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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齡小兒的喊叫聲,他終于再也受不了了。 裴錦箬目光從他身上掠過,轉而落在邊上面色慘白似雪,渾身控制不住輕顫的孟姨娘,嘴角輕輕彎起,“楊掌柜這話,可得有點兒誠意吧?” “是是是。小的招了,都招了?!睏钫乒衩Σ坏?,他本就是聰明人,知道裴錦箬想聽的是什么,略略整理了思緒,這便道,“小的本是英國公府給太太的陪嫁,因著被看重,這才接替了先父,幫太太管著春和堂。只是,小的……小的豬油蒙了心,管著產業,就動了私心,只是,太太還在時,到底不敢太過明目張膽。自從太太去世后,小的……小的便愈發沒了顧忌?!?/br> “這么說,鄧管事告發你以次充好,中飽私囊之事,你已是認了?”裴錦箬挑起眉梢,仍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樣。 楊掌柜以額抵地,“小的不敢辯,只請姑娘從輕發落?!?/br> “要不要從輕發落,還得看你的表現?!迸徨\箬還是不動聲色,那模樣,引得裴世欽連連側目,這女兒,與他印象中那個單純到有些笨拙,偏還有些驕橫任性的樣子,天差地別。雖然知道她最近懂事了許多,但這轉變,未免也太大了些。 根本顧不得裴世欽眼中的疑慮和探究,裴錦箬抬起手,輕碰了一下耳下的珍珠米耳墜,“方才,我家孟姨娘正疑心,是我交代了你們春和堂的人,在她的安胎藥中加了鱉甲,以致她滑胎。這樁事,不知楊掌柜可知道些內情?” 秋雁面有急色,就要上前去,方一動,便是被孟姨娘緊緊拉住,尖利的指甲掐在她手背上,深深陷進她皮rou之中,秋雁頓住步子,望向孟姨娘,卻見她臉色比自己還難看,只卻咬著牙,神色還算得鎮定。秋雁咬了咬牙,也勉強穩了下來。 楊掌柜略一沉吟,便是明白了裴錦箬的意思,沒有半分遲疑道,“實不相瞞,太太過身后,府中中饋便交到了孟姨娘手中,小的雖是太太的陪嫁,可姑娘和三爺年幼,為私心計,便也只能暗中另擇靠山。這些年,小的是中飽私囊了,可那些銀錢,有一大半也是進了孟姨娘的手里?!?/br> “你胡說!”裴錦蕓面色一變,怒道。 裴老太太冷冷一瞥,“是不是胡說,等他說完了,我與你父親自有論斷。蕓姐兒若還是不知進退,那也無需待在這兒,盡早退下為好?!?/br> 裴錦蕓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可見裴世欽也好,孟姨娘也罷,都是沉凝著面色一言不發,心里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卻無計可施,只得咬著牙,生生忍住。 “你繼續說?!迸崂咸吡艘宦?,又對楊掌柜道。 楊掌柜應了一聲“是”,又繼續道,“可孟姨娘卻也防著小的,將這作為把柄,來拿捏著小的為她辦事。這鱉甲……是孟姨娘身邊的秋雁姑娘親自來取的,還特意交代,要碾得碎些,分成了幾小包,一包比一包分量大些?!?/br> “你休要血口噴人,我根本不認識你?!边@回,秋雁終于再也不沉默了。怒斥完楊掌柜,便是“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老爺,老太太!您們可莫要聽信此人,奴婢根本不認識此人。此人,定是與三姑娘串通好了的。他本就是三姑娘生母的陪嫁,自然是向著三姑娘,他的話,如何能信?” “老爺……您當真信這樣的無稽之談嗎?”孟姨娘淚眼盈盈望過來,“秋雁是妾身身邊的得用人,說她去取鱉甲,豈不是說妾身自己要害自己的孩兒?老爺,難道在您眼中,妾身就是這樣不折手段之人,竟是連親生骨rou也能舍棄?可……妾身這么做,又是為了什么?” 這幾句話,倒是讓裴世欽皺起眉來,是??!孟姨娘別的不說,她對裴錦棟和裴錦蕓兄妹二人是真正的疼愛有加,算得一個好母親,何況,就算她心狠賠上自己的親生骨rou想要算計什么,又能得到什么? 這一點,說不通。 想到此處,裴世欽望向楊掌柜的目光便是銳利起來,“你說什么,最好想清楚了再說,若有半句虛言,你既是先太太的陪嫁,便也是我裴家的人,你應該知道后果?!?/br> 楊掌柜被唬得面色微變,但事到如今,已是沒有回頭路了,他一咬牙,狠心道,“小的不知秋雁姑娘取這鱉甲是用作什么。不過……她的舉動和要求實在是有些奇怪,是以,小的便特意留了個心眼兒?!?/br> ------------ 第118章 叛徒 聽楊掌柜這么一說,孟姨娘和秋雁都是心頭一緊。 “這些年,孟姨娘防著小的,小的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斃,花費了一番周折,在孟姨娘院中買通了一個眼線。小的彼時對秋雁姑娘起了疑心,所以,特意交代了那眼線近來盯緊了秋雁姑娘的舉動,尤其是熬藥煎藥之事,想必,她應該有所發現?!?/br> 為了好好表現,楊掌柜也是豁出去了,竟是連這樣的事,也抖了出來。 孟姨娘面色驚顫,裴世欽淡淡瞥她一眼,“是何人?我讓人去領了來?!?/br> “是姨娘院中的三等丫頭,喚作蓼藍?!?/br> “廣白,聽到了吧?你去將那個叫蓼藍的丫頭叫來?!迸崾罋J揚聲吩咐道。 “是?!蔽萃鈴V白聽見了,應了一聲,便是腳步噔噔地去了。 孟姨娘有些坐立難安,擱在膝上的手,在她沒有察覺到時,便是扭絞到了一處,指節泛白。 裴世欽望她一眼,目光沉黯。 他們本就在品秀閣中,廣白不過幾息的工夫,便是將那個叫蓼藍的找了來。 那丫頭不妨是這樣的陣仗,一進門,便已是嚇得白了臉,再聽得裴世欽問她的話,當下,便是抖若篩糠。 但事到如今,也沒了法子了,她只得咬牙道,“是……奴婢……奴婢收了楊掌柜的銀子,幫他看著品秀閣里的動靜,而后偷偷報與他??膳尽静辉嬲撑阎骷野?!還請老爺饒命?!闭f著已是哭了。 “你先明明白白回了老爺的話,饒不饒命的,稍后再說?!迸崂咸櫭及l了話,卻好似給了蓼藍一顆定心丸。 “謝老太太寬恩?!彼帜藴I,定了定神,才道,“奴婢大約十幾日前,得了楊掌柜的吩咐,讓奴婢這些時日盯緊了秋雁jiejie,尤其是她熬藥煎藥之時。奴婢本就常往廚房幫忙,因而,行事還算方便。秋雁jiejie自十來日前,開始給姨娘熬安胎藥,奴婢本以為,是姨娘的胎有什么不好,可某一日,卻恰巧瞧見秋雁jiejie端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