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1
徐子墨干笑了一下。“坐吧。我們一起喝個茶?!毙熳映嘈α诵?,坐到房間正中一個紅木矮榻旁的油綠纏枝花的軟墊上。他說:“我今天下午一直想找你喝茶,結果你不在,只好等你回來?!?/br>徐子墨以為他在質問,下意識就想站起身:“我……”“我知道你去看替我開藥的大夫去了?!毙熳映鄥s笑了笑道,“嘗嘗,這是底下人送上來的。極品雨前龍井,據說茶香四溢,與赤金一個價。我不懂茶,也就牛嚼牡丹了。我知道你也不懂茶,不過兩只牛一起嚼,也許能多些滋味?!?/br>徐子墨一口氣提著,干笑著:“是?!?/br>他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喉嚨卻依舊干的厲害。背上的衣裳汗濕過又自行風干了,布料變硬了,無數細小的顆粒摩擦著他的后背,刺啦的難受。他渾身都不自在。“大夫還好吧?!毙熳映鄦?。徐子墨茶碗都險些拿不穩:“還好,就是有些風寒?!痹捠敲摽诙龅???墒?,他隱瞞了那是徐子白的消息……他……他幾乎不愿深想其中的原因,又端起杯子,杯里卻是空的。徐子赤給他添了一杯茶:“你今天一直有點失魂落魄的?!?/br>徐子墨干笑。徐子赤又不說話了。徐子墨感覺自己被無數雙眼睛放大看著,尋找著蛛絲馬跡。他盤腿坐著,一只腳被壓在另一只腳下,鞋上的珍珠硌了他的大腿,那指甲蓋大rou的被珍珠壓得凹陷進去,疼得讓人冒汗??伤桓覄?。他不敢。“對了?!本驮谛熳幽滩蛔∫嚥蛔r,徐子赤放下碧色茶壺,又擦了擦手,輕輕朝徐子墨一笑道:“你上次落在這里的一張懸賞,我已經看了。上面的人,確實很像傾城?!?/br>“懸賞?”徐子墨反應了一會才想起來,“哦哦,對,那懸賞上畫的人我覺得特別像傾城,所以拿過來了……”這是個好話題。好話題……不用談大夫的事了。“傾城究竟是誰?她喊你哥哥,又喊我大哥哥。據我所知,徐家并沒有這么一個女孩兒?!睘榱苏谘?,徐子墨一口氣說得又急又快。末了,覺得太明顯了,又含含糊糊地道,”那是你母親那邊的親戚嗎?”徐子赤道:“她是我母家發現的。據說是父親的私生女?!?/br>徐子墨一怔。徐子赤又道:“是我母家交給我的。但是是徐家的孩子。我剛走的那年年末,我舅舅就把她給我了,要我暫時照顧她一下。說是我meimei,父親的又一個私生子。她的母親,是我母親的meimei?!?/br>徐子墨結結巴巴地:“可是……她怎么會認得我……還叫我大哥哥……”徐子赤抬頭望著他,挑眉:“你說呢?!?/br>徐子墨有些哭笑不得地道:“不會是你和她講的吧?”“她年紀小,當時又遭逢大變,不僅眼盲而且毀容,情緒不穩定,一直嚷著自己有兩個哥哥?!毙熳映嗟溃骸盀榱税矒崴?。我只好說你是她大哥哥,不過是出遠門了?!?/br>“那個突厥公主的懸賞?!彼滦熳映嘁詾樽约菏菓岩伤?。徐子墨又慌亂地解釋了一下:“我只是覺得,上面的所有信息都和傾城太符合了。我當時也不明白傾城的身世,所以……”“不?!毙熳映嗟?,“你的懷疑很有道理?!?/br>徐子墨一愣。徐子赤道:“事實上,我們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傾城不是突厥公主。當初我舅舅把孩子給我之后就消失了?,F在徐家家主也已經去世了。我們沒辦法斷定兩邊哪一邊是對的?!?/br>徐子墨怔了一瞬才明白他話里的徐家家主是父親。他苦澀一笑,又搖頭道:“我更不解的是,為什么他們會選擇這個時候來找這個所謂的突厥公主?!?/br>“我派人打聽過了?!毙熳映嗟?,“懸賞里找的這個公主,據說是現任突厥王唯一的女兒。從小被王妃身邊的侍女調換了,送出了宮?,F在突厥王想找回親生女?!彼D了頓,又道,“但是,也有人說可能說這懸賞只是個幌子,可能是突厥為了找當年插入大周的探子?!?/br>“如果……”徐子墨說了一半,搖了搖頭:“就算傾城真是突厥探子,又能怎么樣呢。她一個小丫頭,什么都不懂,能做什么。就像你說的,當年她被交給你時,她才八歲。一個八歲的孩子懂什么?!?/br>“嗯?!?/br>徐子赤忽然笑了笑:“徐子墨,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作為一個威名赫赫的冷血將軍,對待親近的人,你的心太軟了,尤其是——”他挑眉望了望徐子墨,“你的兄弟姐妹……”徐子墨心猛地跳了一下,徐子赤這話是什么意思?他擠出個笑:“是嗎?”徐子赤望著他:“是?!?/br>徐子墨別開眼,不敢和徐子赤對視:“我自己都不知道呢……”徐子赤笑而不語。天色漸漸暗了。起初還有點夕陽,屋里被照得滿房都是暈紅的日影。后來,太陽緩緩沉了下去,屋子里也一點點被黑暗淹沒了。他們該點燈了??煞路鹗悄醢?,他們無人起身,無人喚下人。黑暗中,兩人對坐著,只有茶水的激撞聲,淅瀝瀝淅瀝。兩人又各自飲了一杯茶。徐子赤的臉終于被黑暗遮了大半,讓人只看得清小半張臉的輪廓,卻讀不了表情。這時,他才放下茶杯道:“今天馬叔給我說了。給你鍛身的藥材都準備了一半了,應該還有半個月就可以全部都到齊了?!?/br>徐子墨嗯了一聲。他不敢看徐子赤的眼睛,但是他能感受到徐子赤在看著他。徐子赤又道:“徐子墨,我不是反對你的愿望。但是,我只是……不想你用這種方式……”還未等徐子墨說什么,他又自己笑了笑,“算了,你就當我今天這話沒有說過吧?!?/br>徐子墨沉默無言。這件事上,他始終不敢面對徐子赤。直面著徐子赤,就像直面著自己的自私,他想逃。他倉促站起身:“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我……我想去沐浴一下……那……我先走了?!?/br>徐子赤嗯了一聲。徐子墨倉皇逃到門口。背后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徐子墨,我一直有個問題。不知道怎么開口?!?/br>徐子墨頓住腳步。他感到徐子赤走到了他身后,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站住了:“刨除掉徐家世代鎮守北疆的身份后,徐子墨,你覺得,戰爭是什么?!?/br>徐子墨一愣。“你就當我在胡思亂想吧?!毙熳映嘤州p輕笑了笑,道,“我也就是隨便一想,你別放在心上?!?/br>徐子墨沒說話。他感覺徐子赤靠近了。他的呼吸撲在自己的耳后,徐子墨以為他要吻他,便站住了,然而,等了很久,后面始終毫無聲響。徐子墨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