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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累,那樣疲憊,累得連話都沒時間和我說。我每天都在擔心你,擔心你的安危,擔心你會不會被受傷,會不會……死……”他還在哭:“好不容易,你不用打仗了。你可以好好歇一歇了,又要這樣折騰自己?!?/br>“你以為自己命很大嗎?”“你就是……就是胡鬧!”他哭得很了:“你總說我不聽話,可是你自己又什么時候聽話過?!?/br>……這是徐子白嗎?脾氣可真大,和平常的他冷冷清清的樣子,一點都不像。真兇啊。他笑了。可要是他能一直這樣有生氣,就好了。……徐子墨醒來時,已經過了九天了。圍他的人全都瘦了一圈。徐子白瘦的最厲害,原本就纖白清瘦,現在簡直是弱不勝衣,簡直是如病中西子。徐子墨睜開眼時,他正坐在他身邊打盹。小小的黑腦袋一點一點的,每次垂下都會猛然驚醒,然后醒了又累得不住哈欠,慢慢又盹著了。徐子墨張嘴,想喊他干脆到床上好好睡一覺:“子白?!?/br>可是喉嚨干澀。他劇烈咳嗽起來。徐子白猛然驚醒,望見徐子墨,一下就撲到徐子墨身上:“你醒了?!?/br>徐子墨擠出一個笑:“……子白?!?/br>“你還笑得出來?!毙熳影讌s又紅了眼,瞪了他一眼,拔腿就往外走?!拔艺媸巧陷呑忧妨四愕??!辈欢鄷r,回來時手里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他坐到徐子墨身邊,將藥碗遞給他:“把這給喝了?!睈汉莺莸?,生氣的語調。徐子墨悻悻然,小口喝著藥。“全喝了?!毙熳影椎芍?,“不許剩。氣死我了,你、你不知道,我!”他說了一句,又猛然止住,只是恨恨地望了眼徐子墨,一跺腳,轉身就走了。徐子墨縮縮頭。無論如何,這一場鍛身總是過了。他這一回傷的厲害,足足養了半年,身體才算復原。第三十章那一場鍛身讓徐子墨吃盡苦頭,也著實奇效。自鍛身之日起,他的功力恢復一日千里。他原本就天資出眾,少年時曾被父親贊道乃是練武奇才,萬里挑一。這一番過后,他功力進益更是往日之數倍。不過三年,他已堪堪達到巔峰狀態。他便向朝廷自行請命,請求重返戰場,驅除突厥,還北疆一片安寧。請命書一出,很是引起了一番軒然大波。朝中多人驚詫不已,紛紛反對。他早有所預料。于許多人來說,徐子墨這三字,已然陳舊,只屬于過去了。他出任北疆,就意味著北疆現在的實際掌權人必須退位,必然會導致當今局勢巨變。更何況,盡管頭上還頂著“暫代”二字,但六年足夠已然是實際掌權人的繼任者在北疆打下一番勢力了。一切都不會非常順利的。半年、一年都是可期的。但請命在一月后被通過。朝野大震。徐子墨也疑惑不解,直到他得到了太子的示好。圣上年已近五十,膝下有三子二女,一女自小夭折,一女已出嫁京中。三子中,太子排行行二,母族乃當今左相,大皇子卻是貴妃所生,背后有撫南將府支持。另有一個十七歲的幼子,其生母卑微,一貫被圣上忽略,是個實打實的小可憐。大皇子與太子爭鋒已有多年。朝廷中兩黨之爭也是如火如荼。徐府是只尊皇帝的。太子這一番示好,徐子墨躊躇半晌,仍讓人原樣送回去了,只讓人帶了一幅隋朝的古畫,上繪著一棵八風不動的青松,在墨色磐石邊,仍由風吹雨打,自屹立不倒,筆直如新。他已表明心跡,愿太子能看懂。他只想為民為國而戰。僅此而已。任命書下達后,徐子墨立即回徐府,祭告父母。宴請一眾親友后,他第二日便收拾行裝,輕裝上陣,領著人快馬一徑只往北疆去。徐子白沒有回徐府,徐子墨本想勸他回去看一看,望見他沉默抗拒的樣子,又再未說什么。今時今日,他不想再逼他了。臨行那日,徐子墨卻又望見了徐子白。他一人一馬,只收拾了一個小灰包袱,與一個烏木小醫箱,站在一長條行李車馬隊伍的最末端。一眾高頭大馬,體格健壯的兵士中,他白衣若雪,身形瘦削,顯得過于弱不勝衣了。他問:“你怎么來了?!?/br>徐子白望著他:“我會醫術,可以隨軍救傷兵?!?/br>徐子墨想勸他。戰場實在過于危險,生活居住條件都不盡人意。他還中了毒,孱弱多病,實在不適宜去??稍拰⒚摽诙鰰r,他又想起了當日小院白梅樹下,徐子白浴在半壁夕陽中,人仿佛成了橙黃色,與他說找到人生意義的模樣。輕嘆一聲,他只是問:“你想好了?!?/br>徐子白道:“想好了?!?/br>“你的身體……”他又問:“受得了嗎?”徐子白沉默后道:“我是大夫?!?/br>一貫的不冷不熱,不親不近,但又不遠不離的態度。徐子墨嘆了一聲。他知道子白還記得當初他口不擇言的一句誤會他下藥要讓自己做禁臠的話,記得自己最初的冷漠和對抗,記得自己和徐子赤之間的事。子白是個冷漠淡情的人,素來不把人放心上??勺钍沁@樣的人,只要動了情,就會格外看重情,眼里不容半粒沙子。他們這樣不尷不尬已經三年了。子白依舊淡漠。而他亦不敢再進哪怕一步。他怕。他怕把現在這一層薄薄的紗捅破了。他怕承認他心中不肯承認的。他怕改變。子白是他素日最疼惜的幼弟。兩人之間表面的平和來之不易。他怕捅破了,他就管不住自己的心。子白……他已經夠對不起他了。他知道事情再不會有轉圜余地了:“走吧?!?/br>徐子白的毒也虧得顧圣手盡力,尋遍普天之下各種珍奇藥材,生生又拖了兩年。只是,終究不能盡除。顧圣手說過,不是沒有徹底解毒之法,只是太過冒險,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愿試。徐子白也拒絕了。顧圣手一向是個妥當人,他既說冒險,必然是風險極大,徐子墨也不再提了。提起毒,他又想起子赤了。當日一別,迄今已三年。三年時間,數千個日夜,回首竟似在昨日。他心口缺的那一塊還沒補上。空的太久了,漸漸也習慣了。大多數時候都是漠然的,無知無覺,依舊可以嬉笑怒罵,仿若個健全人。只是偶爾想起時,或是在一人獨處讀兵書時,或是在北疆葡萄新上市時,亦或是在夏日涼風襲來,猛然望見一紫檀躺椅時,心會一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