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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到底如何,還得裴錦箬自個兒去過日子。 燕崇回來了,好似裴府的最后一絲顧慮也去了,整個府里,登時,都變得喜氣洋洋了。那喜氣,幾乎將整個宅子都籠罩起來了一般。 本來事情大都已經籌備好了的,如今不過就是等著到了時間,按部就班罷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燕崇回來了,總覺得日子過得飛快,轉眼,便已到了鋪妝的日子。 一大清早,天還蒙蒙亮時,裴府的中門便已是大開。送嫁妝的那些個壯漢,都統一穿著新做的青色衣裳,腰間系著喜慶的紅色腰帶,踩著炮仗聲,抬著一抬抬的嫁妝出來。 永和帝厲行節約,鳳京城雖然沒有江南大戶曬嫁妝攀比的習俗,但鋪妝時,卻也有不少人看熱鬧的。 這嫁妝,到了哪朝哪代,都是姑娘家嫁人后腰桿子硬不硬的關鍵,也怪不得人家評頭論足了。 平日里也難得有熱鬧看,因而,此時,從裴府到靖安侯府的一路上,都已經聚滿了看熱鬧的人潮。 當中便有人問道,“這么一大清早的便要去鋪妝,總不能是東西太過寒酸,不好意思讓旁人瞧見吧?” “你說笑呢?你不知道這是靖安侯府娶親???聽說,還是陛下賜婚呢。陛下賜了婚,自然也不能舍不得再賜點兒嫁妝,陛下賜了嫁妝,宮里那些個貴人娘娘的,誰還不跟著獻殷勤???大家聚在這兒,就是要看看陛下賜了什么呢?!?/br> “聽說陛下最是疼愛靖安侯府的二公子,想必,定是厚賞,今日,倒是能開開眼界了?!?/br> 這時,嫁妝隊伍,已是行到了眼前,眾人停了話頭,紛紛望了過去,便是不由得驚叫出聲。 這開頭的幾抬果真都是宮里賞賜下來的。 頭先一抬,是陛下賞賜的一對羊脂玉如意,那玉色通透均勻,看不出半點兒雜色,雕工更是精細,一看,便知是價值連城。 第二抬,則是太后娘娘賞賜的一套五福捧壽、吉祥如意的金鑲玉頭面。 第三抬,是皇后娘娘賞下的金鑲百寶五鳳朝陽珠冠,那正中鑲嵌的那顆南珠,足有大拇指粗細...... 前面十抬,都是宮里各位貴人的賞賜,說起來,還多是看得陛下和靖安侯府的面子。 從第十一抬起,才算得裴錦箬真正的嫁妝。 卻也不薄,至少遠遠超出了圍觀眾人的預料。 那些精美的瓷器、名貴的家具,還有字畫、首飾,甚至是田產、鋪面,都讓人不由得咋舌。 “不是說,只是個五品小官的女兒么?我怎么瞧著,這都快趕上嫁公主了?莫不是因為嫁得好了,所以,娘家便為了巴結靖安侯府,哪怕傾家蕩產也不怕了?” “聽你這話,你怕是外地人吧?” “我已經搬來鳳京城七八年了,也算不得外鄉人了吧?怎么,你瞧不起人???” “那倒也不是,你才來七八年,難怪不知道了。這新娘子確實只是一個五品小官的女兒,可她生母卻是出自英國公府呢。英國公府,你總該知道了吧?” ------------ 第271章 相顧 “那可是鳳京城中,都是數一數二的人家。當年,英國公府那位姑娘嫁到裴府時,可是十里紅妝,羨煞旁人呢?!?/br> “原來是英國公府的外孫女,這就難怪了……” 看著那綿延了整條街的送妝隊伍,圍觀的百姓們都是又羨慕,又嫉妒。 但到底百姓淳樸,都沒有懷揣著什么惡意,反倒越是熱鬧,對于新人和男女雙方府上來說,更是無形的祝福。 臨街的某家酒樓內,樓上雅間的窗戶半敞,季舒玄正坐在窗邊,望著窗下街上熱鬧喜慶的送妝隊伍,眸色深幽,舉起手里握著的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轉頭又滿上一杯,剛要舉起,酒杯上,卻是多了一只手,將那酒杯緊緊壓住了。 他抬起頭,撞見對面一雙狹長幽深的眼睛,默了默,終究還是將握住酒杯的手,松了開來。 來人也跟著將手挪開,轉而蜷握在唇邊,掩住了兩聲輕咳,斂襟在季舒玄對面坐了下來,招手讓人來將酒撤了下去,換上茶來。 “今日便喝悶酒,明日,豈不是要醉死了?”不過只是送妝而已,他便自苦若此,明日,可才是人家的大喜之日呢。 “葉大哥這可算得過來人的忠告?”季舒玄抬眼望向對面的人?!拔覐那氨阍谙?,能讓自律如你,都控制不住,酩酊大醉才能暫且忘卻的,究竟是一種怎么樣的深痛,直到如今,方才領悟?!?/br> 對面的人穿得厚實,里面穿著絮了棉花的直裰不說,外面,還罩了一件大毛衣裳,裹得嚴嚴實實,卻也越發顯出他瘦削的身形,還有,微微泛白的臉色。 正是葉準。 此時,他要的茶剛好送了來,他正拎了茶壺在往茶碗中倒茶,聞言,微微一頓。但也只是一頓,那茶水,又再度傾注進了汝窯白瓷茶碗中,白煙騰裊上來,撲漫上他的眼睫,越發顯出兩分云山霧罩般的神秘來。葉準將兩只茶碗中的一只,推到了季舒玄跟前,嘴角似是淺淺勾了起來,然后,似是嘆息一般道,“你和我......不一樣?!?/br> “哪里不一樣?”季舒玄皺眉,“你可是說,我要娶別人,而你,不會?” 葉準倏忽一笑,“你往后,自會明白?!?/br> 季舒玄望著他,眼眸深處,卻好似翻涌起了暗潮,“有的時候,我真是想不明白。我是無能為力,你又是為何?”問罷,不等葉準有什么反應,季舒玄卻是一擺手道,“罷了,問什么?問了,你也不會說,左右還不過就是那些語焉不詳的敷衍。葉大哥......你身上有太多的秘密,總是讓人看不明,摸不透,不管怎么說,你沒能與我jiejie走到一處,我雖有惋惜,卻也著實松了一口氣。你這樣的人,與我們,實在隔得太遠了?!?/br> “你喝醉了?!比~準目下閃動,嘴角的笑紋卻是自始至終未曾變過,這話,平淡,卻也篤定。若非喝醉,這樣的話,季舒玄是不會出口的。哪怕,他已憋在心中許久。 葉準說著,側頭往邊上一瞥,東河立刻會意地低聲回道,“清早過來便喝起的,小的們也不敢勸?!?/br> 清早過來,那怕就是連早膳也未曾用過,又喝的是悶酒,難怪會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