“哎呀,你們都多久沒來我這了,今兒是吹了哪陣香風,兩個竟一道過來了,可是商量好的?” 碧容笑著說:“沒商量,真是趕巧了,我才到院門口,就見著四meimei也過來了?!?/br> 映容忙叫人搬凳子來,又吩咐上茶上點心,黛容便不好意思道:“每回過來都讓二jiejie忙前忙后的,我心里都過意不去了?!?/br> 映容點她額頭一下,“你不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