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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錦蕓卻聽著這些,只覺得一字一句都扎心得很,死死地掐住掌心,咬住下唇,這才克制著沒有撲上前去,將裴錦箬那張礙眼的臉撕得粉碎。 離六月二十七還有幾日,又未到休沐的日子,第二日,還是得上學。 這些時日,裴錦箬穿戴之上,都自有其主見。 丹朱最開始還想給點兒意見,后來發覺裴錦箬雖然表面上笑嘻嘻贊了她,轉眼卻仍是自己拿主意,便也隱約明白了裴錦箬這是看不上她選的衣裳和首飾,漸漸地,便也不自討沒趣兒了。 裴錦箬一貫穿得簡單清爽,倒也符合這個年齡,這個時節。 倒得穿戴好了,丹朱將玉佩、手絹兒、香囊這些配件端上來時,她便隨手從當中選了幾樣與今天的穿戴搭配得上的,讓綠枝戴好了,這才帶著紅藕和丹朱兩個出了門。 到了博文館,如常地上課。 用過了午膳,丹朱又借口溜了開來,裴錦箬則帶著紅藕休憩了片刻,便轉頭往書樓而去。 今日下晌的課,乃是“書”,便設在博文館藏書樓外的閱書閣中,“書”課不比琴課,多是男女混課,別的都還好,她只怕再跟燕崇那個混世魔王有什么交集。 ------------ 第32章 孽緣 她真心覺得,前生,她與燕崇,本就是一段孽緣。 就算有許多事,與她之前所想的不同,哪怕是她真的欠著燕崇什么,她最后,也用她的命,還清了。 只盼著他們今生,只做一對陌路人,那便算得一別兩寬,各生歡喜了。 是以,能不多見,便最好莫要多見了。 陽光恁好,哪怕是走在樹蔭道里,也覺得有些刺眼,裴錦箬低下頭瞧著地上的影子……突然,貓兒眼一瞇,便是摸向了腰側,步履隨之一停。 “姑娘,怎么了?”紅藕瞧她臉色不對,忙低聲問道。 “我的香囊不見了?!迸徨\箬語調還算得淡定地道,說著,便已是回過頭去,朝著來時路上走。 “姑娘!你別去了,奴婢去找吧!”紅藕忙道。 裴錦箬卻是故我,一邊急邁著步子,一邊道,“不!我親自去!左右離上課還有些時辰。你去多尋些人幫忙,就說,我的香囊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人拾了去?!?/br> “姑娘!”紅藕白著嘴臉,不解,像香囊這樣貼身的物件兒丟了,正該私底下悄悄去尋,怎么姑娘卻要反其道而行之,好像要將事情鬧大,弄得人盡皆知一般,若是這樣,豈不與姑娘的名聲有礙? 裴錦箬咬牙,紅藕雖是老實忠心,但卻是太老實了,這樣的事,若是換做綠枝,她必然不用說,綠枝也能明白她的用意。 “這香囊丟了自是要找,還要大張旗鼓地找,讓所有人都知道我的香囊掉了,否則,若是我丟了東西不聲張,到時我的香囊從別的什么地方,或是別的什么人那兒現了出來,那才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你明白嗎?” 裴錦箬盯著紅藕,一番話說得極穩,卻也極重。 紅藕被唬得白了嘴臉,恍惚有些明白過來,又恍惚什么都不明白。冒著冷汗的手便是被人一握,她恍惚間抬起頭來,便見著她家姑娘一雙貓兒眼,晶亮而沉定,“別怕,照我說的去做,不會有事的?!?/br> 紅藕本來還惶惶的心,不知為何,被這只有些沁涼的手一握,便將那些不安與慌亂,盡數握走了。 紅藕咬著唇,點了點頭,突然覺得已經消失不見的力氣又都回籠了,她扭了頭,拎著裙擺,跑了出去。 迎面便撞見了徐蓁蓁和盧月齡結伴而來,她緩了緩步子,朝著兩人行了個禮。 “你這樣慌慌張張的,是要去哪兒?”徐蓁蓁這些時日倒已很少再尋裴錦箬麻煩,只是,卻也懶得理她了,倒是盧月齡,對裴錦箬還算得和善,迎面撞上了,便是隨口一問。 紅藕卻正是那瞌睡遇枕頭,“我家姑娘的香囊不見了,我正按著原路回去找呢。兩位姑娘方才從學堂來,路上不知可有瞧見?那香囊是雪青色的底,繡的是春燕銜枝?!?/br> “沒有見過?怎么?那香囊很是要緊么?”徐蓁蓁難得來了興致,亮著雙眼問道。 紅藕卻是搖了搖頭,“就是一般的香囊,只是到底是貼身的物件兒,是以,定是要找到的?!?/br> 徐蓁蓁張口還想再問,卻被邊上的盧月齡拉住了,后者笑道,“博文館這么大的地方,方才,你家姑娘怕是不只去了學堂,還用了午膳,之后還在園子里消了會兒食,去的地方不少。你一個人只怕是找不過來,你們兩個隨著一道,去幫忙給裴三姑娘尋尋香囊?!?/br> 后面這一句話,卻是對著身后那兩個,她自己和徐蓁蓁的丫鬟說的。 盧月齡和徐蓁蓁雖然一個是勛貴之后,一個是文臣之女,都說文武不相合,便這兩人卻是自來交好,而且,徐蓁蓁雖是任性霸道,卻很是聽盧月齡的話,是以,雖然有些不甘心,但這是盧月齡的意思,徐蓁蓁雖然不滿,卻也沒有當眾讓她下不來臺,她說是,那便是了。 那兩個丫鬟應了一聲。 盧月齡又道,“若是還照應不過來,不妨往膳堂去借人,這個時候,他們應該都閑著?!?/br> 紅藕心想,這位盧姑娘還真是個妙人兒,心下感激,不由得道,“多謝盧姑娘?!比缓?,便是與那兩個丫頭一道往來時路一路尋了過去。 徐蓁蓁卻是不高興了,“你做什么要幫裴錦箬?再說了,不過丟了一個香囊,她這般大張旗鼓地做什么?” “你不懂?!北R月齡淡淡笑道,抬頭撞見徐蓁蓁疑惑的眼,她嘆息一聲,如同長姐一般,抬手輕輕拍了拍徐蓁蓁的肩頭,“蓁蓁,這世間,并不是所有人都與你一般,這么好命的。我幫裴三姑娘,不過是因著同病相憐,而她如今明白了過來,想著她也不容易,能幫一把,就幫一把罷了?!?/br> 徐蓁蓁皺眉望著她,神色卻已多了兩分觸動,裴錦箬如何她不知,盧月齡她卻是清楚的,可月齡卻說什么……同病相憐? “蓁蓁,往后,你也莫要再為難裴三姑娘了,說到底……她也是個可憐人?!?/br> 如今,被說成可憐人的裴三姑娘卻正靠著道旁的一棵梧桐木,抬頭似望著頭頂上細細篩過樹葉縫隙灑下的陽光,輕輕瞇起眼來。 就說孟姨娘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