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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郁悶擔憂,只是在海里游了一個多時辰,才看到一艘海船,他看著樣式不像是水師的,規模也不甚大,看著倒像是有錢人家在近海游玩的船舫,才大膽地靠近了那艘船,想要呼救,船上聽到呼救,扔了繩索下來,他剛攀爬上去,一抬頭便看到了李一默在船舷上正看下來,兩人四目相對,各自都是吃了一驚,李一默張大嘴巴雙眼圓瞪著他,雙林手一松立刻又滑落下海里濺落出水花,李一默已緊張地指著他大喊:“別走!我一定不告訴別人!你,你,你別走??!”他急得額上汗都出來了,嘴里也結結巴巴起來。雙林在海水里抬頭和他對視了一會兒,李一默舉了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哄他道:“真的是意外巧遇!我今兒是出來散散心的!船上都是我的心腹近侍,不會有人說出去的,這水里涼得很,你趕緊上來,再游下去你小命可難保!我說老弟,你信我,別放手!你看看你嘴唇都紫了,別逞強!”雙林想了想,重新拉住了繩子,任由船上的人將他拉了上去,李一默立刻解了大氅給他包上,一疊聲喊著人:“姜湯呢?叫人立刻煮了來,再找一套干衣服來,熱水備上!還有那什么暖心丹的拿來!”雙林看到好幾個美童圍了上來,擁著他和李一默進了房間,不多時果然熱水干衣齊備,姜湯也端了上來,他解了衣服用溫水稍微擦了擦,換上干衣,吃了藥丸,任由李一默指揮著那些美童替他搓四肢活血,過了好一會兒四肢才緩緩地刺痛起來,李一默坐在一旁大聲嘆氣:“唉,你看看你,何苦呢!這是何苦呢!”雙林喝了一口姜湯道:“你怎么會在這兒?”李一默揮退了所有伺候的美童,一拍大腿:“老弟啊,還不是為了你!哥的錦繡前程啊,你失蹤后,我直接被陛下拎進宮里審,連下處都被細細搜過,所有近侍都被分開審問,我冤??!我除了曾請你去吃過一次飯,就再也沒見過你了??!哪里敢帶你私逃!我就算好日子過夠了,也要掂量李家一族的安危??!”“說起那日我還派了人晚上將你送到門口,結果那伺候你的小太監臉色就變了,說你赴宴那日是天明才回,還說你當時臉色憔悴。你是沒看到皇上臉上當時的神色??!差點就給我上了大刑!要不是那晚的賓客人人給我作證我在宴席一直待到宴散,還有好幾個婢女陪著,又有送你到門口的奴仆口供,我真的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后來也不知陛下如何想的,又快馬叫人將瑞王帶回京訊問,在宗人府關了一個月,最后聽說還是把他放回鳳陽去了,但是將瑞王世子送進宮里養了……想必是作為質子留在京里了?!?/br>“可憐我被皇上遷怒,被趕回福建任了個閑職,如今被我大哥趕過來訓練水師,老弟啊……好在我大哥多少還得了個福建指揮使、水師督統的職務,不然我李家真是一敗涂地??!”雙林看他雖然口里抱怨,神色上卻其實毫無怨恨之色,知道他只是一貫習慣性的賣可憐撩sao討便宜,忍不住笑起來:“是我的不是,連累你了?!?/br>李一默唉聲嘆氣道:“你這真是……真是好好的錦繡前程你不走,非要自討苦吃。我說怎么前兒好像在興城見過鷹揚衛的人,想來就是追著你來的?!彼戳搜垭p林,低聲道:“皇上……還是愛重你的,雖說派了許多人找你,卻是嚴令一點都不許傷了你的,老弟,凡事莫要鉆牛角尖,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還是回去吧,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何必呢?!?/br>雙林搖了搖頭道:“你就近找個港口,放我下去吧,就當今天沒見過我,若是瞞不住,說了也沒什么,陛下也不會認真生你的氣的,他一貫仁厚,新帝登基,正要自己人手,你們兄弟其實他也正得用,只是用了你大哥,大概就敲打敲打你,讓你再歷練歷練幾年罷了?!?/br>李一默看他心意已決,也不勸說,只是問道:“要不去海外散散心?我給你安排個海船出海?!?/br>雙林搖頭道:“不必了,這事你瞞不過的,到時候他總能覓著痕跡找上來,我還是隨心而走,連我都不知道下一次我走到哪里,他更找不到了……你和陛下說,叫他莫要再找了,其實,還是相忘于江湖罷了?!?/br>李一默上下打量了他兩眼,看他神色有些黯然,已是心中了然:“嗐老弟,你這真是……真的動了情了?是了,自你走后京里大動干戈查了一輪后來就沒再往你被劫上查,大理寺和京兆尹那邊都停了查案,但是聽說京營四衛都派了人出去找你……”雙林默然了一會兒問:“陛下,還好嗎?”李一默道:“皇上的身子好不好我們可不敢打探,但是去年還親自去江南巡過河工,又下狠手殺了一批貪官……在朝堂上是威嚴日重了?!彼肓讼?,微微打了個寒戰:“也難怪你要跑,我也想不出和他談情說愛是啥樣子了,這冷冰冰的怕是捂不暖。伴君如伴虎,若是身邊有個隨時能要你命的情人,那確實有些怕人,咱們這檔事,要么就無心對無心,兩人各取所需,要么以真心換真心,最怕的是一邊動了情,一邊卻無心……”他頓了下,有些遲疑道:“這兩年原議了納妃、封后之事,不知為何卻擱置了,聽說禮部那邊呈了折子,陛下只是置之不理……該不會,就是為了你吧?”說完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呵呵笑道:“大概是登基事兒太忙了吧,后來又是水災又是旱災又是蝗災,好像到處都忙亂得很……”雙林不說話,李一默看他神情有些萎靡,怕他凍病了,忙叫他先歇息著,自己出了來叮囑船上諸人封口,他畢竟是海匪出身,自有一番手段震嚇下人,等安排好諸事,到夜里靠岸的時候,雙林依然無聲無息地一個人下了船,李一默塞了些現銀和一些必備用品給了他,看著他再次融入了茫茫人海中,成為了一個不起眼的小點。而京里,連夜接了奏報的楚昭面沉如水坐在御案前,案上打開了一張包袱皮,里頭是一些被海水泡過又弄干的物品,正是匆忙逃跑的雙林落在海里的,一包銅錢,里頭只夾雜著幾塊碎銀子,幾個蠟燭頭和火鐮,一個水袋里頭裝了半袋水,一塊被海水泡過依然硬得很的雜糧餅,幾件樸素的甚至還打了補丁說得上寒磣的衣褲,汗巾子也是反復用了許久洗得發白,幾瓶藥丸子,只是藥店里常常賣的一些治療風寒瀉肚之類的藥丸,做得十分粗糙,還有一盒子藥膏,命太醫來辨認過,是治凍傷裂傷的。一張油紙包著一個名叫楚林的偽造路引,一支鵝毛筆,炭條幾枝,還有一本羊皮冊子,里頭的字幸好用油紙包著,并沒有怎么泡開,打開,里頭簡單記錄著一些路過的地方,并不詳細,也幾乎沒有任何感想,只是簡單地某月某日,到了哪里,住在什么地方。