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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黑痣,襯著一雙沒有什么神采的眼睛,實在是乏善可陳。 問話的士兵看了一眼,便是問道,“你是何方人士?因何會在關外?” “咳......”那人咳嗽了一聲,臉色有些難看,緩了緩,才道,“老朽原本是個腳商,乃是江南人士,一年多前,販賣絲綢茶葉經北狄,往西域去,卻不想,路途中遭了馬匪,貨全被搶了,自己也傷了。后來好不容易養好傷,又攢了點兒盤纏,誰知又碰上了戰禍,再不回鄉,老朽這把骨頭怕是就要埋在這他鄉黃沙之中了?!?/br> 那人一邊說著,一邊咳嗽,端得是一副氣若游絲的模樣。 而且,聽那口音,說的雖是官話,卻果真是帶著淡淡的江南鄉音。 那問話的士兵轉頭往身后那拿著那張畫像比對的士兵望去,目光帶著無聲的詢問。 在他看來,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畢竟,那張畫像,他也瞄過不止一眼,與眼前這個老人可沒有半點兒相似之處。 只身后那人,雖是一身普通兵士的打扮,卻生了一雙格外銳利的眼。此時,那雙眼,正將面前這老者看著,目光犀利得好似要將面前這人看穿一般。 直看得那老者很是驚惶一般瑟縮了一下,看得那問話的士兵也懷疑地連連打量起面前這個老者,自己莫不是看漏了什么,眼前這人,有問題嗎? 后面排著的人似是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冒出了幾聲雜音。 而那個拿著畫像的兵士也終于是移開了目光,面無異色地點了點頭。 早前問話那士兵愕了愕,但到底是松了一口氣,抬手揮了揮,有些不耐煩道,“下一個!下一個!” 那老者躬身謝過,而后,接過被搜查過,并無異狀的包袱,拖著有些蹣跚的腳步,緩緩走遠。 他身后,方才那個拿著畫像的兵士卻是抽空瞥了過來,眼眸閃閃,憶及的正是來這一趟之前,他家世子爺的耳提面命。這畫像,只可依據二三分,那人最是狡猾不過,手下又不乏能人,多半會改變形貌。只是,他身子羸弱,身上,必然常年攜帶藥香。 一個已經窮困潦倒的老者,又如何用得起三七、麝香這樣名貴的藥材? 入了關,難民們便各有去處,不再如之前那般聚集。 有些選擇暫且歇下,另一些則一刻不停,又啟程趕路。 那老者蹣跚往前走著,周邊也零零散散走著幾人,看似并無交集,卻是朝著同一個方向。 直到離得城門處遠了,大抵是覺得危機已除,當中有一人便是往那老者湊了兩步,壓低嗓音道,“這里是軍屯聚集處,給些銀兩,能夠尋著可供落腳之處,少主......還是歇上一晚,再趕路吧!” 那老者頭也不回,斷然道,“快走!”一雙眸子清湛沉穩,卻哪里還有方才在城門處的毫無神采。 “可是少主......您的身子怕是.......”撐不住??! “再不走,怕是走不了了?!崩险咭粽{又是往下一沉。 他身邊人,即便隔著幾步的距離,卻都是耳力絕佳的,將這一句聽在耳中,便是紛紛投來詫異的眸光。 “怎么會?” 本以為城門關卡不好過,可他們不也平安度過了嗎?自然是瞞過了那些人的眼睛,如今,還怕什么? 可是,少主.......會錯嗎?他自來是算無遺漏的。 眾人心中雖是驚疑,卻是早已習慣了聽從,和絕對的信任。 不過一個眸光回轉間,便盡皆沉默了下來,個個抿緊了嘴,看似亂無章法地四處散落著,卻是實則緊密地將中間那老者牢牢護住,快步往某個方向疾走。 然而,畢竟,還是晚了。 待得察覺到不對勁時,他們再顧不得此時的偽裝,疾走之間,便已是以身為盾,將那老者團團圍在了中間,個個手中都是拉開了陣勢。 即便為了順利通過關卡,他們的兵刃都早已丟棄,赤手空拳,卻也沒有露出半點兒怯色。 只轉眼,他們卻又被人重重包圍了起來。 并非身穿重甲的士兵,而是三四十個身穿暗色勁裝的男子,卻個個都是步履矯健輕盈,太陽xue高凸,皆是一等一的高手。 將他們團團圍了起來,卻是一時并未出手。 直到讓開一條道,一個同樣穿著,卻氣勢更為沉穩銳利的魁梧男子徐步靠近,到得近前,抱拳沉聲道,“我家主人想請諸位一敘,已是備好茶點,煩勞諸位移步?!?/br> 雖說是“請”,卻絕容不得他們想或不想。 那些人皆是蹙眉,眼中皆是決絕之光,往身后遞去無聲的征詢。 只要少主一聲令下,哪怕是赴湯蹈火,肝腦涂地,他們也會護著他,殺出去。 誰知,他們身后的人,卻是默了片刻,抬手,輕輕拍了拍當中兩人的肩。 那兩人遲疑著,卻到底是被那雙清湛的眸子望著,不由自主垂下頭,讓開了路。 那老者雖還是清癯羸弱,卻是悄悄板正了腰肢,緩緩上前,雖然只是兩步,氣勢,卻已全然不同方才。哪怕是一身襤褸,卻也藏不住骨子里透出的清貴從容。 他挑起了眉梢,與那魁梧男子四目相對,“你家主人?是燕崇?” 魁梧男子,不是旁人,正是薛定。 聞言,蹙了蹙眉心,不知是不滿這人直呼燕崇姓名,還是詫異他居然一猜就中,默了片刻,終究是應道,“是?!?/br> 老者與那張面皮格格不入的清湛雙眸閃了兩閃,嘴角,卻是勾了起來。 ------------ 第521章 血緣 雖然只是淺淺一勾,卻好似帶著種別樣的魔力,讓那張看著再平凡不過,甚至透著滿滿苦色與蒼老的臉,一瞬間亮堂了起來。 他笑了,笑意,直透眼底,好似當真莫名歡喜,且歡喜至極。 “如此,便帶路吧!” 迫不及待的姿態,讓人忍不住......奇怪。 帥帳之中,一燈如豆,偶爾能聽得桐油燈爆出一朵燈花,打破帳內的靜寂。 風息陡然的變化,吹得桐油燈閃了閃,案桌后的燕崇倏然抬起了眼。 帳外,隱約傳來了動靜,緊接著,便是薛定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