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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時期漸漸重合,沈祎一時愣住,心跳一下一下極不規律,在鬧鬧嚷嚷的醫院里竟然也能聽得清晰。 他的指尖剛才不可避免地碰到她臉頰,現在全身的血液像得到召喚一樣往那躥,漸漸蔓延開。 清冷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先去掛號?!?/br> “嗯?!鄙虻t悶悶的聲音從厚厚的圍巾里透出來,有些奶聲奶氣,怕他沒聽清似的,又用力點了點頭,拉著他的袖口往前掛號處走。 突然,顧硯青看到什么,瞇細了眼睛。 某人沒被圍巾擋住的耳朵尖兒,已經紅透。 - “局部腫脹,有青紫淤血。但是沒有大礙?!贬t生轉頭去看沈祎:“你是他女朋友是吧?這個藥,外敷,平時還可以適當熱敷?!?/br> 沈祎怔愣一瞬,知道沒有解釋的必要,便也沒反駁:“好?!?/br> 顧硯青抬眼看過去。小女孩被他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漾著水光的眸子,眼眶還微微發著紅。 心里某塊地方在微微松動。 等到醫生護士都離開,顧硯青修長的劍眉輕輕挑起:“擔心?” “嗯?!鄙虻t點頭,說話帶了濃重的小鼻音,像個做錯事情的小朋友:“是不是很疼呀?都是因為我……” 顧硯青淡淡道:“嗯,很疼?!?/br> 沈祎抬起頭,一雙清凌凌的小鹿眼無辜又可憐,帶了哭腔:“那怎么辦呀?” 她總是有辦法讓他不忍心。 顧硯青看著她發紅的鼻尖:“住到我家,照顧我?!?/br> “作為未婚妻,婚前同居,不過分吧?!?/br> 他的眼窩有些深,直直看過來的時候,帶著攝人心神的俊美。 沈祎嘴唇微微張開卻沒發出任何音節,手指緊緊攥著羽絨服一角:“……好?!?/br> 到江城東郊別墅時,已經半夜十一點,沈祎窩在副駕駛睡著。 小女孩兒睡顏干凈美好,像個小嬰兒。 她曾經就這樣,無數次在他寫數學的時候抱著他的手臂,趴在書桌旁邊睡著。 顧硯青打開車門,一手墊在她削薄的肩背,一手穿過她的膝窩,將人抱在懷里,用腳踹上車門。 懷里的人臉頰淚痕未干,睫毛都是濕的,鴉翅一般馴順地垂落著。 翌日,清晨。 床上的小女孩脊背消瘦,不知道是有多缺乏安全感,才要把自己縮成很小一團。 纖長的睫毛輕顫了幾下,像是蝴蝶緩緩展開翅膀。 “醒了?” 沈祎前天就一宿沒睡,白天做了一天心理建設違抗婚約,晚上又遇到郝凡那一出。 大概是因為身邊的人帶著熟悉的讓她心安的味道,沈祎竟然沾了枕頭就睡著,一夜無夢。 她的眼睛緩緩睜開,睫毛本來就很長,眨眼的時候尤其明顯。她點點頭后,眼皮又耷拉下來,還沒有從睡夢中清醒。 顧硯青站在床邊,喉結上下一滾。 小女孩迷迷瞪瞪伸長手臂,悶聲悶氣地嘟囔了句:“哥哥抱……” ☆、第 6 章 沈祎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有人抱,自己搓搓眼睛坐起身,委屈巴巴抱著被子小聲咕噥:“渣男,小氣”。 顧硯青額角輕輕抽了一下。 聽到身邊有人輕嗤,沈祎緩緩睜開眼睛,一下清醒過來。 面前站著一個男人。 還是上身沒穿衣服那種。 挺括的西裝褲下長腿筆直,勁瘦腰線被黑色皮帶扎緊,腹肌線條凌厲卻不過分僨張。 頭發大概剛剛洗過,沒擦干的水珠順著下頜滴滴答答落到鎖骨,繼而往下。 “呀……”沈祎幾乎以拍戲時匍匐倒地的速度把頭埋進被子,可這下情況好像更加糟糕——這被子不是她的,且有著和顧硯青身上如出一轍的味道。 臉頰瞬間紅透,整個人變成一團發熱的小火爐,呼哧呼哧散著熱。 她把被子悄悄掀開一條縫透了點光進來,呼出一口長氣。 衣服完好,是她的針織衫和百褶裙。 顧硯青是個十級潔癖患者,回家第一件事是洗手,第二件事是換衣服。如果來不及,那么出門在外的衣服絕對不可以碰到臥室的任何東西。 所以他能把穿著外衣的自己抱到房間而不是扔在客廳地板,沈祎不合時宜地生出幾分感動。 她以前也在他房間睡過一次。就一次。 那會她和家里鬧別扭,而顧硯青爺爺奶奶出國旅游,只有他自己在家。 沈祎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跑來,顧硯青怎么哄也沒用,最后只能抱在懷里,聽小朋友絮絮叨叨咕咕噥噥自己睡過去。 顧硯青躊躇半天沒下得了手給她換衣服,給客房換了新的床單被套,把小女朋友抱過去,就回到自己房間。 規矩得像個純情小學雞。 沈祎半夜被窗外雷聲嚇醒,踢踢踏踏抱了小枕頭小被子,做賊一樣爬了男朋友的床,拱了男朋友的被窩,醒來時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被人攬進懷里。 睜開眼睛就看到自己喜歡的人,沈祎滿心歡喜,又有些害羞。 離得太近,她能看到他下巴淡青色的胡茬。 她裝一會兒睡就看看他,再繼續裝睡,循環往復。 顧硯青睜開眼睛時,看到的就是小女孩輕輕顫抖的睫毛。 沈祎再次偷看時被抓了個正著,因為剛睡醒,他原本清冷的聲音變得低沉又磁性:“好看嗎?嗯?” 尾音上揚,帶著小鉤子,腰上的手臂也緊了緊,把她往前帶。 沈祎迅速捂臉,卻被人毫不留情面地從懷里扒拉出來。 顧硯青翻了個身俯視著她,眼眸幽深,眼梢微微上揚。然后低下頭,薄唇在她的眉眼鼻尖一下一下親著,淺嘗輒止。 后來不知道怎么的,力道就不受控制地變重。沈祎喘不過氣只能伸手推他,可憐兮兮地叫他:“哥哥,疼?!?/br> “現在知道疼了,”顧硯青似乎是笑了下,修長的手指擦過她唇角,聲音低?。骸熬驮缟夏菢佣⒅绺缈?,很危險的?!?/br> - “你能不能把衣服穿好呀?” 沈祎發現裝鴕鳥也不是個事兒,尤其某人的視線有如實質,好像能穿過那床不怎么厚的深灰色被子,刺到她的身上。 她身邊的位置塌陷了一塊,是顧硯青在她旁邊坐下:“幫哥哥抹藥?!?/br> 沈祎這才想起來他受傷了,指尖捏著被子一點一點向下拉,露出一整顆迷糊毛躁的小腦袋。 顧硯青背對著她坐,偏頭時睫毛的弧度清晰,在清晨的陽光下有細碎的光。鼻梁的弧度直挺完美,像是被什么撐得筆直。 從脖頸到肩的線條利落工整,像是比例卡到小數點后N位的雕塑。肩胛骨略微突出,上面斜斜的一道青紫傷痕,在冷白的皮膚上顯得十分猙獰。 好像是在揪著沈祎提醒,昨天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