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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是北疆的戰神,這是你的責任,你也可以不管,因為你的身體確實受不了了。你愿意退縮,愿意站出來都可以?!?/br>“但是那必須是你自己的決定?!?/br>“因為你不是別人,你是徐子墨?!?/br>徐子墨澀然無聲:“我……”徐子赤輕聲道:“二哥,我只是在想,那個會為了一個老婦人的哭泣,一夜不眠的徐子墨,不該是這個樣子的?!?/br>忍了一天,他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哽咽著,他顫聲道:“阿赤,謝謝你,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br>第二十一章徐子墨一夜未眠。呼倫是一座老城了,前朝時就已建成,歷經百年滄桑,戰火,改弦更張,后一直由徐家守護著。徐家是開國將門之一,也是本朝先祖的異姓兄弟。建國后,帝王疑心重,許多將門都不得不解甲歸田,唯獨徐家得以屹立百年,歷經數朝,始終守衛著北疆這一片土地。徐家是北疆的保護神。北疆是徐家牌匾的魂。可現在……徐子墨望著窗外,望著籠罩著這座城市的沉重的悲苦,如夜色一般濃到不可化解。勁烈的風聲如十萬冤魂的悲鳴,在靜謐的城市上空一聲接一聲泣血悲喊著。北疆。突厥!他握緊了拳頭,指甲嵌入rou里。一夜未眠,他眼下一片青黑。他唯恐被徐子赤看出行跡,只一直垂著眸。還好,徐子赤只略略掃了他一眼,就轉了話題,一徑與他聊著他行商期間所聞所見的奇聞異事,仿佛昨日什么都沒發生。徐子墨松了口氣,又心酸地苦笑。臨走時,徐子墨騎在馬上,遙遙回看了呼倫城的城墻一眼。高高地灰褐色的城墻佇立著,狂風中巋然不動,如同沉穩的老人。等我回來。走出沒多久,徐子墨繞路到了那個巨大的土坑邊,翻身下馬,又無聲磕了三個頭,輕輕地說了聲:“對不起?!?/br>回來上馬時,徐子赤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朝徐子赤勉強一笑。徐子赤輕嘆一聲,也翻身下馬,也磕了三個頭。他們走的是行商人慣走的路,時常會遇上些南北販賣的商人,駝隊熙來攘往,駝鈴聲人聲交織在一起,十分熱鬧。今日卻不同。路上格外安靜。徐子墨朝徐子赤瞥了一眼,小聲道:“有點不對勁?!?/br>徐子赤朝他點點頭:“嗯?!?/br>徐子墨回頭,悄悄攥緊了韁繩。沒走多久,果聽不遠處有人呼救。徐子墨徐子赤對視一眼,兩人揚鞭加速往前趕。一對主仆正在被五六個突厥戰士架馬追趕,慌亂逃命。奴仆約摸四五十歲,灰黑長衫,看得出功夫頗厲害,正擋在主人面前,胸口有大大小小十來處傷口,狼狽不堪。主人約摸十六七歲,清瘦少年模樣,神色倉皇,不知所措地用包袱砸著一個竄上來的突厥士兵:“走開,你們走開。我要殺了你們?!?/br>似乎是看見了徐子墨二人,他疾呼道:“救救我救救我?!?/br>徐子墨尚未靠近。幾個突厥士兵也回頭瞧見了他們。徐子墨只聽他們商量著:“又來了一個,這個看起來很肥,肯定有不少錢?!薄澳莻€紅衣服的看起來好漂亮,不知道摸起來怎么樣?!薄昂俸俸?,一起上?!?/br>兩個突厥士兵便圍了上來,用蹩腳的中原話道:“下馬,不然我要了你們的命?!?/br>徐子墨要被氣笑了。突厥!又是該死的突厥!打劫,還想劫色?他又想到了那十萬人的巨墓,丟掉的四座城,不知多少在突厥士兵下枉死的冤魂。去死!這些人都該在中原滾出去!他揚鞭催馬,箭一般竄了出去,取出箭弩,朝著幾個突厥士兵嗖嗖嗖射了十來下。霹靂聲驟起!鋼針在風中呼嘯出破空聲,空中留下殘影。三根鋼針簇簇簇三下打中了一個突厥士兵的眼睛。他頓時翻下馬,捂著眼睛慘叫起來,在地上滾來滾去。另一名突厥士兵立刻警覺,朝徐子墨的馬腿割了過來。傷敵先傷馬,這是騎兵的做派。徐子墨經驗何等豐富,目光冷冽,一下勒緊馬鞭。馬兒在半空中騰起半個身子,堪堪躲過了那一刀。趁著那突厥士兵沒反應過來,他又是一弩出去,三根銀針,打中了這人的眉心。他慘叫一聲,掉下了馬。剩下幾個突厥兵聽見了動靜,紛紛趕過來支援。這時徐子赤和護衛也趕了上來。徐子墨與護衛們一起,絞殺著剩下的突厥士兵。他們人多,三兩下就結束了戰斗。護衛們把人扔在徐子墨面前:“二少爺,這人怎么辦?”幾個突厥士兵猶在叫囂著:“你們該死的中原人?!?/br>“等著我們的鐵蹄踏破你們的呼倫城!”“快放開我們……”……徐子墨恨意翻騰:“都扔去城墻前祭奠北疆百姓的亡魂?!?/br>幾個護衛看向徐子赤,徐子赤向他們微微點頭。護衛們一陣風似的駕著馬去了。徐子墨長長嘆出一口氣,這才覺出渾身酸疼,手腳都抬不起來了。他苦笑。這才殺了幾個人而已。徐子赤馭馬到他身邊,沒說話,只是遞給他一壺酒。徐子墨痛快地一飲而盡,將酒壺摔在地上,一抹嘴巴,要將胸腔里所有空氣耗盡似的,長長嘶喊著:“啊——”自始至終,徐子赤都站在他身邊,無聲陪伴著。那對主仆是中原人,到北疆來行商,在路上遇見了這突厥士兵打劫,與商隊走散了,被人追殺至此。那老奴跪下來求徐子墨徐子赤兩人:“求求兩位老爺,收留我們小少爺一陣吧。等我們到了城里,就立刻聯系上商隊,到時自有重謝?!?/br>徐子赤皺了皺眉,望向徐子墨。徐子墨微微點頭:“路見不平,幫人一把?!?/br>徐子赤淡淡道:“既如此,你們就隨我們回去吧?!庇址愿廊私o了他們些食物,讓他們與護衛們共騎一匹,隨他們回城。一路平穩到家。徐子赤在分別時叫住了徐子墨:“二哥,北疆之事非一日之功,也有多方面的原因。有朝廷的多方掣肘,你也不用過于自責?!彼D了頓,又道:“我那日說你被徐家的責任束縛著,想讓你想一想你真的想要什么。今天我還是這個話?!?/br>徐子墨沉默。“徐家……”他輕哼了聲,極輕蔑地,“徐家如此,也未必有好結果?!?/br>徐子墨知道他對父親的心結,嗯了一聲。“我之所以帶你看這些。只是不想你以后做了任何決定后,會后悔?!毙熳映嘤謹棵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