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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香味。 這藥是余家帶過來的,家里姐妹幾個都有。 小時候頑皮,身上總是磕磕碰碰的,老夫人怕留疤,便特意請了宮里的太醫給配制的,有消腫去疤的功效。 略大些的時候,她開始學習端莊嫻雅的淑女風范,不再像小時候那樣四處撒瘋的玩,后來就很少磕碰受傷,十二歲以后幾乎就沒再用過這藥。 沒想到如今卻在婆家用上了。 慧容眼睛酸酸的,翻個身,繼續閉著眼睛。 額頭上有點脹痛,但神智是清醒的。 她突然很想念余家,想念昌順伯府。 那里才是她的家,是能讓她肆意,自由的地方。 而霍家,只是一個束縛她的牢籠。 冰冷,可怕卻又無法逃離的牢籠。 霍欽站在床邊,看著慧容,對旁邊的甘mama道:“叫人請個大夫過來,快些,她瞧著沒什么精神?!?/br> 甘mama忙道:“這就叫人去?!?/br> 正要轉身出去,霍欽又叫住她,“拿我的牌子,上宮里請太醫過來吧,叫太醫看看放心些?!?/br> 甘mama尚未來得及開口,便被慧容出聲打斷,“別去?!?/br> 甘mama上前關切道:“大奶奶醒了?身上可還難受?” 慧容聲音很輕,聽著沒什么力氣,“別去?!?/br> 這話是對霍欽說的。 她才新婚第二日,便上宮里請太醫去,難道還怕人家不知道她在婆家受了罪?怕身上的閑言碎語不夠多? 她寧愿自個忍著,也不想丟這個人! 霍欽聽了,心里明白她的意思,他們雖相識不久,不過也能看得出來,慧容是個要強又倔強的性子。 霍欽緩聲道:“請個太醫不是什么大事,就說你身子不適便是了,你別犟!” “我不要請大夫,我本來就沒什么大問題?!被廴萃蝗蛔饋?,抱著腿扭過頭,耍起孩子脾氣來了。 霍欽看著她,“這可不是你說沒事就沒事的,得大夫說才行?!?/br> 慧容不耐煩道:“我不想,我就是不想讓大夫來,我看見大夫更難受!” 霍欽抿唇,心想這好面子好的不是一點點吶! 他走上前,用手指輕輕觸碰慧容的額頭,問道:“還疼嗎?” 慧容正是煩躁的時候,根本不領他的情,抬手揮開他道:“你這么碰能不疼嗎?” 甘mama站在旁邊,幽怨的看看慧容,真恨不得自己替她說話! 現在是跟姑爺耍脾氣的時候嗎? 姑爺都表現出關心和心疼了,不趁這個機會多拉近拉近關系,還發脾氣? 搖搖頭,心嘆一句,完了,腦子磕的不靈光了! 慧容繼續保持著不靈光的作風,一把拉著被子躺下了,沒好氣道:“我歇著了,你忙你的去吧!” 又補一句,“別叫大夫來,來了我也不給開門?!?/br> 甘mama捂住胸口,心想這要是自己孩子,腿都給她打斷! 霍欽神色淡淡,嗯了一聲道:“你好好歇著吧!” 慧容背對著他,睜著眼睛,絲毫沒有睡意,一下接一下的摳著床板,直到聽見推門的聲音,手上的動作才緩緩停下來。 她心里有特別奇怪,特別難受的感覺,揪緊了被子仍舊難以平復。 她當初的選擇,究竟是對是錯? 她在霍家,還能有立足之地嗎?她還能依靠誰呢? 慧容心緒繁雜,閉上眼,想要暫時忘記這些煩心的事。 * 霍欽出了院門,準備回自己院子里去,便帶著門口等候的小廝們往長廊那邊走。 離長廊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突然看見柱子后面閃過去一個翠綠色的身影,霍欽頓住步子,側身問道:“那是誰?” 小廝福旺低頭恭敬道:“瞧著像是二奶奶身邊的月彤,估計是二奶奶得了什么風聲,急著叫人過來打探打探呢!” 霍欽面無表情道:“閑的她!” 福旺低頭不語,心想二奶奶干這樣的事還少嗎? 一邊又心疼起自己來,他也是不容易??! 從前大爺晚回來一點,二奶奶都要把他拎過去盤問一通再罵一頓,如今又來了個大奶奶,這下可算是熱鬧了! 福旺揉揉鼻子,大爺是坐享齊人之福,他就慘了,兩邊難做,兩頭受罪! 只希望這位新來的大奶奶可別又跟那位一樣,是個攪事精! 一個就夠難纏的的,再來一個誰也受不住??! 福旺一邊走一邊想,有時候他真挺佩服大爺的,怎么能跟二奶奶那種女人過了兩年多?得虧是大爺能忍,要不換誰都得瘋??! * 那邊霍欽才出去,甘mama就開始絮叨了,“姑娘也真是的,在姑爺面前不知道軟和點兒?不說噓寒問暖關懷備至的,至少也不能讓二房那個給比下去呀!” 慧容蒙著被子不作聲。 甘mama也知道她沒睡著,只是不想說話而已。 無可奈何的唉了一聲,“您聽不進去,我說什么也沒用,只是您心里得明白,這霍家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憑著那霍夫人今日的舉動,姑娘還不能看出來嗎?咱們往后的路可不容易啊,前有瘋癲不著調的婆母,后有爭風吃醋的二奶奶,如今您在這府里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姑爺了,您要再跟姑爺處不好,咱們可就真沒法過了!” 慧容睜開眼,略有些憂慮愁苦,“我何嘗不知道這些?可我能怎么辦呢?我是長房的媳婦,霍夫人是我名正言順的婆母,將來是要在一個屋檐下過日子的,今日跟她翻了臉,她心里肯定記恨我,往后還不定怎么磋磨我呢?” 慧容轉過來,眼角有淚滑過,看向甘mama道:“我是真的后悔了,當初就不該那么輕率的決定,我好想回余家,我真的好想回去?!?/br> 甘mama苦著臉,心里難受的不得了。 這樁婚事從頭到尾就是個錯! 一步錯,步步錯,如今成了這樣的局面,如何還能再回余家去? 回去了也只能受人指摘,便是和離再嫁別家,在婆家面前也是抬不起頭的,最大的可能,便是去庵堂里苦度余生。 可慧容還不到十六歲,如何能忍心讓她一個嬌花似的姑娘在庵堂里孤苦伶仃的過一輩子? 慧容眸中盈水,輕聲問道:“我這輩子,是不是已經完了?” 甘mama忍住心底的翻騰,走過去拉著慧容的手道:“路還長著呢,您才多大的人兒?后頭還有幾十年呢,現在說什么完不完的話?別瞎尋思這些,只管把自個的日子一天天過好,那福氣來了是擋都擋不住的!姑娘一直就是個有福氣的,當年您出生的時候,生的天庭飽滿,眉目清明,連看相的大師都說您福氣好呢!” 慧容自嘲的笑笑,“我若是真的個有福氣的,也不會一生下來就把我母親克死了!” 甘mama說不出來話了,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